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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种(10)



虽然说美人计的精髓是投怀送抱,她并不是不懂,但她不想。万一勾起他的欲火,就算她插翅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不如以静制动,等方果痊愈,让方果先跟他过两招。比出高下,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废话少说,快看书,晚上周嬷嬷要考试,考不过就不准睡。"

司马乘风意兴阑珊地说:"唉!结婚还真麻烦!要注意这么多繁文耨节!"

"还是私奔好,只要两情相悦,用不着管其他人死活。"戚彤故意指桑骂槐。

"不好。"司马乘风反对。"无媒苟合跟野狗没两样!"

"骂得好!"戚彤一个弹指,仿佛烦恼全都消失似的微笑。

"不过大家都私奔,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司马乘风叹息道。

"你知道!"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骗子的儿子--还是骗子。

"我眼不瞎、耳不聋,整个洛阳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不想知道都不行。"他的话中有着明显的感慨。

"你外公的事,你也知道!"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情种"是什么玩意?

"又不能掐住他老人家的脖子,要他把钱吐些出来,算了。"司马乘风挥挥袖。

"媒仙身染恶疾......"看来他知道得不少,看来有机会解开谜团,戚彤越问越心急。

"事前不知。"司马乘风一派光明磊落,让人猜不透真假虚实。

多亏他闲闲没事就爱揽镜自怜,这才练就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秘,好玩。

直到这一刻,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露出马脚,让他确定了他们兄妹,不,他们不是兄妹,她刁蛮中有高尚,而那个假哥哥则是正直中有卑微,她是主,他是仆,两人是为了司马家的秘密--情种,远道而来。

其实,爹娘从未当他的面提及情种,他就像她的假哥哥一样,是躲在屋顶上偷听而得知。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来刺探媒仙馆,之前也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以拜师学艺为借口,前来媒仙馆寻宝,也曾有人言明来抢动,但爹一概否认,强调明人不做暗事,每椿婚事都是靠一张嘴完成。

他会有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简单的说,乃是青出于蓝更胜于爹的作法。

他的处境有如刀架脖上,吞吐皆难受,他怎么也没想到现世报会来得这么快!

坦白说,在皇上还没赐封以前,左邻右舍看不起爹的大有人在,甚至还讥笑爹牵猪公,他怨,他愤,最糟的是,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瞧不起自己的爹。但在皇上赐封以后,爹被捧成大善人,说媒成了做善事,由此可见,人心有多么丑陋!

她那么想要情种,他会双手奉上--待爹寿终正寝之日。

可是看她这么努力地色诱他,他的心有点儿寒......

算了,就陪她玩,当作打发时间,游戏结束后,她得到她要的,而且毫无损失,到时她会感激他手下留情,还是嘲笑他白痴?或者是忘了他......一个作媒的小人物?

"媒仙作媒作得那么成功,是不是有什么法宝?"戚彤忍不住了。

"我哪知道?我一向只管花钱,不问赚钱。"司马乘风佯装茫然。

"你该不会怕我偷学,所以不肯说。"戚彤一口咬定。

"我可以对天发誓......"司马乘风高举右臂,这一招骗女人最管用。

"省省吧,发誓跟放屁一样。"戚彤也常向爹娘发誓不乱跑,结果照跑不误。

司马乘风落落大方地说:"我爹是有说,等我遇到困难,他会传授我秘诀。"

"到时候,你愿不愿意倾囊相授?"眼眸一勾,娇羞柔弱地撒娇。

"一句话--我愿意。"司马乘风无力招架似的猛点头。

"口说无凭。"戚彤命令。"去倒杯茶给我。"

"是。"司马乘风立刻奔出,不敢怠慢。

趁他不在,她快速浏览,如她所料,并无有关情种的只字片语。

她相信,那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随便乱放,所以用不着翻箱倒柜,于是她将背往后一靠,释放紧绷的神经。

他人不在,但他的温柔却深印心底。过去,知道她身分的,怕她爹的千军万马,不知道她身分的,怕她身后方果的拳头,就连方果本人,也是因为报恩才对她百依百顺。

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像他这样,对她好是出自爱慕之意......

