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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别扣我的心(17)



“榷,改天跟叔叔平心静气的一块吃顿饭好不好?你会发现他其实也还算不错……”

“休想。”要他跟那只老狐狸搭交情,再几辈子都甭谈。忿忿地站起身,陆榷懒得再跟她争辩这一点,“别说我没警告你,你最好防着你那个叔叔一点,不要到时候被他卖了,还蠢得帮他数钞票。”

原来,榷真的很厌恶叔叔!

他又这么横眉竖眼的凶她了,几乎,她都快习惯他粗率不耐的坏脾气了。怔怔的望着他,李淑堇更不敢坦然招供,这会儿说再多也来不及了,她名下的股票已经卖了大半,而且,一些重要印鉴她也都交给叔叔了。

小堇噤若寒蝉的表情令他感到既心痛又愤慨。心痛着她竟愚蠢到意图独自扛起这一切烦人的事物,愤慨着自己的强悍竟让她的脸上出现了防备的神情。

天哪,才不过是几个月光景,那个成天不知愁为何物的无忧女人竟然愁眉轻锁,回视他的清澄星眸已披上了一层烦忧的薄雾。是他的错吗?他没有尽到好好照顾她的责任!

微启开唇,陆榷想说些能让她褪去忧虑、敛去烦扰、重拾快乐的抚慰,但瞧了眼那盛不住心虚的脸孔,有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袭上他胸口。

“小堇,你没将那些印鉴什么的拿给他吧?”与其猜疑个半天,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询问出答案。

窒了一秒,短促的吸气声后,李淑堇飞快的摇着脑袋。

她的表情……“你有?!”陆榷有些光火。

天杀的蠢女人,小堇真的是拿他的话当扇子来扇风?明明告诉她有些事情先知会他一声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诚实招供的念头在脑子里兜了一圈后,被他的怒气给吓跑了。

陆榷不怎么相信她的话,小堇太单纯了,单纯的连心里有鬼都会揭露在脸上。可是,他宁愿相信小堇是诚实的,她不会骗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需要更确定的答案。

“呃……”如果,现在坦白的话,他会从宽论刑吗?看了他一眼……“没有。”

不会,他会先杀了叔叔,再杀她!

她在说谎!

至此,陆榷完全确定了。她撒谎,她骗他!

“你竟然这么对我!”又忿又怒的青着脸,陆榷像阵疾风似的冲出办公室,热烫的伤害重重的熨烧着揪心的情绪。

“榷,我不是……”

陆榷没有听进她忏悔的呼喊,也没有停下脚步等候急追上来的她,一心一意的,他只想迅速的离开这个竟敢径自将信任收回的女人——他爱的女人。

眼睁睁的望着那恍若受了重创的暴怒背影,泪,早已奔流在苍白的双颊。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真的。”轻声的低喃,却永远也传不进那双已拒绝聆听的耳朵里。

夹着猜忌的无形裂缝,不知何时已缓缓的扎驻在两颗划上伤痕的心坎儿里。

***

头儿垂垂、眼儿眯眯、唇瓣有着一抹讨好的歉笑,李淑堇站在桌边,当雕像站了快十分钟了,动也不敢动。

谁教她骗他,是她对不起他,怨不得人家拿冰空气来扫她的歉意。

“榷,你很忙?”看得出来他很忙,可是,忙到抽不出十分钟正视她的歉意?有点点的冤气自她胸口涨起来。

“对。”陆榷一点也不客气,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再再都挑明了告诉垂头丧气的致歉者。

时机不宜,改天再论。

“那……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或许,再多给他几个小时沉淀怒火。

虽然的确是她种的因,这会儿该罚她尝苦果,她活该。可追根究底,若非心疼他的忙与累,她又何尝不愿将所有的重担往他肩上推呀?她是怕压垮了他唉。但,好意是好意,谁教她胆敢诓他,所以,理亏的是她,心虚的也是她。

“没有。”

失望的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眨了眨眼,李淑堇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能哭,他最厌恶女人用眼泪当武器逼男人屈服,他的话,她记得牢牢的。

