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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选娇妻(39)



夏依宁波澜不兴地道:「姊姊填的是无底洞,她自己不醒过来,旁人也帮不了。」

雪阶这才说道:「奴婢的意思是,若大小姐来借银,您可千万不要心软。」

夏依宁一笑。「放心吧,我已嫁人了,现在是宣家的人,孩儿也快出世了,我自然要为自己打算,不会轻易拿出手中的银钱,姊姊便是再缺银子,也有父亲母亲为她打点,不会借到我这儿来。」

雪阶不知道她对夏依嬛有多防备,毕竟看在雪阶眼里,她们两姊妹姊妹情深,雪阶才会想着若夏依嬛来借银子,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夏依嬛可能是真将她当妹妹吧,这一辈子也未害过她,可她重生以来未曾将夏依嬛当姊姊,说穿了,前世她是死于夏依嬛之手,对于夏依嬛目前的处境,她没有任何怜悯,她不会花力气去对付她,同样的也不会帮她,只愿她好自为之。

「您能这么想就好了,看来是奴婢眼浅,白操心了。」

夏依宁朝她一笑,心里其实很感激雪阶如此忠心,如此关心她。

大雪纷飞的午后,主仆两人在房里一边闲聊,一边绣着孩子的肚兜跟衣裳,夏依宁除了绣自己孩子的,也绣了几套衣裳给宣静霞的孩子,等她生下孩子,出了月子,便要去京城看看那对备受疼爱的双生子。

她想着,双生子会不会是日后大齐的国君?不知道两个人之中谁能当上太子?

前世她死时皇后刚病死不久,皇上尚未立下新后,她无从得知皇后是何人,眼前虽然宣静霞得陵王宠爱,又产下了双生子,可将来陵王登基时,势必要册封几位妃子,人选自然都是有功重臣或大将军之女,到时会册封谁为皇后还真没个准,宣静霞低微的商女身分会成为阻碍,陵王会为了她排除众议吗?抑或是立一个于自己有利的皇后?

「啊!」夏依宁忽然感到肚子一阵收缩的痛意,手里的绣活落了地。

「少夫人!」雪阶大惊失色,丢下绣活就过去扶住了夏依宁令

夏依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痛得语不成句,「我……肚子好疼……想来是要生了。」

雪阶更慌了。「可距离您要临盆还有半个月……」

夏依宁感觉到大腿根部一热,咬牙道:「应是要早产了……」

雪阶见她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忙小心地把她扶到床上躺好。「奴婢这就去唤人。」

府里一时就如同炸了锅似的,宣老夫人、陆氏、宣静宸闻风而来,宣景扬也来了,只不过他不能进去,只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干着急。

「宁儿,你别怕啊!娘在这里,稳婆马上就来了!」陆氏紧紧握着夏依宁的手鼓励她。她原打算过十天再请稳婆来府里住的,谁晓得夏依宁忽然早产了,这会儿已派人快马加鞭的去请稳婆了。

「是啊,不用怕。」宣老夫人也在一旁安抚道:「女人总是要过这一关的。」她一边说,一边转动手里的佛珠,口里念念有词的请佛祖保佑。

「娘……嫂嫂不会有事吧?」宣静宸见夏依宁惨白的脸色和豆大的汗珠就吓着了,原来生孩子这么可怕,那她后怎么办?

「当然不会有事。」陆氏笃定的说道,她自己生了四个,都是顺顺当当的,痛是自然会痛,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痛的?不过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忍一忍就生出来了。

稳婆很快来了,为求稳当,陆氏请了两个很有经验的老稳婆,一个张婆子,一个李婆子,听从两人的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忙去准备热水。

