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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他拿起那盘牛柳,往墙壁砸过去,汤汁四溅。
她的脸转向墙壁,仿佛被钉子钉住似的,无法再转回来看他,她不敢看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从没遇见过发这么大脾气的人。她心里好难受,但她不是气他,而是气她自己。她好笨啊,居然不会安抚自己心爱的男人!
心太乱了,她没想到他的怒气是针对她,她乱得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跟你说话,你扭什么脸?”他的手指像铁钳般箝住她的下巴。
“好痛!”她感觉到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
“你怎么可能明了痛的滋味!”他不情愿地松开手。
“我要怎样?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心情变好?”她的眼眶又湿又红。
“不许掉眼泪!你敢掉一滴眼泪,我就罚你喝一杯马桶水。”他无情地威胁。
她的眼泪被他脸上凶狠而强大的压力喝止住,她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和说不出的悲伤。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打从接受他的好意,住到他的房子里以来,她一直都很守本分,整理家务。泡菜烧饭、按时喂鱼。她没有弄乱他的屋子,反而保持得更干净,他应该感谢她才对!
她恼了、她怒了,她一向脾气不好的,却因为爱他而忍耐。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是他太过分,她近乎崩溃地大吼。“疯子!你心情不好,难道全世界人都要跟你一样痛苦才行吗?”
“我不敢要求全世界的人,但我有权支配你的喜怒哀乐。”
“凭什么?就因为我免费住你的房子,我就得成为你的出气筒吗?”
“难道不对吗?”他阴冷地扬眉,一副她欠他几千万的模样。
她被激怒地说:“我走,谢谢你这一个月以来的施舍。”
他尖酸刻薄地问:“你要走去哪个男人的床上睡?”
“我去公园睡。” 她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
“把你的脏东西全给我带走。” 他命令似地下逐客令。
她的胸口仿佛被打了一拳,心碎了……
她只是想离开一天,等他冷静以后再回来,毕竟她无家可归,她已经把这儿当成温暖的家;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这时她只能佯装坚强,并反击他。“你要不要跟在我屁股后监视我,免得我偷东西?”
他轻蔑地看着她,像要看透她骨子里的贼性。他毫不意外地冷笑,她的家人全是贼;她爸爸偷钱,爸爸的原配偷小白脸,她姐姐被人偷,她妈妈是情妇,何尝不是偷人?这种贼性是会遗传的。“你尽管偷,如果你想住进免费牢房的话。”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有神经病。”她冲进房里乒乒乓乓。
“动作快一点,不然我叫楼下保全人员上来撵你走!”
“风鹤立!我恨你!”她两手抱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
“等等!别忘了你的臭围巾!”他狠瞪着引起他们决裂的导火线。
“我飞!我飞!我飞!我要飞上天!” 杀鸡似的歌声在公园里回荡。
有不少在公园耳相偎相依的情侣循声而至看到秋千飞得又快又高还发出吱吱的怪声,一头鬼似的长发在空中飘荡,看不清她的脸,但看到地上有一堆衣服,还有十几瓶被捏扁的啤酒罐,想也知道她八成是失恋了。
这种女人最危险了,失恋加酒疯,太靠近她搞不好会惹祸上身,还是离她越远越好。
不过有,有一个男子却不怕死地靠近秋于,他是雷骘。方才他打电话给风鹤立,没说三句话,风鹤立就甩电话,他算准出事了,便在附近寻找林蕾;像她这种负气出走的女孩没家又没钱,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公园,果然被他猜对了。
觑了一个好机会,他一手捉住秋千的链条,一手抓住林蕾的肩膀,在拉住秋千的同时,保护她不会摔到地上;她被这突来的震撼震住,呆若木鸡,他将一旁空着秋千拉过来坐下,视线很快地将她打量一遍。
可怜的女孩,他对她的敌意,在知道她的身世后消失无踪;若不是她是风鹤立的马子,此刻他一定会将她紧紧拥人怀中。
她的脸好苍白,眼里都是红丝,风鹤立这个天下第一大的大醋坛子,没弄清楚状况就打翻醋坛子,真该去揍他。
他去找过驴蛋,因为他见到驴蛋的第一眼,就知道驴蛋百分之百是个同性恋,就算美女扒光衣服躺在他床上,保证他绝对站不起来;所以,很明显是一场阴错阳 差的误会,虽然他们的对话的确引人遐思……
确定是误会后他急急跑来做和事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看她唱了那么多罐啤酒,居然还能荡秋千,想来她的个性一定很倔强;软弱的人喝醉是倒头大睡,而坚强的人是醉了都还能立正。
他想了一下,强拉她回去肯定会被她捶,只能用骗的。“小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儿荡秋千?”
