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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拒绝(腾龙寨之三)(4)



“不行,我要帮你。”关红将盆子往自己这儿挪了半分,回房休息?她才不要适么轻易的就弃械投降。

“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啦。”桂婶抢回了失去的那半份。

“没有关系啦。”关红又把盆子往自己这移了一下。

“不用、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了啦!”盆子又移回原方位。

瞧着经过一番努力后,仍是牢捧在人家手上的大盆子,关红心里不自觉地哀声叹气起来。

“可是……”微哭丧着脸的盯着自己那双无用的柔荑,关红有些气馁。

瞧,明明就体型而论,她比人家高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她还是抢输输了人家!

关红脸上的沮丧打动了桂婶。

“你如果要的话,就帮我收衣服吧。”小红也挺可怜的,就算那几个男人保护她,整天护她给关在屋子里也是不太像话,啊再正常的人也会被关坏的。

“真的?”眼神蓦然充满了奕彩精光,关红移开了搭在盆上的双手转架到她的臂上。

“如果你真的要的话……”

“要、要、要,我要、我要。”迭声的肯定着自己的意愿,关红的眼都笑眯了。

“可是……”瞧着兴奋异常的关红,桂婶反而有些犹豫了。

在位居这大块版图边陲的保山地区,以小红的穿着来说,算是挺异类的,就算不喜欢他们少数民族的服饰,但是那些平常人家轻松又自在的宽软衣裳也没见她穿过。

自她来到保山,见到小红时都是穿着团团绷着上身的衣服,偶尔还会让人看直眼的露出一、两寸雪白的颈胸肌肤,而下身又很浪费布的兜上那么一大圈,走起路来裙屁股又在泥地上卷着小石块儿滚爬,真不知道这种衣服看起来挺绑手绑脚的,啊小红怎么穿得惯呢?

“可是什么?”心一紧,关红又以为事情有变,娇俏的脸蛋儿不由得沉了一沉,一双小手又开始悄悄的摸上了盆子的边沿。

清楚的接收到她表情的紧绷,及待发的战争气势,桂婶又吓了一跳,一手不动声色的将盆子一寸一寸的给抢回来,然后一劳永逸的撑住盆子卡在自己的粗腰上,另一手抽空朝她挥了。

“啊没有、没有什么啦。”

“真的没有什么?”关红一脸的怀疑,刚刚就明明听到桂婶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啊真的没有什么啦,走啦、走啦,啊不是说要帮我收衣服吗?我还得快点将这些湿衣服给晒起来。”

“桂婶?”关红不相信自己刚刚是耳鸣。

“快点走啊,待会儿我还得去浇菜哪!”

像母鸭催促着小鸭,桂婶端着盆子顶在她后腰,一下一下的推着关红还纳闷的身子往晒衣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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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胸满怀的被单!连前头的路都看不到。

难得起了贪心的关红根本就不顾桂婶的劝阻,连气儿也没停下一口的就将晒衣场里晾干的布匹全部扯了下来,闷头的都抱到自己怀里,然后很小心的移着步,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房间走去。

自眼角瞄到才经过的那扇窗,关红不由得急切的加快了速度,她认得它,那扇窗户是她隔壁房间的,也就是说,只要再紧持几步就是她的房间了。

嘿,加油,只差几步了。

心底一个急切,免不了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慌措,没算好脚下一个加宽的距离,她后脚才甫一落脚,就很直接的踩着了垂在前方拖着地爬的布匹一角;更不幸的是,那块是她怀中的布匹山裹的压底布。一个踉跄,连气都来不及换,关红就往前跌去,而止不住的跌势又极度自然的带着那团布匹给往前滚去,布匹就这么牢牢的裹着她的身子往前溜。

一颗初露于民国初年的裹人布球就这么直溜的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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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的顺势踹开脚边的石块,才打外头回来的冷苍岳不知在思索什么,眼睑低垂的盯着地面,一进大门,迈着步子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关红房间的方向走去,直到见到那颗滚向脚边的大布球。

奇怪,怎么那么大一团的布球还那么会滚?!

