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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节突地勒住马头。
“你疯了!夏侯邃一至,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一剑刺死。”夏侯娜反对。
“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夏侯邃终会找到我们。”杜知节叹气。
“就凭那匹青骡马,我们连一时都逃不了。”
紫衣坦承。
“夏侯邃如果执意要逼我上花轿,我就死给他看。”夏侯娜豁出去的说。
“虽然我们在阳世成不了亲,但我们可以在地府做夫妻:”杜知节安抚道。
“我不要你为我殉情,杜家只有你—男丁,你要以承继香火为重。”
“你可以笑我没用,不重功名只重儿女私情,但在我心中,你是我来到这世上唯一的目的;疼你、爱你、照顾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知节表哥……”夏侯娜感动得眼眶晕红。
“娜表妹……”杜知节回首以深清款款的眼眸望着夏侯娜。
此时,一声“花言巧语!”打断他们的含情脉脉,夏侯邃俊挺的身材骑在高大的青盐马儿上真是好看,只可惜他的脸色比雪还白,眼神比冰还寒,活像眼前三人欠他万两黄金,来讨债似的。
“是谁想了这个鬼主意?”夏候邃以冷冽的眼神扫射三人。
“是我。”三个人异口同声抢着招认,不过三人眼神皆无惧意。
“逃婚非同小可,若让宇文家抓到把柄,夏侯家上下百余条人命只有死路一条。”
“照你的意思,只要死我一个,大家都可活命,所以牺牲我是值得的。”
“你为何不往好的方面想?像是宇文竞会对你非常好……”
“你明知他是哪种人,把女人视为发泄的茅坑。”
“只要让他爱上你,他会为你改变的。”夏侯邃的眼神瞟向紫衣。
紫衣双颊倏地飞来两朵红云,视线故意调向远方,避开夏候邃直勾勾的眼睛,心里却是反覆思索他说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他直盯着她又是什么含义?
难道……他是向她表白——他爱上她了!“问题是我无法爱上他。”夏侯娜看出夏侯邃和紫衣之间的眉目传情,灵机一动,拍了拍前座的杜知节说:“知节表哥请扶我下马,我要私下跟我哥谈。”
夏侯娜下了马,夏侯邃也下马,将马索系在树干上,兄妹俩的脸上都表现出打开心扉,有话好说的诚意。
“说吧,如果你说的有理,我就让你和杜知节私奔。”
“只有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新娘不是我,就连陪嫁的丫鬟也是我从外地新买来的,她只见过替身新娘的脸,到现在还以为替身新娘就是真正的新娘。”夏侯娜鼓起勇气坦承道。
“就算我不说,那个替身新娘会守口如瓶吗?”
“她发过誓,违者天打雷劈。”
“你是干金之躯,宇文家难道不会察觉到新娘子仪态气质有所不同吗?”
“她也曾是干金小姐,只是家道中落,但仪态气质落落大方。”
“不行,这个计画太冒险了,怨我不同意。”
“这个计画哪里冒险?”
“首先,替身新娘未必会遵守誓言,其次是归宁之日,你一回到江都城,万一让人识破,宇文化及又是权臣,只要地向皇上参爹一本,告爹诈婚,不要说爹就连娘、我和夏侯家家仆、丫鬟甚至亲朋好友,都可能会因你而受到牵连。”
夏侯邃之言并非无理,夏侯娜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你不答应也不行,如果我嫁到宇文家,宇文家一定会参爹一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清白已给了表哥,不是完璧之身。”
“混帐!他竟敢染指你,我非杀了那轻薄之徒不可!”
