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白棨一眼就看见昏迷的机长趴在仪表盘上，身体正好将操纵杆压住，操纵杆直接向前推到底。

他和黑羽快斗连忙将机长和副机长全部搬下来，随后东野白棨直接坐到机长的驾驶位，将操纵杆往回拉。

飞机终于停止了向下坠的趋势，开始朝着水平方向飞行，一旁的黑羽快斗松了口气，看向东野白棨：“真没想到你连这种大型客机都会开。”

“只是理论上会而已。”

东野白棨面色不是很好看，刚才强烈的失重感让他也开始晕机，这个感觉和晕车一样让他犯恶心。

他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检查了一遍仪表盘，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将飞机重新调整回自动驾驶，随后让黑羽快斗挂上7700紧急代码，自己则接通应答机。

“呼叫塔台，这里是SKJ865，我是乘客东野白棨，我们的飞机……”东野白棨讪讪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机长和副机长，心虚地说道：“我们遇上了一点小问题。”

黑羽快斗：“……”

整个飞机两个机长一个副机长全部失能也叫小问题？黑羽快斗大为震撼。

塔台那边一听应答机里的是乘客，瞬间心中警铃大作，立即询问：“请问飞机上的机长呢，还有，你们的飞行状况如何？”

空管立即将该条航道上的其他飞机疏散，同时让人联系函馆那边，暂停一切起飞，腾出多余的跑道。

东野白棨大致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机长陷入昏迷，应该是中毒了，我有一定的飞行常识，已经将飞机调回自动驾驶模式，但现在的高度很低，我担心……”

东野白棨话还没说完，一声雷暴在飞机附近炸响，东野白棨不得不先切断应答机。

“东野先生，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真遇上雷暴天气了。”

黑羽快斗额头冒了几滴冷汗，这种恶劣的天气，想要迫降，难度直升为地狱级。

东野白棨实在不想理会黑羽快斗，之前他们飞机飞行高度足够，能从上方直接越过雷暴云层，可现在飞机高度下降到云层以下，被闪电击中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塔台，我们可能要申请上高度。”

东野白棨说完这句话后，想了想，补充道：“我们距离雷暴云层太近了。”

空管立即给出回复：“你们上方航道已经清空，可以上去。”

但空管本人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开自动驾驶乘客还有可能操控，一旦上高度，切换成手动驾驶，这能行吗？

空管紧急联系上在塔台做顾问的资深老机长岗岛，让他过来进行指导。

同一时间，空管继续和东野白棨保持联络：“你们现在的方向距离函馆还有470公里，越过云层后需要下高度准备降落。我们已经联系岗岛机长为你们作指引。”

“那真是太感谢了。”

东野白棨松了口气，他按照操作流程让黑羽快斗关闭自动驾驶，随后自己缓缓将操纵杆往上拉，让飞机的高度一点点爬升。

眼看就要穿过漆黑的云层，这个时候，又是一声雷鸣，顿时，东野白棨的眼前闪过一片刺眼的光芒。

光芒褪去，机舱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而原本在黑暗中亮着的仪表全部熄灭了。

“不好，我们的飞机被闪电击中了！”

黑羽快斗额头冷汗滴下来，他尝试重启仪表，然而很可惜都失败了。

东野白棨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迅速找到飞机的辅助动力装置按钮，按了下去。

仪表盘重新亮了起来，黑羽快斗悬着的心放下：“还好，我还以为要出大事。”

“不，还没完。”

东野白棨看向仪表上的显示，四发引擎在刚才的雷击过后，全部降至慢车模式，而且自动驾驶模式也失灵了。

这对于一架满载乘客且燃油充足的飞机来说，是很致命的，因为在这个重量下，慢车模式的引擎提供的动力不足以让飞机保持水平飞行，只能缓缓下降。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飞机在“滑翔”。

东野白棨果断拿起应答机呼叫：“Mayday，Mayday，这里是SKJ865，我们的飞机刚才被闪电击中，自动驾驶失灵，四发引擎全部降至慢车模式……”

东野白棨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发引擎逐渐停止了转动。

“好吧，现在是三发引擎了，有一个已经熄火了。”

东野白棨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严重怀疑这个飞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否则在燃油充足的情况下，引擎一般不会这么轻易就熄火。

“……”岗岛机长卡壳了一瞬，按理说飞机是不怕被闪电击中的才对，除非这架飞机在地勤检修时本来就有问题没有解决。

岗岛机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挥道：“不要着急，飞机的APU你们打开了吗？”

APU，就是飞机的辅助动力装置，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东野白棨就把它打开了。

东野白棨点点头：“已经打开了，但目前的动力恐怕不足以我们抵达函馆。”

他看了眼油量表：“就算现在放油，飞机本身的重量也太大了，我们滑翔不了那么远。”

“啧。”

岗岛机长额头上满是冷汗：“你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最近的是室兰的机场，235公里，能飞过去吗？”

东野白棨冷着脸回绝：“不能。”

他们飞机现在这个动力，最多再滑翔一百多公里，这已经是极限了。

交谈间，第二发引擎也逐渐熄火。

“不用想了，这飞机本身就有问题。”

黑羽快斗一边抱怨，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飞机上的地图，地图上清晰标明了附近的几个机场，距离最近的只有室兰那个。

“东野先生，除了室兰机场，你看码头行吗？”

黑羽快斗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个狭长的地点，而那里正好是室兰码头。

“室兰码头距离我们198公里，我们或许能够尝试滑过去。”

第452章 海上迫降

东野白棨瞥了眼地图，立即出声问道：“室兰码头有多长？”

岗岛机长一愣，立即调出码头的资料：“码头1400米，作为跑道或许可以。”

“不，不行。”

东野白棨神色越来越凝重：“如果飞机燃油放空，这个距离足够了，但现在飞机几乎满油，这个重量会直接冲出码头，最后坠海。”

若是以往飞函馆的航班，燃油不会加这么多，可这趟航班是在函馆中转，之后直飞俄罗斯，燃油全部加满，这个重量，1400米的跑道远远不够。

岗岛机长有些绝望，种种条件下，这架还在空中的飞机似乎已经判了死刑。

他颤抖着手脱下帽子，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久久不能言语。

塔台内，其他人也陷入压抑的沉默，按照目前情况来看，飞机坠毁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飞机逐渐滑翔出雷暴区域，眼前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夜空中，能隐约看见远方码头模糊的灯光。

而飞机的高度也越来越低了。

“东野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黑羽快斗艰涩地开口问道。

东野白棨一言不发看着前方深色的海水，随后他打开飞机襟翼，放下起落架，在应答机里对岗岛机长说道：“感谢您一路的指引，我将尝试在海上降落——祝我好运。”

东野白棨最后关闭应答机，操控机头缓缓向下。

听到东野白棨打算在海上迫降，黑羽快斗脸都绿了，他记得航空史上海上迫降的成功案例几乎没有，唯一一次接近成功的埃塞俄比亚航空也造成了将近一半人遇难。

“东野先生，你认真的吗？”

黑羽快斗现在思考自己从飞机上跳下去的可能性。

“别动，坐好。”

东野白棨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就算他每次利用狙击枪爆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情毫无起伏。

这是注意力集中到极致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