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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明末四公主之一)(22)



八公主,恶名昭彰的叛徒,不会再有人尊敬她,此时天地会中人一定恨不得杀了她,她不能再替他吸引天地会,没有人会笨得连续上两次当:突然她懂了,他是因为绮罗香而留下她,她的身体对他而言是个战利品。

绮罗香,这个称呼令她感伤。他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独特的香味,更胜于喜欢她的情;她以前是亡国奴,现在是阶下囚。同样都不能拒绝胜利者的索求。

在哀痛中,她心乱如麻,她发现自己贪恋他的强壮,她的身体喜欢被他占有。

她很懊恼,外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骨子里却是妓女……

一夜过去又一夜,她神志恍惚,浑浑噩噩地撑着不睡,到了第三夜,她瘫软在床上,他没来,没人可以告诉她,他在忙什幺?但她想象得到大牢里的人正在受苦,他们被折磨、被虐待,而她却有舒服的大床可睡。

晨光从帏幔照了进来,熟睡乍醒,看到他躺在她身旁,手臂横在她一丝不挂的胸前,抱着她睡,她又气又羞,她竟连衣服被褪脱都不记得?她想要拿开他的手臂,没想到他却一个翻身,以他强大的身躯盖住她的身体,如一条暖被。

她没拒绝,也没反抗,再次承受他的爱抚,直到阳光晒热交缠的两具身躯。

朱影青面无表情地下床,穿上衣服,背脊斜倚在窗前。“你为什幺陷害我?”

“为了妳好,跟乱党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已经是乱党了,要剎要剐,任凭处置。”

“妳还不懂吗?”他的叹息来到她身后,双臂环着她的腰,状似亲昵,数日没刮的胡髭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又痒又舒服的折磨。“我是爱妳的。”

眼花流转,几乎快落了下来,朱影青是既心酸又心疼,但她坚持不再为他哭泣。“如果你爱我,那就请你放了牢里的人。”

“不行,公归公,私归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她气忿地推开他,打开妆奁。

他的动作如同一头捷豹,飞快地将妆奁打翻落地。“妳想干什幺?”

“你让我死!”一把闪着银光的利剪从妆奁里跳脱出来,她弯下腰想去捡。

他抢先一步将利剪拾起,扔到窗外。“以后不许再做傻事。”

“你害我被天下人唾弃,我哪有脸活在世上!”

“如果妳怕被唾弃,妳就不会爱上我。”

“不一样,我是因为你以前没杀我的亲人,我才会愚蠢的爱上你。”

“我会放了芙蓉,只要她说出这次要来秦淮河的天地会要角是谁。”

“阿姨她绝对不会说的。”她十分肯定。

“她不说,就只好继续忍受皮肉苦。”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跟你跪,求你网开一面。”她又跪又叩头,把公主的尊贵踩在脚下。

他不理她,径自穿衣。“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件事不是我能一人作主。”

“谁能作主?”她如一只可怜虫般匍匐到他脚边。

“大清皇上。”他双手朝北恭敬地一拱。

这是个大难题,她了解做皇上的最怕听到“乱”这个字,乱党、乱贼、乱民、叛乱份子,只要冠上乱这个字,忠臣变乱臣,统统都是死路一条;皇上是不可谏的,但皇上远在天边,管不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乱事,不要让皇上知道就行了。

朱影青灵机一动,吃烧饼会掉芝麻粒,这是任何人都可能发生的,她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妙法子。“我去劫囚,你故意放水。”

“不行,失职会受到大清律法严厉的处分。”

“你一天不放芙蓉阿姨,我就一天不吃不喝,直到我死为止。”

“妳何苦为难我!”他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伤心欲绝的她。

* * *

她不吃,她不喝,但侍女奉命喂她吃、灌她喝,不让她香消玉殒。

炎炎夏日,一点风也没有,来来往往的路人彷佛受不了酷热似的愁眉苦脸。

自从那些市井小民被捉,表面上一切如昔,一到夜晚,却隐约可以听到暗窗里传出泣声,孩子不懂爹为何不回家?妻子不懂丈夫为何不顾家?母亲不懂儿子为何忘了家?他们不懂,反清复明真有那幺重要吗?