“不是他的错,是我主动的。”夏侯娜顾不得羞耻地坦承。
“你真糊涂,你已许给宇文家,居然不知洁身自爱……”夏侯邃头痛地摇摇头。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除了移花接木之外,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沉吟半晌,一口白烟吐了出来,夏侯邃莫可奈何的说:“事到如今,只能期望替身新娘嘴紧,不然夏侯家就大祸临头了。”.夏侯娜冻白的嘴唇微张,清澈的眸子里充满惊喜和迷茫……
她不敢相信,夏侯邃居然没打她也没骂她.而且他的说法明显是要放她走!想了一想,夏候娜很快就想通夏侯邃为何变了个人似的,这全是紫衣的功劳,多亏了数月前遇到山贼拦截,因此才认识了紫衣,若是没有紫衣,依照夏侯邃的个性,今天不要说放她走,连听她哀求的机会也不会给。
就算她寻死,夏侯邃肯定眉也不皱、眼也不眨,将她的尸体运到宇文家。
夏候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这件事是我不好,你别怪紫衣。”
“我还要赶去跟花轿队会合,你去告诉紫衣,要她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不要在外面逗留,尽早回蒲国公府。”夏候邃脚一蹬,跃上马背。
“你很喜欢紫衣对不对?”夏侯娜笑吟吟的问。
“废话少说,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夏侯邃勒转马头,急奔而去。
“爹娘日后就有劳你多费心了。”夏侯娜追着马后,大声地喊叫。
为了不让宇文家得到任何一点风声,从今以后,夏侯娜将不再是夏侯娜,她没有爹娘也没有哥哥,她的身分只有一个——杜知节的妻子。
谁也没料到,洞房花烛夜,新房竟然传出恶耗。
在宇文府喝喜酒的夏侯邃,虽知新娘不是夏侯娜,但仍哀恸大哭。
事情是这样——宇文竞声名狼借,只要知道哪里有美貌女子,闺女要、有夫之妇也要,通通强抢来,硬上弓后就丢出宇文府大门;大多数受了凌辱的女子会羞愧得当场撞墙而死,但丧家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殓尸自认倒楣。
赵大的妻子就因为貌美而丧命,赵大是个粗人,只有蛮力并无武功,为了报仇潜入宇文府做长工已有年余,一直苦无机会为妻报仇。
但老天怜他,让宇文竞在大喜之日喝醉了酒,赵大终于得到机会搀扶他进新房,正欲行刺之际,新娘子的头巾适巧落到地下,吓得尖叫连连,赵大在情急之下,失手杀了新娘再杀宇文竞,然后自杀表面上,夏侯邃哭得很悲伤,但事实上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可以放下。
因为要留下来为妹守丧,夏侯邃书了一信,派人快马加鞭奔回江都,将恶耗告知夏侯夫人,信中虽说明夏侯娜逃婚始末不过从头至尾并未提到紫衣并要夏候家上下换穿丧服,蒲国公府里里外外置白缟,为了避免移花接木之计被拆穿,夏侯娜必须从此斩断和蒲国公府的音讯。
夏侯夫人清楚地知道,今生想再见女儿难矣,哭得肝肠寸断,人人皆以为夏侯夫人悲恸的原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都虽不会下雪,但北风吹来刺骨,紫衣冷得从床上醒来。
夏侯邃要十日之后才回来,夏侯夫人丧子又失女,悲伤难抑无心持家,丫环们势利眼,以为夏侯夫人日后定会将大权交给眠云,连紫衣房里火盆没了炭火也无人问津,紫衣只好自己去柴房拿些木块添火生暖。
还未走到柴房,远远看见小红一手提小灯,一手拉范锡德的手……
“好哥哥,我身体好痒,你替我止痒好不好?”
“小红妹妹,夜深了,我也累了,改天我再替你止痒。”
“你若不给,我就把你和主子偷情的事,告诉老夫人。”
“万万不可,我给你就是了。”
“接着两人急急进入柴房,门也不关,小红已褪去自己的裤子。
紫衣摇了摇头,柴也不取,决定去杂物间多拿两条棉被。走了几步,忽见前头有抹熟悉身影逼近,紫衣一个闪身躲到柱后,看清来人果然是李眠云!原来夏侯邃去送亲,眠云难守空闺,赶紧找范锡德到房里及时行乐,却不知小红在窗台下偷听,听见他俩翻云覆雨得山摇地动,吟声连连,浑身不由地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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