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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三女来到街上,福雨儿圭在前面,身上挂着装有睛儿秀发的香包,故意在路上碰了几个路人,他们都只是身体摇晃了一下,不过没人跌倒,看来她们已经找到了破解扫把星的好办法。
***
几缕淡云,从月儿的身下飘过,把月儿拉到山下去。
天空出奇地湛蓝,蓝光穿透贴满了红囍的纸窗,将地上映满了无数的聋字。整间新 房喜气洋洋的,但是新郎棺却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冷落坐在床边一夜未动的新娘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起初是轻轻敲,房里没有动静,以为都还在睡,改用重 重敲。
欧阳楚瑾歪斜的身子慢慢地生直,睁开眼睛,转了转脖子,看见床边坐了一位新娘 ,他眉头深皱,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张伯拿着自称是珍藏多年的白干来找他喝酒聊天,而他很快就醉得一塌涂地。
虽然他不记得过程,可是看这样子,他知道他被算计了,什么珍藏的白干,根本是掺了迷药的酒,打算把他灌醉,再哽塞个新娘给他。这个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才会这么随便地跟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拜堂,而且还不知羞耻地坐在他房里一晚。
敲门声又重重地响起,仿佛在敲他的头,欧阳楚瑾双手捂着暴跳的太阳穴,怒不可遏地问:“一大早敲什么门?死人都会被你从坟里敲醒!”
“二公子,我是小翠,我送洗脸水来。”小翠以木盆推开门走进来。
“穿红衣的女人,你是什么人?你在我房里做什么?”欧阳楚瑾挑衅地问坐在床边的新娘。
“二公子你昨晚成亲,你怎么还没把新娘子的红中掀起来?”小翠多嘴地说。
“没你的事,你给我滚出去!顺便把这个臭女人给我带出去!”欧阳楚理大怒。
福雨儿心声地说:“二公子,你别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谁在跟我讲话?”欧阳楚瑾心一窒,他觉得刚才的声音好耳熟。
“是我。”福雨儿放在膝上的纤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承认是她。
“不是你,是雨儿的声音。”欧阳楚瑾难以置信。
“二公子,老夫人问你们要不要吃早饭?”小翠插嘴问道。
“没胃口吃。”欧阳楚瑾闷哼一声,他胃里残存的酒可以装满一壶。
小翠尽职地问:“少夫人,你要不要吃早饭?”
“小翠,这儿没你的事,你先出去。”福雨儿支开不识趣的小翠。
“你的声音跟雨儿一模一样!”欧阳楚瑾感到奇怪。
这个大笨蛋,白白浪费了洞房花烛夜。她不敢偷偷掀开红中看他在做什么,刘大姊告诫她新娘不可以自己掀红中,不然老公将来会不疼老婆,所以她只好忍耐,僵着身体 ,听着他雷鸣似的鼾声,一直枯坐到天亮。
他真不应该,明明就说好少喝酒,居然不守信,以后他若敢喝了酒上床,她就一脚把他踢到床下。“你何不掀开我的红巾,看看我是不是长得跟雨儿很像?”
