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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26)



许烟杪沉浸在系统中。

丝毫没看到旁边兵部司务喊他喊到又快哭了。

你别拱火了!再说就要打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想起来哪个王八蛋御史说苏州人坏话了吗!

朝堂上的苏州人有一个算一个,捏紧了拳头。

【现在流传的《古文尚书》好像是伪书来着……】

今文学派:“?!”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可恶,我想不起来是哪里伪了,当时谁写了本书论证这个来着?】

【好像说什么……与古籍不合,与史例不合,与古史不合,与古代典礼不合,与古代历法不合,与古代地理不合,与训诂不合,与义理不合。】

【可惜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不然还可以丢出来,肯定很好玩!场面肯定更炸!】

今文学派的人笑了。

许烟杪对经文生疏,不代表他们生疏。

科举考的就是即时回忆书本内容,他们最擅长这个,现在给出“八不合”的方向,还怕不能当场想出来打古文学派的脸?

权公,虽然你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我们有些胜之不武,但学术正统之争更重要,所以!对不住了!

这些人正在兴奋中,没有注意到朝堂上有些人脸色变了,皱着眉,准备站出来。

权应璋没有官印,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太吃亏了。

但!他们能听到啊!

他们是古文学派的人,为了当官,伪装成今文学派而已。

现在,是时候站出来了!

忍辱负重多年,现在!我们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为了古文的荣耀!!!

今文就是异端!!!

作者有话说:

地域黑参考自历史人物的话,作者本人不是地域黑【严肃】



心术似福州:

裕陵尝问温公:外议说陈升之如何?温公曰:二相皆闽人,二执政皆楚人,风俗如何得近厚?又问:王安石如何?温公曰:天资僻执,好胜不晓事,其拗强似德州,其心术似福州。

——《道山清话》

吴儿娇脆:

百年骄豢吴儿脆,一味清谈晋士休

——《春日》



与古籍不合,与史例不合,与古史不合,与古代典礼不合,与古代历法不合,与古代地理不合,与训诂不合,与义理不合

——《尚书古文疏证》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

——《论语》



第19章 惹!竟对八旬老人做出这种事!

隐藏在朝堂上的古文学派磨刀霍霍,直接跳了出来。

宛如小鸡仔们终于找到了鸡妈妈。

“权公!!!”他们眼泪汪汪:“你终于愿意出仕了!”

权应璋一愣,都没想起来要先反驳“我没有想出仕”,下意识:“你们是……”

“我们是古文学派的啊!!!”

我——们——是——古——文——学——派——的——啊!

余音不绝,绕梁三日。

就连老皇帝都震惊地瞪大双眼,神色古怪起来——

【你们古文学派居然还活着呢?!】

嘴替再次出场,心声中充满了震撼。

其他人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这真是……谁能想到呢?!

平时一起喝着小酒办着公,偶尔谈论谈论今文经典的同僚,转身就投敌了!

好几个人直接当场崩溃。

“吾友!你!”

“老师!我和你学了半辈子今文,现在你跟我说你是古文的?!”

“知己!你!我!你是古文的,那我们平时辩经论道论的到底是什么!知音难觅,为此我在官场上一路往上爬的时候,拉拔了你好几次,就怕你被迁出中央,到地方上我们就不能一起曲水流觞,品茶讲经了!结果你是古文学派的人?!什么高山流水!什么伯牙子期!终究是我错付了!你这让我的老师!我的同年!我的亲朋好友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俩的关系!”

“其实吧……”知己期期艾艾地说:“平时我们论的内容,都是我找来的一些偏僻的古文经典……”

他的好友如遭雷击,后退三步。

知己冲上去握住他的手:“知己!你在古文经学的理解上面十分有天赋,信我!来学古文吧!你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啊?这……不是……我……”

好友一脸犹豫地被拉走,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等人站到古文学派阵营时,他脸上的犹豫逐渐变成坚定:“好!知己!让我们继续做知己!”

竟是当场跳反了。

气得今文学派的人怒骂他叛徒,是古文学派门下走狗!

权应璋脑中一阵隆隆,待回过神后,畅快大笑:“好!好!老夫还以为古文于朝堂上无人了!原来尔等是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

许烟杪:【打起来打起来!】

他把拐杖一杵,傲然看向自动分去对面的今文学派:“吾道不孤!尔等还有什么谬论!都拿出来吧!”

许烟杪:【打起来打起来!】

古文学派的那群人站在权应璋身后,同样傲然地望着对面。

今文学派的人冷笑一声:“蚍蜉撼树尔!”

许烟杪:【打起来打起来!】

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人突然都异口同声:“你闭嘴!!!”

许烟杪眼睛一亮。

【哇!打起来了!】

兵部司务眼角微微抽搐。

这场辩经真是少你一句都不行!但凡少你一句,他们都打不起来。



老皇帝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让锦衣卫搬来十来套案几和软垫,提供双方坐而论道。

——主要是权应璋年纪大了,一般论道没几个时辰拿不下来,真让人家这把老骨头站这里那么久,今天就得当场出殡。

今文学派首先发难:“《古文尚书》初次问世时就明言比先前的《今文尚书》多出十六篇,四百年来数量无有变化,四百年后遭逢战乱,再到太平,怎么就变成多出二十五篇了?篇数不合,方知伪也!”

古文学派的人面色凝重起来。

就连权应璋这个文坛盟主也是眉头一皱。

他们是正经辩经,不是街头争斗,倘若是后者,他们当然可以扯着嗓子说“官方文书上没有变化不代表它在民间不存在,民间那么大,书籍四处散落,四百年后才找到不是很正常吗”。

但辩经不能这么辩。

辩经,你得从经史典籍里找出相应的内容来反驳对方。

哪怕全天下都知道孔子是个男的,你在辩经的时候,如果需要说明这一点,那你就得从典籍内容里找出某某话来证明他——比如,孔子和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共处一室后,就连他的徒弟都疑心孔子是不是不清白了,由此可论证孔子是个男人。

你如果无法辩明,那等对面掌握了官方话语权后,孔子的传奇人生里估计就得加一项“孔女子一生不弱于人”了。

如果这个官方话语权再掌握得久一些,科举考题是你这个学派出,答案要按照你这个学派对经典的释意来,一代两代大家还心里腹诽这个学派胆大包天,强行给孔子改头换面,他们知道孔子是男人但为了科举/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声,对外只能声称自己支持这个观点。

但五代之后,孔子女扮男装这个观点必定会成为主流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学派一定要争正统,争到正统,那就相当于直接垄断了某段时间的话语权,你想给天下士子灌输什么观点就能灌输什么观点,再离谱的观点都行。

古文学派的人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辩倒对方了。

所以孔子……啊不对,所以《古文尚书》的数量为什么会突然变多呢?

那对知己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扬声:“《德明·叙录》有载,宣帝年间,河内女子有坏老屋得古文《泰誓》三篇。此为十六篇之外《古文尚书》,是以,尔言‘四百年来数量无有变化’乃谬言!除此之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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