迷楼比以前更安静了,没有客人,也没有捣蛋的人,大家都怕绮罗香。

十数日过去,轻浮贝勒,爱新觉罗萨尔浒突然造访迷楼,朱影青在大厅相迎,看到他和看到济尔雅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心情很平静,但她对他的来意感到不解;而且他不喝酒,不招姑娘,也不毛手毛脚,对待她如同对待朋友,更令她心宽不少。

泡了壶好茶,天热茶更热,她幽幽地问:“你怎幺有空来看我?”

“不瞒妳说,我是来看让十一贝勒失魂落魄的原因。”他的话很明白。

“他都告诉你了吗?”她也是失魂落魄,可是她掩饰得宜。

“他什幺都没说。”他摇头,神情凝重。

“我其实是大明八公主,朱影青。”她有种求死的冲动。

“我不意外,妳的气质本来就不同于一般民女。”他淡笑。

“你为什幺不把我抓起来?”她发现他对功名没济尔雅那幺热中。

“没必要,妳对大清是无害的,但对十一贝勒却有杀伤力。”

“我如果真对他有杀伤力,我会毫不考虑地杀了他。”

“妳就算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了妳自己。”

两人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他却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感到惊异;这个轻浮贝勒有一双利眼,或许因为他是旁观者,所以才能看清她和济尔雅看不清的事。

她想到一些事,她一直解不开,心想,不妨问他看看。“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妳问。”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茶,显然他是一个谨慎的男人。

“十一贝勒的阿玛去世了吗?”她故作漫不经心,其实这问题对她很重要。

他像被烫到嘴似地眉头皱了起来。“活得好好的。妳怎幺会这幺问?”

“有人跟我开玩笑,不过我却信以为真。”她避重就轻。

“我不懂,这个玩笑有什幺意义?”他追问。

“十一贝勒曾说,他不能娶我是因为怕他阿玛杀了我。”

“有此可能,恕我直言,依大清律法,皇族不能娶汉女为妻。”

“哦。”她虚应一声,心中如云开,又如云遮,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慈熠骗她,她轻易地上当,因为她对他没信心,她怀疑他的爱局限绮罗香。

现在她懂了,他是真心爱她,所以蒙蔽她心的云散了,但是她想到慈熠,他利用了她,反而被济尔雅利用,他们两个永远都会是世仇;一边是弟弟,一边是情人,她的心又被云遮住了,怕是再地无法拨云见日。

看着她眼神忽亮忽暗,萨尔浒的心情也随着忽起忽伏。在三十几个贝勒中,他和济尔雅的感情最好,但他天生有倦病,打仗经常力不从心,多亏了济尔雅,常常把功绩分他一半,他当然有义务为他分忧解劳。

“名分对妳很重要吗?”

“我好歹也曾是大明公主,我当然要名分。”她点头。

他神情严肃地问:“名分比天长地久重要吗?”

“你要我不计名分,跟他在一起?”她想过这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是的,只要你退一步,你们就可以得到幸福。”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何你不叫他退一步?”她把问题丢回去,考验他。

“妳的意思是要他放弃江山,只爱美人?”他感到棘手。

“有此可能吗?”她神经紧绷地等着他回答。

沉吟半晌,他经轻地点了一下头,不过他无法预知那会是在什幺样的状况下?

按着,话题转向大牢里的人,她非常关心他们的安危,但是他要她不用担心,因为济尔雅并不像他所说那般,用严刑拷打逼供,而是用心战,让他们的家人轮流来探监,希望他们因为不忍见到家人的眼泪而招供,可是他们个个视死如归,嘴巴紧得像被针线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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