“那……晚上,你会给我电话?”声音中的不确定着实的怜人兮兮。

心一紧,陆榷猛地挫断手中的铅笔。可是,他没有抬眼望她,虽然心中极想,但却是抑了又抑。怕一见到那双揪心的大眼,他就什么辙都没了。

该给她一点教训的。陆榷不肯让自己心软。

维系两人的情感,信任是项最重要的红丝绳。小堇的不信任让他觉得彼此的感情开始岌岌可危,尤其,她的信任竟然是转向李仁耀那只老狐狸,这是他最不能忍受、也是令他忧忿的主因。李仁耀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会笑着将她吞吃入腹,连一根骨头也不吐的。

“或许。”

模棱两可的话让李淑堇的勇气顿失,轻咬住唇,为了不让自己更惹人嫌,她该退场了。旋过身,飘扬的衣角自他桌上扫下了几张纸。

她知道这个案子,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叔叔不知道跟谁在通电话时,神神秘秘的提到这项工程。但因为跟公司的业务没关连,她也就不以为意,管他是跟谁在聊,那是他个人的自由呀。

点了点颔,他示意她将递到眼前的竞价单搁回桌上,想继续冷漠对之,但在瞧清她略微憔悴的神情后,终究不舍。

“小堇。”他突然开口唤住她。

蓦然一凛,李淑堇吸了口气,旋过身。

“嗯?”他开口叫她,她终于原谅她了?

“我明天没时间陪你去上香。”他没忘李仁韦夫妇的百日之忌,“不过,我请阿强腾出时间了。”

腾出时间?

李淑堇忽然有一股想疯狂大笑的念头,刚刚好不容易抑住的泪水差点就成功的滑出了酸涩的眼。

何时,陪她得需要某个人“腾出时间”?

“不用了。”声音有些不稳,但她已无力控制它,“只是上个香,我可以叫辆车载我。”

“阿强十点会到。”兀自低头批示文件的陆榷好似没听进她的话,“听话,别一个人去墓园。”

没有留下来听他再一次的声明,李淑堇轻吸着鼻,快步的走出那里。

***

还没十点,当然,骆保强也还没到。

早早就已经打点好祭祀的香烛素果,李淑堇乖乖的坐在客厅等着被点召的司机,等得心都有些烦躁了。

当门铃响起时,长长的分针才刚跨过数字6。

“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等得不耐……咦,王大哥,怎么是你?”门外站的人是王佑华,不是骆保强。

“你在等人?”他刚刚听到小堇唤着骆大哥。

“嗯,陆榷的朋友。”李淑堇没招呼他进门,“有事吗?”横竖她待会就得出门,就算请他进来,也无法将椅子坐热。

“今天是你爹地他们百日之忌,我想,你会不会需要个司机?”慢条斯理的说明来意,王佑华的笑让人觉得分外窝心。

“你记得?”她无法不感动。

“当然,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向她身后探了眼,他疑惑的问:“陆榷还没到吗?”

“他,呃,他今天有事没办法陪我去。”勉强的朝他一笑,“待会儿骆大哥会来接我。”

“噢。”心怜的看着她脸上强掩不去的怅然,王佑华的手抬起来,半晌,却只是轻轻的将她颊边的发丝拂开,“你们约几点?”好想,好想,好想就这么将她拥进怀,给她完全的呵护,可是这份权利,永远都不属于他。

“十点。”

“我们一起等他。”

“啊,你要跟我们一块儿,呃……”听到电话铃声,她无奈的转了转眼珠子,“王大哥,要不,进来坐一会儿吧。原以为没什么时间可以坐,所以不敢请你进来,免得椅子没坐热,主人就得赶客人了。结果,还是得让你坐坐我们家沙发。”

“你噢,小气鬼。”

宠溺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王佑华跟在她身后,见她快步的冲向电话,心中不禁涌着轻喟。小堇真的变沉静了。若是从前,她会迭声抗议,她会朝他作个鬼脸,然后笑得比他还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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