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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眼前的雏菊(59)

作者:岑曼 阅读记录


她直起身子,抬手把床头柜上的灯关掉了。

又静了一会儿。

孙立昆想要伸手去拍她胳膊,但房间视线暗,只碰到她腰边一侧。

他静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只能把这些乱七八糟行思绪归根于真的很上头了。他把手放下后,含糊着开口:“不早了,回去睡吧。”

何媛默了片刻。

随后才应了一声,出去时,她给门留了点细缝,没掩实。

孙立昆把胳膊拿下去,眼睛半睁半瞌,黑暗的屋子里仅剩一条细细的微光。

何媛进了卫生间,从架子上把孙立昆的毛巾放在盆里沾上水,来回几遍后又拧干,才折身返回男人屋子。

孙立昆这会儿打鼾声愈发变大,何媛默笑声,侧坐在床边。

何媛下手轻,怕把他吵醒了,先把两手给他擦了遍,又翻了面毛巾,去擦他脸。

屋内只剩着月光的影子,透进窗来,半明半暗。

男人还带着点鼾声,看不出醒没醒。

何媛视线落到男人的唇上,注目了会儿,脑子里横出一个念头。

她凝视了会儿男人的脸庞。

末了,微微俯下身子,把轻轻唇贴了上去。

不管年龄,不管身份。

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手有些颤抖,却还是鼓足勇气做了。

男人唇很软,模样也比平时温顺了许多。

两人脸覆的很近,何媛似乎能看到他眼角处有着细细的一条疤痕,很小很浅,应该有些年头留下的了。

她抬起唇,又轻轻的落到了他左眼上。

小心翼翼,又不加掩饰。

她感到男人动了一瞬,慌忙起身。

孙立昆还是闭着眼,摸了摸眼皮,弯着腿翻了个身,又沉沉睡着。

何媛移开目光,把床头柜上的毛巾拿起来,脚底轻踩在地面上,转身开门出去了。

夜,只留一片沉寂。

单人床上,男人侧躺着的宽阔脊背,随着门的声响微颤了颤,一个姿势没动,直到灰着半边的天露出明意。

所有的一切,也都不言而喻。

第40章 校园操场内,带着雀跃的……

校园操场内,带着雀跃的欢呼声,篮球场上的台阶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何媛仰头眺望了眼,才见到最后一层台阶上站着挥手的人。

陈小茹喊她:“小媛,快上来。”

“你怎么跑这来了?”

何媛喘了两口气,高三没了体育课,对于她这种缺乏锻炼的人来说,十几层大台阶爬的有些费劲。

小茹递给她瓶水,“班主任让我来教初稿,下学期新生模拟用的。”

何媛随手擦了擦阶面,扬起唇看她:“可以啊你,交接职位了?”

对面篮球场上,身穿着黑色球服的大男孩,一个跃起,单手把球准确扣进篮里。

小茹粲然笑着,才偏头回她:“可算是解放了,这活谁干谁知道。”

何媛微微侧着身子,顺着陈小茹视线望去,片刻,才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咂咂嘴,用下巴示意篮球场,“说真的,我真怀疑你是来交稿的,还是来看他打球的。”

何媛知道,赵志伍每周六都会雷打不动地去打球,小茹特意选择在今天,八成也是因为他。

陈小茹没否认,从容笑出声。

抬头看,阴了半边天,远处也送来一阵凉风。

陈小茹忽地问:“你哥知道你考哪了吗?”

何媛声音冷冷清清,“上午刚查到,下午就来你这了,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你不想去重庆?”小茹转头看她。

何媛默着声。

半响,她回:“之前想在广州是因为离他近。”

小茹没说话,只是看她。

“你相信命吗?”何媛没等她回,继续说:“我其实挺信的,我这次差了两分就能上华工,原以为挺稳的,可是偏偏滑到了第三。”

何媛呆滞地盯着旁侧的栏杆,就像那晚,她以为一个简单的亲吻,不会有人知晓。

但男人从第二天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去疏远她,举止动作中带着数不清的客气与疏离,又怎么能不让她怀疑?

“你想再来一年吗?”小茹轻声问。

何媛看向她,没有犹豫:“我没想过那些,重庆挺好的。”

如果不好就不会在志愿上填它,可她怕的是,因为两分而产生的距离,会使他们之间越行越远。

小茹搂她肩,语气忽而轻快:“没事儿,重大离我那儿近,到时候给你介绍我们学校的,个个都是学法精英,哪个不比老男人好?”

何媛偏头看她,弯着唇笑了声,没当一回事。

再抬头时,小伍喊了声,迎面朝着看台跑来。

“你俩怎么来看我打球了?”他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珠。

小茹似笑非笑:“怎么,见不得人啊?”

何媛也跟着揶揄:“我们不值得你赏光吗?”

小伍提了下裤子,朝台阶上一座,理所当然地笑:“怎么样,哥技术好不?”

男人幼稚起来是不分年龄的,或许也是故作调节气氛的一种方式。

小茹嘴角一抽:“伍儿,没发现你还有这种的潜质...”

小伍笑了笑,转了个声问:“都考哪了你们?”

他把球撑在大腿上,身子微微前倾,眼神空洞着飘向远方。

“重大,小茹在西政。”

陈小茹没有报在广州,西政是她第一志愿。

“绘绘呢?”何媛侧目看他。

篮球场上有人招手,小伍站起身,把球从看台上准确的抛到队友手里。

突然沉声说:“她去上海了。”

陈小茹直起身子,偏头下意识问:“她没跟你报广州?”

半晌,小伍摇了摇头。

她呢喃出声:“我以为你们说好了一起。”

小伍没听清,转头问她:”什么?“

“没事,也都挺好的。”小茹说。

“最后也只有我留在了广州。”

最先开始时,大家都说要待在同一个地方,考在广州,但现实往往偏不如此,就像有的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有的人想留下,却没有过一丝机会。

何媛拉起坐着的小茹,看了眼他:“无论在哪,我们都还和从前一样。”

“行,没事来华工看看我,管吃管住!”小伍把衣服甩到肩上。片刻后,说:“走吧,过两天喊上孟绘,一起吃个饭吧,就当咱四个送行了。”

小茹笑一声:“好,听你的。”

年少时的友谊总是难忘的,它不仅承载着许多真挚的回忆,也会让你记起曾经走错的路,做错的事。

再回头看时,更多的是苦楚。

十点多,门声一开一合,何媛从沙发上探头看。

“哥。”

孙立昆定住脚步,俨然没想到她在这等,不冷不热的问:“怎么在这里坐着?”

“我等你回来。”何媛从沙发上站起身。

桌子上还摆着菜,不用想,也已经凉了。

孙立昆紧绷着脸,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用,你自己先吃吧。”

何媛“嗯”了一声,把盘子端进厨房又热了一遍。

孙立昆低下头,目光落到鞋面上。

默了会儿,男人弯腰蹲下去,把换下来的鞋子抬手轻放在柜子里,跟一旁的白色帆布鞋齐平。

男人注视着厨房的背影,垂下眼眸,手不自主地伸进口袋的烟盒,摸了摸,片刻后,又空手掏出来。

孙立昆声音带着低沉:“我来吧,你去坐着。”

何媛转过身,静静的看他。

孙立昆没有开口,偏头侧开她眼神,伸手把火关了。

一顿饭,吃得哑口无言。

何媛轻着声,问他:“你最近怎么了?”

孙立昆抬头看了看她,眸光幽深,许久,嘴唇微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

他摇摇头,说的半明半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何媛还是静静地注视他,想着能从他眼底看出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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