想也不想的,玩心一起的冷苍岳伸脚先是轻轻的踢了一下。

布球滚碌碌的往前挪了几寸,但又有些沉重的停住了。

浓眉蓦拢,冷苍岳发起狠来,抬脚又是一个劲踢,将那硕大的布球往前方一踢,踢得那布球往前滚,在撞到了墙角后又弹了回来,直滚回他的脚边。

倏地,布球不滚了,却从布球球心里传来一声细琐的惨叫及呻吟,而一双着淑女包鞋的漂亮小脚露了出来。

爸爸跟哥哥他们该是无恙吧!关红暗暗的期望着。

没有人肯告诉她,他们的复仇计划及结果,她不知道小哥的下场,也不知道爸爸跟四川家里的情形,可她的心里却有着反反复复的挣扎。

她知道小哥关理治打小时候起就一向很作恶多端,可谓……该死得很,而身为一个领兵带头的军长爸爸,更是强霸粗戾,凡事只知强取豪夺,论起来也没有比儿子好到哪里去,也……该死。

但是,他们是她的亲人哪,再怎么样,她也不愿意见到他们惨死在腾龙寨的强悍马贼手里,尤其对手还包括了大个儿。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冷苍岳捺不住性急的又开口问道:“还是,你不打算回学校了?”

“不一定。”关红耸耸肩,跟她心里担忧的事情比起来,回不回学校的事还算小儿科。

“不一定什么?”

“大个儿,你们究竟把找小哥怎么了?还有我爸呢?你们没将他们怎么了吧?”突然的,她实在是捺不住疑惑的又提出了自己心头的问题,她一定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将爸爸跟哥哥们怎么了,就算是有不好的下场,她也必须要知道。

脸色一凝沉,冷苍岳的眼神崧然阴狠起来。

“不准你提起他们。”

“你……”关红气结的别过脸,“哼!”又是这句话。

他究竟有没有搞错,他们好歹一个是她爸爸、两个是她哥哥耶,他竟然还不准她想到他们?真是个大暴君。

“你……想回家了?”冷苍岳问得挺不甘心的,“什么时候?”

“或许过几天吧!”

过几天?!那就是说,她已经确定要离开云南了?!

一想到她神色自若的决定要离开这里,执拗的表情没有半丝的犹豫或是不舍,最讨厌的,还一副恨不得拔翅离去的模样,不知怎的,冷苍岳心里极端的不舒服,粗手粗脚的收拾着桌上摆放的几瓶药酒。

除了瓶子互击的清脆声响外,室内的两人顿时陷入了低静的沉寂。

很不赞同的睨视着他粗鲁的动作数秒,关红这才低头将自己的腿给缩回来搁在泥地上,轻轻的扯顺自己的裙摆盖好双腿。

“呃,大个儿,高木头胸前那道疤是怎么来的?”闲闲没事,不找话来说也挺无聊的。

关红不喜欢见到冷苍岳横眉竖眼、眉梢深锁,一脸阴郁又深沉的忧愁模样,她宁愿见他扯着喉咙吼人、骂人、诅咒,也胜过他这般心思满腹的愁绪不展。

“那个疤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她偷偷的睨视了他一眼,只见他轻哼了声,似乎不打算理会她的样子。

但低吟一会儿,冷苍岳终于有些闷不住气的开口了。

“疤?什么疤?”

“就他胸口直达裤腰下头的那道蜈蚣似的疤啊。”说起这个,关红的劲儿忽地就窜上来了,“他是怎么受伤的?你知不知道?”

没办法,那道疤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与遐思了,谁教它的面积那么诱人心目的一直、一直、一直延续到下头,还那么神秘兮兮的藏到裤子里去。

它起于高木头黝黑胸膛的稍左心脏部位,却在盘旋整个宏伟壮硕的胸部后绵延到……呃,不明部位。

想当初,那道疤铁定也让他差一点没命吧,因为,若非是深入肤下,那疤不会那么明显又嚣张的撩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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