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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305)



【可真孝顺啊。】

【回头我得问问权公,儒家的孝顺是这种孝顺吗?】

【是这种孝心外包,不动手只动动嘴皮子,别人的孝顺都是“我要孝顺我爹娘”,他的孝顺就是“我媳妇要孝顺我爹娘”吗?】

【要是这种,我可学不来。】

胡说!!!

权应璋暴躁地用拐杖锤地面,假装在锤霍洗马的脑袋。

儒家的孝顺才不是这样,他一个人不能代表整个儒家。

人性本恶,人不是生来就孝顺的。人“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这是本能。人克制本能,在生存面前去孝顺父母,这才叫孝。

孝顺父母是违背人性的,需要外力来强迫。

那姓霍的好逸恶劳,面对中风的母亲不想去侍疾,这叫什么孝顺!他强迫他媳妇去孝顺,那是他媳妇的孝顺,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的,古文学派以荀子为首。权应璋他深信人性本恶。

权应璋扭头看向其他古文学派的人:“给我拿纸笔来,老夫骂死他!”

绝不能让小白泽对古文学派产生误解,必须把这个虫豸和古文学派的儒划分界限!

有古文学派的人小小声提议:“权公,要不要把他归类去今文学派那边?”

权应璋:“哦?”

古文学派的人咳嗽一声:“你看,今文学派以孟子为首。孟子遵循人性本善,孝顺是人的本能,既然是本能,他把孝顺之事推给……不对,交给妻子,他顺从母亲的意思不去关心母亲,不在母亲生病时侍疾,岂不是正应了孟子的话: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

“霍国祚,必然是今文学派的人!”

曲解!绝对的曲解!但是学派之间的曲解不叫曲解,那叫学术争端。

权应璋也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于是他果断:“行,你就这么写。”

——至于几天后,季岁知道这事,有多么愤怒,提笔反击,重点在于“这人和我们今文学派没有关系,他是你们古文学派的,缘由是xxxx”,双方学派多么把霍国祚当成垃圾踢来踢去,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而现在,霍国祚只知道自己被许烟杪怼了一通,对方还把权公拉进来。

他可是知道权公有多想将许烟杪拐进古文学派的!

那些心声一出现,基本是让他自绝于古文学派了!

……

“哦豁!”

“那个谁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瞧瞧那句‘圣~贤~书’,有够阴阳怪气的。”

“红了!脸不青了,憋气憋红了!”

“什么!快!千里镜给我,让我看看!”

热闹是同僚们的,和霍国祚无关,他只觉得……哦,他也不知道同僚们在看热闹,连千里镜都用上了。

他只觉得,许烟杪针对他针对得莫名其妙。

他娘都死了十五年了!骨头可能都化成灰了,用他娘来针对他,有意义吗!



许烟杪觉得很有意义。

当然,不是为了他娘。纯粹是看不惯孝心外包。

【啧啧,爹死得早,娘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平时也没孝顺,天天吃完饭就把碗一扔,晚上也没见他给老娘洗个脚。然后等娶妻了,动不动就对妻子说:我娘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你我夫妻一体,你一定要代我好好孝顺他。或者是:我娘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带大,你就不能多理解她一下吗?】

【怎么,你娘是你媳妇来了之后才变得不容易的吗?如果不是,建议好好反省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促使你娘不容易的根源。】

【哇偶!】

【这人怎么这样啊!】

【以前亲娘还没去世的时候,过年亲娘一个人忙活,还好意思谴责媳妇不懂事,不去帮忙——啧啧,合着以前没娶媳妇的时候,一直都是亲娘一个人做年夜饭啊,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碗都不帮忙端一下是吧?】

【还是以前媳妇没进门的时候,眼睛瞎了?媳妇一进门,立刻恢复光明,发现亲娘的不容易?】

【鼓掌啪啪啪——】

【高低要给媳妇颁发一个牌匾,上书“妙手回春”。】

“嘶——”

好骂!!!

京官们简直叹为观止。

小白泽的嘴越来越毒舌了,但他平时和人交流时挺正常,甚至能称得上和善的啊。怎么心里话和外表反差那么大?

“该不会是平时腹诽陛下,练出来的吧?”

有官员脱口而出,然后迅速被同僚用眼神把后面的话逼了回去。

——就你多嘴!

作者有话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触龙说赵太后》



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荀子》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

——《孟子》



第201章 这能是八岁?!

霍国祚气成了电动马达。

颜令徽迟疑了一下, 谨慎地后退两步:“你难道有癫痫?这可不关我的事,大家都看清楚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霍国祚气成了加强版电动马达。

然后还不忘扣锅:“我是在替长公主生气, 为人子女, 你居然认为她会放任你千夫所指, 岂非太伤一位母亲的心了?”

颜令徽正要开口说话。

突然一道声音冷冷地横插进来:“公主可不会觉得她女儿来参加神童试, 会千夫所指。况且,千夫所指又如何, 只要她认为她做的是对的, 凡夫俗子的指责不过是直上青云的风霜而已。”

颜令徽惊喜回头:“爹!!!”

来者不是女驸马颜淳又是谁。

颜令徽下意识想要冲向女驸马,想到一件事情, 又猛然止步, 手指放在身后搅动,眼神躲躲闪闪:“爹,你……你怎么来了?!”

【哦豁!】许烟杪一语道破天机:【离家出走的小孩被抓住了。】

得知外孙女要参加神童试, 匆忙赶来的老皇帝眉头微皱:“离家出走?!”

小兔崽子居然撒谎骗他!说什么想外公了,但是爹爹娘亲很忙,没空陪她回京, 就让她自己回来。

他就说这孩子才八岁, 房陵是怎么放心让她单独带着护卫, 从辽东跑回京师的,这可是足足三千里路!



女驸马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浑身风霜, 气场生冷,目光锐利地直视霍洗马:“还请霍洗马告知, 你那句替长公主生气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你了解长公主, 还是本驸马更了解长公主?”

一些开国元老见过长公主和皇后一起搞后勤, 此刻看到女驸马的样子,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

这气势也太像房陵长公主了。

而霍洗马强打精神,也不回女驸马的话,直接指责:“驸马不守辽东,无诏回京,若关外蛮子入侵,谁能守?谁负责?”

颜淳很镇定:“公主在守。公主负责。”

想了想,又说:“非是无诏回京,地方官三年一朝觐,回京述职,如今离天统三十二年,已是三年。”

她虽然提前了两个月到京师,但辽东离得远,这事也能说得过去。谁让她身份特殊,她走了还有公主能留守。

——甚至对于陛下来说,公主守辽东,比驸马这个外人守辽东,更让他放心。

而颜淳这么一说,周边围观神童小郡主和主考官争论女性能不能进科举考场的人,便立刻意识到:“那不对啊,公主是小郡主的娘,公主还能在驸马不在的时候守辽东,如此巾帼,怎么会觉得女儿来科举就是不安于室?”

“而且,驸马肯定了解公主,他说公主支持小郡主来神童试,那确实就是支持的吧。”

“既然如此,小郡主做这事,的确符合孝道?”

几句话一出来,视线全看向了霍洗马。

现在压力给到了他。

——毕竟,在大众的朴素价值观里,人家丈夫说的话,难道不比你一个外人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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