欧阳楚瑾抿紧唇线,凝视着眼前看不见长相的新娘,他有一点被她说动,往床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一想到它是琅刻意找来的新娘,他又向后退了一步,自以为聪明地说:“我不会上当,掀了红巾就等于承认你是我妻子。”
“我们已经拜堂了,我是你的妻子没错。”福雨儿苦笑一声。
“你别再说了!听到你的声音让我觉得很痛苦。”欧阳楚瑾掩住耳朵大喊。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人不舒服?”福雨儿的声音流露出关切和担忧。
“我告诉你,你被骗了,谁是你的媒人?”欧阳楚瑾毫不领情。
福雨儿老实地说:“刘大姊。”
“她的话最不能信了,她一定对你说我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就像她以前替我大 哥说媒,骗人家说我大哥得的只是小病,其实我大哥根本病得快死了。我娘又毫不讲理 ,把我大哥的死赖在雨儿头上,逼死了雨儿。”欧阳楚瑾一阵鼻酸,忍住喉中的哽咽, 而以凄凉的口吻又说:“你现在知道了,我是酒鬼,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嫁给你,只要你肯戒酒。”福雨儿半哄半劝。
“我要喝到死为止,我要到地府去陪我的爱人。”欧阳楚瑾坚决地说。
“楚瑾,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喝酒,你为什么不守约呢?”福雨儿难过的指责。
欧阳楚瑾吓了一大跳。“不可能!这件事只有雨儿和我知道……”
“你快掀开红中,看看我是谁。”福雨儿话一说完,红中随即落到地上。
这一刻相见恍如隔世,他看着她两颊削瘦的模样;她看着他不修边幅的狼狈,两人都激动得讲不出话来,喉咙和鼻子里好像被什么梗住了似的。一阵酸涩使他们眼眸浮出泪光,心好痛,心好悸动,可是却也好快乐。
该怎么形容他们此刻的感觉?互相深爱的两颗心,却因为外力从中作梗,让两颗心破裂,让彼此怀着失落而活;但只要不放弃,虽然破镜不能重圆,但破掉的心却是可以在爱的修护下变得更完美无瑕;这就是爱,就是他们此刻深深的感觉。
“雨儿!你不是跳河自杀了?”欧阳楚瑾坐在她身旁,双手怕她飞走似地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隔着大红衣服,他仍能感觉到她的手臂是温热的,谢天谢地,她没死,他激 动地拥她入怀,用没有刮胡子的下巴摩擎她柔细的脸颊。
“我只是把绣花鞋脱在江边,并没有跳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想跳进去找你?”
“我本来心灰意冷得想一死了之,但刘大姊劝阻了我,她要我为你而活。”
“我懂了,刘大姊知我对你情深似海,也猜到我一定会藉酒浇愁,她算准了我娘不忍心看我天天醉,一定会叫她安排婚事。所以她乘机将计就计,把你扮成新娘,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了我的妻子。”欧阳楚瑾恍然大悟。
“我们真该好好感谢刘大姊,她不仅是我们的媒人,更是我们的大恩人。”
“雨儿,你别再离开我,即使我娘知道她中计……”
欧阳楚瑾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我没那么笨,我早就看出新娘是雨儿。”
“娘,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欧阳楚瑾脸转向门口,手仍紧握着雨儿。
“我若是阻止,我担心欧阳家从此会绝后。”老夫人认输地叹口气。
“娘,你不再怕雨儿是扫把星?”欧阳楚瑾有些怀疑。
“不怕,我收到她姊姊送我约六十岁寿礼。”老夫人如获至宝似地说。
福晴儿毕竟是非常聪明的,她不只希望妹妹能得到夫君的疼爱,她还希望妹妹得到婆婆的喜爱。雨儿个性温和,对长辈有礼貌,不像她有如母老虎一般,会跟爹娘顶嘴。 只因为雨儿是扫把星,爹娘无法喜欢她,连亲生的爹娘都如此,更何况是婆婆!
她左思右想.要化解老夫人的敌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跟雨儿一起嫁给欧阳楚瑾。 不过,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这点证明她和雨儿的眼光不同,欧阳楚瑾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若不是雨儿爱他爱到无法自拔,她一定会劝雨儿别让小白脸做她妹夫。
坦白说,她最瞧不起用酒麻痹痛苦的男人,那是儒弱的表现,男人就应该要有打落门牙和血吞的勇气,还要有跟太阳搏斗的强壮肤色。他的缺点让她不安,若不是他宽阔的肩膀看起来可以保护雨儿,她早就拉着雨儿一起去流浪了。
好了,为了妹妹将来一家和乐,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做出她生平最大的牺牲。
“是什么?”欧阳楚瑾和福雨儿同时像等待糖吃的小孩,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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