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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28)
作者:夏诺多吉 阅读记录
边策当即把车停在路边,“要不你先下去,趁着外头风大,把你这装浆糊的脑子吹吹干,等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回来说话。”
那句“到不了她要的程度”是他说的,更进一步的关系也是他推动的,他明明摆出一副只想当情人的架子,却要她拿正经态度来应对。
她凭什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要停便停,她偏不说话。
边策拿她没办法时总想摆弄她一下,正偏头看过去,她正好也看过来,两人一对视,丝丝点点的暧昧刺破僵持,姜辞昂起头,压住他的唇。
她略有辗转,随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下唇。放开他后,她对他说:“兴许过了今晚我就不稀罕你了。你要是想要名分,就好好表现。”
第23章
边策喜欢看她这副急着占上风的样子, 就像看一匹倔强的小马,不停努力,想要习得跨越障碍物的本领。他也喜欢她咬他嘴唇的分寸感, 明明她是想惩戒他, 却充满调情意味。
他漫不经心地应声:“行, 我等着姜小姐给我个好名分。”
姜辞有大半年没开过荤了,人还在电梯里, 就开始幻想一些亲密戏份。老姜却不合时宜地打来电话,发来几份资料, 要她晚上就看。
姜辞看着边策回老姜的话:“我累了, 今儿歇一天吧。”说话间手伸过去, 捏着边策的指节玩儿。
“随你,里头有些东西你得找个靠谱的翻译帮忙看。”老姜也知她今日奔波辛苦。
她问:“英文吗?”要是英文,靠谱的翻译不就正在眼前嘛。
“德文。”
“那我得现找。”
老姜叮嘱了一两句沟通细则,问她:“去看过边家老太太了?”
听见老姜提边家, 姜辞心头一紧。她靠边策太近,生怕老姜说什么不合适的话,被边策听了去。
她急忙回话:“去过了。我得联系翻译去, 明天再聊吧。”
“累了就早点休息。”
“好。”
说完这个“好”字,姜辞准备挂电话, 不料老姜竟在最后又补了一句:“别招边家两兄弟哈,见着也躲远点儿。”
“……”
姜辞落在边策手心里的手指霎时间僵住, 她确信边策听见了这句话, 一抬头,果然对上一双失笑的眼睛。
边策并没打算调侃她, 只是心里在想,老父亲真是懂女儿的心思, 可惜女儿不是个乖女儿,偏要行叛逆之事。
姜辞为打圆场,当成是开玩笑,跟他说:“听见没,我爸可看不上你们边家,所以我们俩的关系最好保密。”
“保密?”
“不要告诉任何人。”姜辞强调。
“你当真这样打算?”
“对啊。”
实际上,他们俩谁也没给这突如其来的“在一起”定调,既然如此,边策便顺从她的意思,“行,都听你的。”
姜辞嘴上跟老姜说晚上不看文件了,一进门却急着去找德文翻译的联系方式。她很快找到,当即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简短交涉后,对方提出今晚先看资料。姜辞在电话里说,她会梳理一下,半小时后再把资料发过去。
边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爸爸的那通电话打消了她的玩了心情,总之又一次亲眼目睹了她的办事效率。待她挂了电话后,他参观起她的房子,“你忙吧。”
姜辞也不客气,告诉他哪儿有水喝,哪儿有东西吃,洗手间在哪儿,然后便去整理资料。
这套流程姜辞很熟悉,仔仔细细地拆分资料,做导图,标注要点,弄完正好二十五分钟。
给翻译发完资料后,她抬头看一眼边策,他正认真欣赏客厅里几个摆台,她平时爱收集些小玩意儿,客厅像个琳琅满目的小展厅,此时的他像个游客。
边策现在信了,这处房子的确是她最喜欢的。她小时候的照片摆了好些在这里,有她七岁之前在云栖巷里喂猫的,有她在胡同口爬老式二八自行车的,也有她大夏天捧着西瓜吃的满脸红果汁的。
小姜辞真可爱,好鲜活的一张脸,不笑时大眼睛圆溜溜像黑葡萄,笑起来月牙眼亮晶晶。
除了照片,她还收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大多都是手工艺品,有木雕的、陶瓷的、陶土的,还有用玻璃碎片和旧铁皮拼凑起来的。
边策认出其中一样东西,是上半年某个环保艺术展上的作品。他刚想要问问她,听见她压低声音又接起一通电话。
他看过去,她接电话的状态异常松弛,一会儿把玩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在沙发上打滚。她说流利的粤语,音色很是好听,大概是以为他听不懂,内容很是“放肆”。
后来不知道对方说了几句什么,她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低声调笑一番,才挂了电话。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姜辞趴在沙发上问边策。
边策反问:“你跟你朋友怎么形容我来着?”
“呀,你竟然听得懂。”姜辞有些意外。
边策笑笑:“放心,只听懂一半,也就听见你那些花花肠子了。”
他在国外念书时,住在他公寓隔壁的是一个香港留学生,两人关系不错,交往时间一长,加上他语言天赋本就极强,渐渐地,他便能听懂很多粤语。
“我哪儿有花花肠子啊。”姜辞话落,张开双臂,对边策伸出一个怀抱。
边策走过去,刚落座,就被她拦腰抱住。
她问:“那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边策没答话,陷在这个拥抱里,觉得她像只粘人的小狗。明明在一起才一个晚上,她热情的状态和毫不害臊的模样,生生营造出一副好像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氛围。
他心头被“很久”这个词儿萦绕,低头拨弄她的头发,又打量周身的环境,陡然发现,姜辞成为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里的一个变数。他偶尔孤独,但并不寂寞,并不需要谁陪他打发时光,他觉得姜辞是个乐子也好,还是他可以自由掌控的一颗棋子也罢,他都能理智应对这个变量。
可这一刻,他却有如同小时候得到大人赠予了一只宠物般的新奇感,他听见姜辞的呼吸,闻见她身上的香气,竟也会爱不释手。
姜辞自顾自地又说:“反正没说你坏话,听见就听见吧。”
边策逗她:“什么叫开荤?”
姜辞摸摸他的下巴,又往上,指腹扫过他的嘴唇,摸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说:“你会不懂?想吃肉了呗,男人的肉,你这种男人的肉。”
边策听笑了,抓住她乱摸的手,细细摩挲。
姜辞挪动一下腰,正准备“开动”,边策突然在她右手食指的下端看见一道像断戒一般的疤痕,他抚摸这个伤疤,“这是怎么弄的?”
这种时候讲血淋淋的故事未免扫兴,姜辞也懒得提,随口编了个慌,想盖过这一章。
这道伤痕像是贯穿皮肉所致,边策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猜测她是因遭遇暴力受的伤,所以才不想提。她既不想提,他也不好再问。
要是没这个插曲,说不定姜辞这会儿已经吃上肉了,可是边策一提,她总忍不住想起受伤时的痛苦,欲望一下子沉了下去。
见边策眼底也有倦色,她问:“你是不是累了?”
只见边策点点头:“是。”
年纪大了?精力体力跟不上了?姜辞莫名有些失望,再抬眼看他,见他又盯着自己手上那个伤疤,打着哈欠解释道:“是贯穿伤,高一暑假在厂里帮忙给衣服打孔时,不小心被机器弄伤的。”
原来是这样。不是被人暴力所致,是她自己的疏忽导致。边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潜意识里多了几分庆幸。
他问:“以前经常给家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