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暴露了很多隐藏的信息。

“我们？除了你，还有……长岛冰茶？”

东野白棨并不意外，既然同时成为boss的左右手，同时接受实验也很合理。

只不过唯一让东野白棨没想到的是，在十四年前的实验之前，boss原来还做过相关的人体实验，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光医生、长岛冰茶以及贝尔摩德就是最好的解释。

然而东野白棨知道，这些青春永驻只是一个假象，他们的实际年龄并没有因为外貌不变而跟着停滞，相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器官该衰退还是会衰退，直到最后，以一个极度年轻的外表走向死亡。

这也正是他们悲哀的地方，他们被永远定格在某一段时光里，从容赴死。

然而这并不是boss想要的结局，因此他还要不停的做研究，将永生成为现实。

“我听长谷川那家伙说了，你和他见过面，本以为是他诓我，没想到是真的。”

光医生语气十分无奈：“四十年前的屠杀是我和他一手策划的，不过那是boss的旨意。”

“并且，我可以很大方的告诉你，无论是A计划还是B计划，都是boss深思熟虑并且精心准备过的——是不可阻挡的，因此，你完全没必要现在急着打听计划的全貌。”

光医生神秘一笑：“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而且是还活着的时候。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东野白棨完全不吃光医生这套，冷漠的举起枪，直指光医生的咽喉。

“我说过，我是个坏孩子，你觉得一个坏孩子会选择乖乖听话吗？”

东野白棨眼里除了冰冷，还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是怒火。

东野白棨算是看明白了，光医生一直在这儿给他打马虎眼，把他稳住，拖延时间，只要等到所谓的时机成熟，就算自己得知了计划，也无力回天。

这家伙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的行动会影响到boss的计划。

当一个傲慢的人开始有了害怕的东西，那么他便会止步不前，破绽百出。

对于这一点，东野白棨太过了解，因此他从不傲慢。

东野白棨缓缓扣紧扳机：“我可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当光医生笃定说自己不会杀死他的时候，光医生就已经落了下成。

人心是可以预测的，但人心同样是可以改变的，光医生永远做不到把握一个人当下是什么心态。

因此他也永远不会明白，一个能干得出在黄昏别馆激情杀人的家伙，不是他说预测就能预测的。

光医生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出来，这会儿的东野白棨是真的要杀了他。

久违的紧张、恐惧，甚至还有一点隐晦的兴奋，不断侵蚀着他的大脑。

“boss的B计划，其实一直就摆在明面上，不是吗？”

光医生眼里闪烁着精光：“我隐瞒的只是一个结果，证据——是被你忽略了啊。”

东野白棨微微皱眉，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夜晚的宁静，远处的森林里，有好几只飞鸟惊慌失措飞到夜空。

东野白棨捂住自己带血的手臂，怒目瞪向光医生的身后，也就是玻璃门外的一处树林。

有埋伏。

光医生看见东野白棨受伤，脸色也垮了下去，他警告地看向狙击手的位置，随后踢开掉落在地的手枪，想要替东野白棨检查伤口。

东野白棨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他一把甩开光医生的手，任由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到地毯上。

“好，很好。”

东野白棨气极反笑：“难怪你有信心自己能活着出去。”

那个狙击手没有给东野白棨任何的反应时间，果断开枪，精准打中东野白棨的手腕，让他没能干掉光医生，这个水平，在组织里也算名列前茅了。

组织内的行动组成员东野白棨大多都有印象，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狙击手则给东野白棨很陌生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想起琴酒在水族馆的时候，曾经评价过长岛冰茶的一句话：“他是个全才。”

原来如此。

东野白棨知道敌人在暗处，今晚想要杀掉光医生是不可能了，但同样，为了那个B计划，他们这两人都不会危及东野白棨的性命。

这种场面，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今晚打扰了，告辞。”

东野白棨捡起地面上被踢飞的手枪，装好，随后转身走出书房。

光医生目送东野白棨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确定东野白棨没有大碍，且平安走出黄昏别馆后，光医生才有些生气的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长谷川，谁让你开枪的？”

光医生的语气十分不善。

长谷川那边不以为意，甚至吹了声口哨：“你伟大的幼驯染深夜赶来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个态度？”

“你这个家伙……”光医生无话可说，在某种程度上，B计划未完成以前，他们任何人的命都抵不过东野白棨，这是事实，也就长谷川这么叛逆，居然敢在这个关头打伤东野白棨。

长谷川厚厚的刘海下看不清神情，他迅速收拾好狙击枪，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个羸弱的信息技术人员。

“虽然我很赞同一句话，人总是要死的。”

长谷川语气里带着几分谴责：“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同意你死在我前边。”

电话那头光医生沉默，而长谷川继续说道：“再怎么说，你也得给我活到计划成功的那天，替我见证历史。”

他们都是在黑夜里不断挣扎的人，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总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支撑着他们不沉下去。

第747章 数字生命

黄昏别馆无功而返，东野白棨还白白挨了一枪，这实在不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回到家，将手臂缠上绷带，脑海里却不停回忆着光医生最后对他说的话——

什么叫做他只隐瞒了一个结果，证据是被自己忽略了？东野白棨不解，如果说结果就是B计划本身的话，那么证据应该指的就是指向计划内容的线索。

被自己忽略了，难道说之前就有蛛丝马迹指向这个计划？东野白棨尝试回忆无果，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果然很讨厌这些谜语人，也不知道这个习惯到底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等东野白棨回过神，看向窗外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曙光，为了思考黄昏别馆里的事，他又一整晚没睡。

身体很疲惫，但东野白棨的精神却有些亢奋，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咖啡，打开后喝了一口。

刺骨的寒意一下子让他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现在的他没有退路可言，找不到boss计划的真面目，就只能等死，而光医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他说之前有线索指向这个计划，那就一定有，只是东野白棨暂时没有想起那些关键证据罢了。

他不能一直沉浸在回忆过去来寻找计划，这样只会浪费自己大把的时间，在寻找过去的蛛丝马迹的同时，他还必须为未来做打算。

灰原哀的解药研发进度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到时候就算没能阻止boss的计划，他也必须先想办法把琴酒带出来，让他吃下解药，解除H药对人体的持续性损害。

可公安那边自己几乎被列入黑名单，组织这边还等着拿他做实验，从上帝视角来看，自己还真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得想个办法让白马重新站在自己这边，东野白棨思忖。

将空掉的咖啡罐精准扔进垃圾桶，东野白棨意识到自己再怎么提前打算，也绕不开长岛冰茶这一关，这个难缠的家伙必须尽快解决。

而同样，以东野白棨对白马的了解，一旦他真的违抗命令将长岛冰茶干掉，到时候不管长岛冰茶曾经对白马来说有多么重要，一个死人是不值得白马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