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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明末四公主之一)(14)



交代完绿珠,朱影青关上房门,将茶盘放在桌上,她选择坐在椅上,并叫他过来喝茶。刚才绿珠的眼神彷佛给她一记当头棒喝,似乎在责怪她不该对蛮夷那幺好,虽然迷楼是个妓院,不过来秦淮河的寻芳客多是风流文人,谈的多是国仇家恨。

她曾是大明公主,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恨这群侵略者才对,但她不恨,她的心里只有他,只有爱,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如此?如果是,她才愿意以身相许。

“妳,各方面都越来越成熟了。”他不情愿地起身。

“我知道我现在很世故。”她双眉深锁,宁愿自已仍是不知愁滋味的公主。

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妳不适合皱眉,我喜欢看你笑。”

“你打算在迷楼待多久?”她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吃完午饭就走。”他啜了口茶,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她不暇思索地间:“什幺事让你急着走?”

“嗯……”他若有所思地抿着唇线。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想他非走不可的理由,应该事关重大。

“妳别误会,我是在想该怎幺讲,才能把枯燥无味的军务讲得生动一点。”

“既然是军务,我就不听了,免得我嘴巴不紧,泄漏机密。”

“也不是什幺重大机密,我要赶去福州平乱。”

“谁那幺大胆,敢在福州惹你生气?”

“前朝余孽,自称是朱元璋的第九世孙。”

她鼓起勇气间:“这一年,你抓到几个前朝余孽?”

“六个前朝太子。”他的神情充满骄傲和得意。

“你真厉害,立了大功。”她彷佛被雷殛般肩膀微微痉挛。

“是他们太笨,居然在屁股上留下把柄。”他只顾着哈哈大笑。

这真是个不堪的话题,虽然她很想知道是哪六个太子?有没有慈熠?但她知道问下去只会带来麻烦,她不想继续探究下去,她自私而胆小,一颗心在爱情和亲情中煎熬,很痛苦。

她强颜欢笑地问:“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我舍不得走,但我不得不走。”

“那你就留下来,我会叫姑娘们唱歌跳舞,安排盛大的飨宴。”

“如果我真能留下来,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我不会唱歌跳舞,只会说话,一点乐趣也没有。”

他移身坐到她旁边。“我只要看着妳,就心满意足了。”

“为什幺你那幺容易满足?”她讷讷地问、心中的小鹿狂奔乱跳。

他的手突然捧住她的脸蛋,热气吹拂着她的额前发丝。“把眼睛闭起来。”

“做什幺?”她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她乱了方寸。

“我要吻妳。”他的脸很自然地凑近。

“我们真的可以吗?”她小声问,其实是在问自己的良心。

“没什幺不可以,我早就想这幺做了。”此时他的唇已触到她唇上。

她羞涩地承受期盼已久的初吻,如她曾幻想千万次的一样,他的唇温热柔软,她醉了,彷佛饮下一壶甜酒,醉中带甜。

她感觉到他的舌分开她的唇.像在采蜜般吸吮她的芳香,她更醉了,不知道自己什幺时候坐到他腿上?什幺时候双手环住他颈后?什幺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许久,他们的唇才分开来,粗喘着气,呼吸新鲜空气。

她娇而无力地问:“你什幺时候会再来?”

“尽快。”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渴。

“不可以让我等太久。”她近乎命令。

“是,小恩人。”他的手指划过她红艳的唇瓣。

“我好爱你,我该怎幺办?”她幽幽地合上眼轻叹。

他再一次深情地拥吻她。“每天想我,想到我回来为止。”

这一刻,她想,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如果能持续到永恒,该有多好!

第五章

不知是谁恶作剧?居然拿粪便泼洒迷楼的大门和围墙,恶臭熏天。

自从贝勒来过,迷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左邻右舍都骂红袖是不要脸的妓女。

鸨娘本来就是妓女的一种,她不以为意,她不关心妆奁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也不关心姑娘越走越多,她日日夜夜期盼他,就像四年前一样,不,她比四年前更思念他,她的思念多了他的吻,他的热情……

度日如岁,所有的衣服都大了一号似的,她瘦了许多。说来奇怪,她的腰瘦了,她的腿也瘦了,可是胸部却丰满起来,多了令人惊艳的妩媚韵味。

期盼了三个月,秦淮河沿岸处处可听见叹息声,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愁容满面,大家都对起义的明军节节败退的消息而感到伤悲,唯独她眼角眉梢藏不住喜悦;因为她知道他快来了,所以她开始勤于妆扮,准备以最美的姿容迎接他。

他的胜利,等于朱氏一族的失败,她居然为他妆扮敬贺,心中微微不安,可是她顾不了那幺多,她已不再是公主,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平凡女人,愿上帝,愿菩萨,愿天上所有的神明宽恕她吧……

天未亮,街道上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将她从浅睡中惊醒,她的心一阵狂跳,知道是他来了,赶紧下楼打水梳洗,换上新装,拿出汤兄送她的西洋镜子,胭脂轻匀颧颊,花钿贴眉间,烟墨枝条画眉、玫瑰膏饰唇,金步摇插云髻,盛妆打扮。

在烛光摇晃之下,他见到她,并没称赞她美丽,反而是双眉紧锁,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充满怜惜。“妳怎幺瘦了这幺多!”

“生了一场大病。”她恼他不解风情,眼神有些幽怨。

“是什幺病?”他急得拉开一张锣鼓椅,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坐下。

“相思病。”看他是出自关心,她的幽怨瞬间从眼中消失。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疼爱大于责罚。“妳真调皮,差点吓坏了我。”

她满怀希望地问:“你也瘦了,你该不会也得了跟我一样的痛!”

“我强壮如牛,我只是打仗打累了。”他偏不让她如意。

“你好坏,居然一点也不想我。”她粉拳很轻地落在他胸前。

“我每天兢兢业业在战场上,深怕稍有分神,就再也见不到妳了。”他抓住她的手,吻着她的纤指补充道:“不过、一下战场,我就立刻想妳,即使梦里也不例外。”

她娇嗔地抽回手指,关切地问:“你什幺时候要再去战场?”

一抹笑容挂在他嘴边。“不用去了,我军大获全胜。”

她有点酸地说:“恭喜你,又立了大功。”

“我是运气好。”他洋洋得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幺说?”她开始认真思考复国究竟是有望?还是毫无希望?

“国家大事很无聊,妳真的想听?”他对她的突然关心感到有一点奇怪。

“想。”她拿起桌上搁了一夜的冷茶,佯装不是那幺关心,只是好奇心作祟。

“我讨伐的这个自称鲁王,他和另一个在南京的唐王,为了争领导权,两边打了起来,我军则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边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我军见机不可失,一举出动,便把他们打得如落花流水,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

“明朝就是这样灭亡的,人民造反……”

“那要怪崇祯.是无能昏庸,管不好自己的子民。”

她一个生气,忿忿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我不许你侮辱他!”

“妳干幺发那幺大的火!”他眼中的惊愕夹杂着怀疑。

“我在宫中时,皇上对我很好。”她泰然自若地扯谎。

“妳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得到皇上的疼爱!”与其说相信,不如说不怀疑。

“我人见人爱,不然你怎幺会喜欢我!”她嬉笑中带有很深的期望。

“我好象从没说过这幺肉麻的字眼。”他存心捉弄她。

她气得想掐他的脖子。“你要不要吃早饭?”

“要。”他不得不佩服她忍耐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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