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烟火热(86)
作者:照城 阅读记录
“阿斐似乎还是不太喜欢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他会生气吗?”
“不会。”赵彦丞摇头,他有些好笑地说:“你是不是有点天然呆?”
“什么啊?”魏烟觉得赵彦丞说她天然呆,是在笑话她笨,立马板起了小脸。
赵彦丞笑着解释道:“阿斐没有不喜欢你。他性格有些别扭,有时候喜欢谁,反而故意不愿意搭理谁。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喜欢你。甚至我们能在一起,都是因为他告诉了我,你钱包里有我的照片。”
“原来这样。”魏烟皱了皱鼻尖,说:“他别赶我出去就行。他要是赶我走,我就把你一起带走,气死他。”
赵彦丞笑着摇了摇头。
“我去一下洗手间。”赵彦丞暂时松开了搂抱她的手臂。
赵彦丞手受伤后,魏烟就化身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儿,她一定要跟着,就连他去了卫生间,魏烟也在门外问他,“哥,你在卫生间里干什么呀?”
赵彦丞挺喜欢魏烟缠着他,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能把魏烟当手机挂链,走哪儿带哪儿。
可是他在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问题,而魏烟一直在外面跟他说话,还不停叫他名字,这就令他很受影响,甚至有点思路跑偏。
“烟烟,”赵彦丞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说人去卫生间能干什么?”
魏烟微怔,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心了起来,说:“但是你的手不能沾水哦!”
关着的门响了一声,锁开了,赵彦丞一把将她抱上洗手池上。
他声音沉得麻人耳朵,“我右手不能碰水。”他说。
“啊?”魏烟正想说她知道呀,她刚刚就在说这个。
赵彦丞说:“所以这次得慢一点。”
下一瞬,赵彦丞左手的手臂紧紧揽上了她的腰。纤细柔软的腰往冰凉的镜面倒去,折成了一面充满韧性的弓。白色医用绷带增加了摩擦力,那只手缓缓摸上她月退时,带来的是另一种感觉,宛若磨砂纸在打磨着丝绸,更加摄人心魂,惊心动魄。
等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时,魏烟脸涨得通红。赵彦丞用一只手,也有办法让她招架不住。她生气起来就没大没小,气呼呼地叫他:“赵彦丞。”
“嗯?”赵彦丞慢条斯理地系领结,她送的那条葡萄紫。那条领带颜色艳,很衬他。手指在领带之间穿梭,那个动作让她脸颊上又浮出两团绯色。
“你,你就坏死了。”魏烟说:“还不赶快换一条绷带!”
*
赵家老宅院中花卉因时节不同而花种不同。逢春夏多种木芙蓉栀子花和牡丹,到了秋天爱种菊花,冬日花草常枯萎,便又换大阔叶树四季常青,这样一来,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美景可赏。
三楼卧室,赵国忠正在静养。家庭医生刚来给他测过血压血脂,护工又给他准备营养水果,但他仍嫌屋里太闷,说:“把窗户打开吧,一屋子病气。”
“是。”
窗户打开,赵国忠下了床,撑着一拐杖,缓步走到窗边,欣赏窗外景色。
日暮西垂,金色的余晖中,他看见阔叶常青树下似乎站了两个人。他定睛瞧了瞧,看清楚是赵彦丞和魏烟正在树下说话。
“这两孩子,”见状赵国忠面露欣慰,说:“当初接小烟来的时候,我生怕彦丞不同意,现在看,他们关系处得多……”
最后一个“好”字,淹没在赵国忠的喉咙里。
在那隐蔽的绿荫下,赵彦丞低头吻了吻魏烟的唇。
第54章
赵国忠手术后需要长期在屋里静养, 他不愿意被赵孟斐和魏烟看到自己病恹恹的样子,让赵孟斐和魏烟不要来看他。
赵彦丞每晚都会过来,听一听家庭医生和护工汇报赵国忠今天的身体状态。
赵彦丞今晚来探望赵国忠, 给赵国忠测了血压,拧着眉头说:“爸爸今天血压怎么这么高?”
赵国忠说:“人老了,不中用。”
赵彦丞没接话,把医生叫了过来。
他同家庭医生说话时,赵国忠开口了, 说:“明天大年三十, 你去祖宅看你奶奶,都安排好了没?”
“安排好了。”赵彦丞说。
“那你顺便也见一下小周。”赵国忠说。
“谁?”赵彦丞眼也不抬, 随口问。
赵国忠说:“你周伯的女儿。比你小三岁,学历高, 人长得也漂亮。”
赵彦丞低头看数值, 敷衍道:“爸,我都说了, 别再给我安排这些。”
赵国忠沉默了半晌, 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突然开口, 说:“怎么, 你自己都安排好了?”
赵彦丞一静, 缓缓抬起头来。
赵国忠要从床上下来, 伸手去摸床畔的拐杖。
赵彦丞说:“爸, 你下床做什么?”
赵国忠撑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说:“聪明一辈子的人,一犯起糊涂, 那一定是个大糊涂。彦丞,你,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呢?你这不是,这不是瞎胡闹么?”
赵彦丞这才合了体检报告,他微抬下颌示意屋里的帮佣、护工和家庭医生都出去。这些人鱼贯而出,赵国忠的卧室陷入一片寂静。
如果不是魏烟强烈要求,这事赵彦丞就没打算瞒。纸永远包不住火,与其拖着让这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不如直接来个干脆。赵国忠发现了,他反倒觉得省了开口这个麻烦。
赵彦丞缓缓吐息,淡声说:“怎么就瞎胡闹了?小烟跟我,一没血缘关系,二不在一张户口本上。为什么不行?”
赵国忠手中硬邦邦的黄桦木拐杖敲地,震得砰砰直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妈妈的关系?当年,你可是去她家找过我,你……”
“我当然知道她母亲跟您的关系,”赵彦丞打断赵国忠的发难,“但当年的事,跟现在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好,好……你赵彦丞牛,你不在乎,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赵国忠拍着自己的脸,说:“我今年六十了,半只脚入土的人,我儿子跟我情妇的女儿搞到一起,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您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赵彦丞说。
“不能不在乎呀!”赵国忠苦口婆心地说:“彦丞,你可是星辰集团的大股东,你的一举一动,整个集团都会受牵连。你不在乎,你无所谓,你真爱无敌,那你手底下那几万名员工呢?他们还有家人,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全指望着你赵彦丞吃饭!”
“彦丞,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爱上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爱情是一种冲动,这种冲动总会退的。它消退之后呢?那要再怎么办?你要面对的,是切切实实的旁人议论和诋毁,是事业的停滞受挫。”
“我会处理好。”赵彦丞喉咙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攥成了拳,他承诺:“我会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那你自己能过得了你良心这一关!”赵国忠低吼起来:“如果放在古代,她魏烟就是你妹妹!她从进家门开始,就一直在叫你哥哥!这种事你到底怎么做出来的?这不像你啊!”
这一次,赵彦丞沉默的时间很长。
死寂一般的屋里,回荡着时钟滴滴答答的空旷的回音。
赵国忠的每一声斥责和痛骂,都像鞭子一样抽在赵彦丞身上。
他当然有过挣扎,有过犹豫,有过自我厌弃。只是在努力挣扎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宁愿承受这份痛苦,也不愿意去忍受一个不可能和魏烟在一起的生活。凡事需要付出代价,这是他愿意付出的筹码。
“我知道,但是我离不开她了。”赵彦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