但,他是真的喜欢她吗?喜欢她哪点?她可得要好好想想。

她天生是个坏胚子,人还在娘胎就成天对着娘的肚皮拳打脚踢,长大后变本加厉,嘴巴坏,脾气坏,坐相坏,站相坏,心也坏......他怎么可能找到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的优点?

"茶来了!"一声呼喊,戚彤脸上的神情立刻回复淡漠。

"磨墨。"戚彤将茶水倒进砚台凹处,从一旁的笔架挑了支细毛笔。

"你要干什么?"她的花样还真多!这场游戏满有趣的,但愿是善了,不是结婚。

"结婚要写婚书,离婚要写休书,这张叫做保证书,我发明的。"她振振有诃。

司马乘风凑近一看,字迹豪迈,有男儿气魄!她的身世令人好奇,他猜想,她爹很有可能是个武将,不知官拜几品......

这时,她低头吹了吹,然后大功告成似的把细毛笔递给他,以她惯用的命令语气说:"画押!"

真会欺侮人,纵然被当成小狗使唤,但司马乘风无怨无悔。

"甲方保证对乙方知无不言,言听计从,如有违背,愿断一条腿。"

"最后两个字有押韵哦!"戚彤得意洋洋提醒,白认是妙笔生花之作。

"好狠!"司马乘风剑似的眉微蹙,做出考虑的表情。

戚彤理直气壮地说:"不狠一点,你怎么会信守承诺!"

"有理。"天底下,脸皮厚的不只这对假兄妹,司马乘风也不遑多让。

想把情种送她已经是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是最基本的坚持。但他依旧如她所愿,在甲方处画押。

怕他反悔,她迫不及待地抢过来,一看,脸颊热了起来......原来他在上面画了一颗心!

女人都喜欢男人示爱,她羞答答地别过脸,不敢让他瞧见如花绽放的酡颜,显然是假戏真做喽......

呸呸呸!她的眸中火光四溅,生他气,更生自己的气。

她高估他了,即使他大智若愚,即使他深藏不露,即使他英俊非凡,但这些都掩饰不了从他骨髓里散发出来的腥膻味!周嬷嬷那么喜欢喝大骨汤,怎么没发现天下第一极品猪骨就在她少爷身上?

臭气薰天!

她一刻也不想停留,捧着保证书如捧心肝,起身离椅。

"你要去哪里?"看她走这么急,司马乘风明白自己失算了。

"把保证书藏起来,免得他日被撕毁,死无对证!"

"我像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不像。"戚彤摇头,神情庄严肃穆地补上一刀。"你本来就是!"

"快去快回。"司马乘风大笑,印象中,他很少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

走没几步,戚彤眼角余光被椿树后晃动的衣角吸引住--

是周嬷嬷!嗯,有阴谋!

戚彤假装没发现,继续往前走,然后躲在转角后,果然看见周嬷嬷溜进书房!

周嬷嬷肯定是去说她坏话,那么喜欢帮人家穿小鞋,她真该去鞋店工作,天天闻臭脚丫子,满是她的怪癖。

踮高脚尖,尾随而至,低身蹲在窗台下,偷听。

"少爷,那只泼猴有问题!"周嬷嬷开门见山地说。

司马乘风赞同似的附和道:"她确实有问题!有劳局嬷嬷......"

"交给我就没错了,我保证吓得她屁滚尿流。"好大好臭的口气!

"错,她的问题出在身上---太瘦了,你负责替她补身。"司马乘风纠正。

"她不怀好意。正所谓来者不善,少爷要提防。"周嬷嬷苦口婆心劝道。

司马乘风眉开眼笑地说:"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怀司马家的种......"

吐!实在听不下去,她再不走,地上肯定会有一滩稀巴烂的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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