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东野白棨正色道：“这段时间作为我的经纪人，辛苦你了。”

他敲了敲桌子，将信封推过去，语气温和：“我相信你今后会有更好的发展。”

东野白棨一直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安达琴织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看清这是一封辞退信，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白棨哥，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

安达琴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她的脸却一下子白了。

东野白棨摇了摇头，喝了口苦涩的咖啡，默默看着安达琴织：“你很优秀，如果还想在这个行业里工作的话，你可以去应聘其他艺人的经纪人，或者自己创立一个工作室……总之，我会支持你的。”

安达琴织低下头，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她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发哑：“你是真的希望我走的更远，是吗，东野先生？”

固定当一个明星的经纪人很难有往上的晋升空间，这一点她心知肚明，之前安达琴织从来不在意这些，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她也对这方面有了更深的认识。

东野白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我明白了。”

安达琴织紧握的拳头忽然松开，她缓缓起身，对着东野白棨深深鞠了一躬。

雏鸟不能总龟缩在羽翼之下，东野白棨赶她走，何尝不是想让她去往更广阔的蓝天？

最终，安达琴织收下了辞退信，从现在开始，东野白棨再度恢复了没有经纪人的状态。

东野白棨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辞退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解决了一件事，东野白棨心中也轻松了不少，然而就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还让不让人歇会儿了？东野白棨十分无奈，他打开一看，是红林雅子发来的邮件，上面依旧是用最简短话语说明自己遇到的情况：收到情报，FBI指挥官詹姆斯·布莱克要来日本，我被派去前往调查。

看来是情报组的新任务。

东野白棨思忖了一会儿，詹姆斯居然现在就跑日本来，看来是FBI总部那边重建完毕了。

没想到效率还挺高的。

詹姆斯要来，应该也是由于贝尔摩德在这边引起了FBI的注意，而且詹姆斯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FBI那一帮人估计都会来。

一想到这些家伙不把自己当外人，满大街乱窜，东野白棨的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他们FBI是真把公安当瞎子吗？

东野白棨想了想，给红林雅子回了个信息：“注意安全，量力而行。”

他没有阻拦红林雅子这次任务，哪怕调查詹姆斯的危险性有点高。因为赤井秀一肯定会出现在詹姆斯旁边，红林雅子见到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第333章 梦与回忆

詹姆斯·布莱克来日本的情报不一定准确，但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自从FBI部分成员追着贝尔摩德过来后，组织在美国这边几乎没有什么核心成员常驻，FBI很难再获取组织相关的新情报，因此转移阵地是迟早的事。

尤其是在东野白棨和琴酒两个人把FBI总部炸了之后，詹姆斯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他能忍到现在才来日本已经算脾气很好了。

调查方面的任务一般都会是情报组去做，东野白棨也没有插手的打算，正好这个任务可以交给红林雅子去练练手，不过鉴于红林雅子目前的状况，东野白棨并不完全放心，因此他决定在任务当天派个小跟班跟过去。

东野白棨看了眼在自己住处附近造了个窝的小七，眼睛顿时亮了。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东野白棨成功顶着一头的羽毛，给小七带上了怪盗基德同款微型摄像头。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小七了。

东野白棨并没有和红林雅子说，在红林雅子执行调查任务的期间，小七都会极其隐蔽地跟在她身边。这不是监视，而是观察她在真正遇到詹姆斯甚至赤井秀一时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这种实验行为本身有些过分，但为了彻底了解清楚HR-912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东野白棨愿意狠下心去做这个恶人。

当然，前提是不让灰原哀知道。

当天，红林雅子接了这个任务，她需要独立完成这个调查任务，没有任何代号成员去带她，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

就好像，红林雅子是什么谈之色变的怪物一样，没有人愿意带这个新人，据说贝尔摩德和波本来回踢了好几次皮球，最终一致决定大胆放手让红林雅子锻炼自己。

因此，这次调查詹姆斯行踪的任务，就这么让红林雅子一个人去完成。

东野白棨还是不明白，贝尔摩德就算了，波本怎么也会拒绝，要知道，对调查FBI这种任务，他向来积极得不行，这一次居然因为她而退缩了，东野白棨感觉自己见到了奇观。

他想起上一次红林雅子见过波本之后，对他的评价似乎不是很好。

这难道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不应该吧？东野白棨想不明白，索性拿起手中的书，认真翻看起来。

书上详细写了如何做好经典甜品——黑森林蛋糕。

在简陋的厨房，东野白棨看着勉强成型的成品，满脸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将手里的蛋糕扔掉。

加上这一次，已经失败了将近二十次，难道说上一次焦糖布丁的成功只是偶然吗？

东野白棨无奈不已，身为一个不爱吃甜品但爱做甜品的人，他真的很难把控好糖的含量。

就像他自己，分明不喜欢卧底这个身份，结果现在还是自己主动要求延长卧底的时间，这种矛盾，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等琴酒想起他，他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东野白棨心情愉悦地想着，开始了新一轮蛋糕的制作当中。

情报组的任务持续时间很长，短则几天，长则几周甚至几个月，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情报搜集，而不是刺杀或者交易，这就导致想要完成任务需要的时间不可能短下来。

在红林雅子进行调查的时候，东野白棨终于得以在临时的住处睡上一个安稳的觉，然而就在他睡去没多久，一种熟悉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那是种精神上的压力，就好像自己是一枚棋子，被别人安排在偌大的棋盘上，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而道路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东野白棨在梦里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做噩梦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最近才意识到他受到了心理暗示和强化，因此即便他在外表上没有任何表现，可心里对这个坎还是很难过去。

东野白棨在床上躺着并不安稳，他微微皱眉，一点点对抗这种内心的负面情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知道自己还在梦里，可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前出现的画面。

他还在梦里，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和之前有些许不同。

这是一种“清醒梦”，东野白棨知道自己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没法强行让自己醒过来，他就像一个具有上帝视角的旁观者，只能木然地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画面。

巧的是，这个画面他还很熟悉，这是他七八岁时在孤儿院里的场景。

东野白棨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鬼鬼祟祟地避开其他小朋友和管理员，悄悄来到孤儿院侧门的杂草堆里，熟练地扒开隐藏起来的一个小洞口。

那个洞看起来和个狗洞差不多，然而小男孩没有丝毫嫌弃，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因为只有这个出口才能通往孤儿院的外面，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小男孩满脸向往，而东野白棨的表情却有些恍然。

他回忆起来，这是他曾经干得最多的事，他当时不愿整天被困在小小的孤儿院，一次偶然他发现了这个能够让一个小孩子通过的小洞，并由此逃出了孤儿院，在外面玩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