“你是谁啊?”林蕾手捂着脸颊,缓缓地转过脸。
雷骘捏着鼻子问:“哇!好重的酒味!你喝了多少酒?”
“我请你喝酒,你看起来像坏人。”林蕾动作像兔子似地从秋千上跳下来。
雷骘接过空瓶罐,装模作样地仰头饮酒。“好喝,我们到你家喝好不好?”
“回去哪里?我没有家,也没有人要我。”林蕾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
“我知道,你的身世很可怜,鹤立误会你了。” 雷骘安抚地拍拍她。
林蕾抬起脸,泪水中泛着晶光,像是看到神明显灵似的,双手合十地跪在地上,哀求地说:“只有你了解我,求求你,娶我吧,我会做好太太的。”
雷骘苦笑,“我娶你,鹤立会杀了我,你还是饶了我吧!”
“妈妈!” 一声狂叫仿佛撕开林蕾的喉咙似的,整个人伤心地哭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大喊。“为什么我跟你一样苦命?为什么没有人肯娶我们两个?”
“不会的,你很快就会做少奶奶。”雷骘将她拉到秋千上。
“我要我妈,你帮我找我妈来,好不好?”
“不行,你妈在天上,我没翅膀,我飞不上去。”
“我会飞,我飞给你看。”林蕾冷不防地用力一荡,秋千在空中滑出越来越大的抛物线。更可怕的是,她的双手并没抓住铁链,口中唱着不成调的自编曲子。“我飞,我飞,我飞上天。”
雷骘束手无策地抓着头发,他现在不能抓住铁链,他只能哀求她。“小姐,你又不是麦可乔丹,求你别做这种危险动作。”
一滴又一滴的水滴落下,不是雨,是泪,秋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林蕾双脚踩在地上煞住秋千,两手在眼睛的地方揉来揉去,像个走失的孩子哭闹不已,听到她的哭声真教人鼻酸。“我想妈妈,我好想妈妈……”
雷骘担心她手脏,这样揉眼睛是不好的,他用力拉开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折叠整齐的干净手帕,好心好意地替她擦泪,“别哭了,乖女孩。”
但是,林蕾的意识是不清的,她哪知道他为她好,她恩将仇报似地捉住他的领带,越拉越用力,雷骘一时猝不及防,手帕掉在地上,他连忙一手阻止她的手,一手想办法伸到领带里。“我要哭到不能哭为止,嘻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能哭?”
“别……别拉领带,会把我……我勒死的。” 雷骘气若游丝。
林蕾恭喜他答对似地拍手,“对!死就哭不出来了!
“你死了,鹤立会哭一辈子的。” 雷骘赶紧扯掉领带,以免死的人是他。
“鹤立是谁?啊!我知道了,是猪的名字!”林蕾发疯般大笑。
“骂的好,他的确是猪,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高中时体重有一百公斤。”
若问向蓓逃婚的原因,这就是主因,她跟好几个女同学曾经跑到建中校门外,由其中一个收了她三千块贿赂的女同学,负责大叫风鹤立的名字,当风鹤立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时,几个女同学忍不住大笑,引起向蓓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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