张婆子搓着夏依宁的肚子,探看胎位正不正。「嗯……破水了,可宫口还差了点……」

夏依宁感到一阵阵椎心的疼痛,一阵痛楚袭来,她唇间逸出了一丝呻吟,陆氏想着小女儿还没嫁人,可不要吓得日后不敢生孩子了,连忙把宣静宸赶了出去。

「少夫人,您再忍忍,现在还不行……」李婆子说道:「这可有些麻烦了。」

两个时辰过去,夏依宁痛得死去活来,可宫口还没打开,她死死抓着床单,很是无助。宣老夫人看过陆氏生产四次,她自己也生过孩子,也是有经验的,急急间道:「胎位怎么了?」

张婆子呐呐地道:「回老夫人的话,有点拿不准。」

「什么?!」宣老夫人一听就骂骂例例了,「拿不准?都什么时候了还拿不准?我看不行,要把胡婆子也叫来,还是胡婆子稳当些……」

陆氏连忙拉住宣老夫人,「娘,你就别急了,现在急也没用,宫口不开,胡婆子来也只能干瞪眼,不如您先回房歇着,等孩子生下来,您再过来在陆氏的示意下,石榴连忙扶着气冲冲的宣老夫人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依宁渐渐听不见耳边的吵杂,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她快关去意识,她眼前一阵恍惚,神志回到了前世,那鬼头刀要落在宣景煜的脖颈之前……

「不!不要……」

陆氏被她那凄厉的喊叫吓得心儿乱跳,她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脸颊。「宁儿,你不能睡啊,快醒来,你要生孩子,生景煜的孩子,你快醒来!」

夏依宁蹙眉,奋力睁开了眼,她没睡,只是瞬间神志游移在两世之间,她垂眸看着陆氏,气若游丝地道:「娘……若不行,保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陆氏心里一揪。「你说什么呢?咱们宣家年年造桥铺路、施粥送粮,做了多少善事,你跟孩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夏依宁觉得心好痛,她想说,娘,前世宣家也做了很多善事,可还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做善事,老天不一定看得见……

想着,她忽然觉得喘不上气,下身撕心裂肺的痛,她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浮出。

张婆子探了探夏依宁的脉搏,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不安地道:「夫人,少夫人下身都见红了,可孩子却还是没下来,怕是要难产了……」

陆氏见血越来越多,自是心惊胆跳,她娘家嫂子便是破水太久,却产不下胎儿,导致胎儿宫内窘迫,难产而死,大人孩子都未保住,一尸两命。

陆氏打了个寒颤,不能想象若是媳妇儿遭遇相同情况……

就在她怔忡间,李婆子凝重地道:「夫人,我看不行了,再拖下去,羊水都要流干了,大人孩子都会死,只能保一个了,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陆氏一阵晕眩,手心冒汗。

这时宣老夫人又冲了进来。「子嗣何等重要!当然是保孩子!」

「娘!」陆氏实在于心不忍。

宣老夫人道:「你也别怪我心狠,自古以来都是保孩子的,眼下这情况,保了大人,大人也活不了。」她一说完,手里的佛珠竟然断了,上好的檀木珠子散了一地。

「所以……是保孩子?」李婆子战战兢兢地再次确认道。

宣老夫人正要点头,这时一个人冲了进来,大声吼道:「保大人!我要保大人!」

一时间,陆氏和宣老夫人都呆了。「景煜……」

宣景煜对两人视而不见,只看着两名稳婆,沉声吩咐道:「救活大人!只要救活大人就好!」

两个稳婆都吓呆了,稳婆做了这么久,没见过男人进来产房的,他就不怕晦气吗?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啊!」宣老夫人回过神来,拉着他胳臂喊道:「怎么可以不保孩子?那是咱们家的血脉啊!」

宣景煜一字一字沉声道:「祖母!孩子没了,可以再怀,依宁没了,您让孙儿去哪里再寻一个一模一样的依宁?您是想有了曾孙,却看孙儿像稻草人那般无心无肺的活着吗?」

陆氏忙道:「是啊,娘,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再怀上孩子,一定行的。」

宣老夫人不以为然,她很想说,女人没了,再娶就有,满城的姑娘都随他挑,可看孙子那不依不饶的坚决模样,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费唇舌,他自小有定见,哪里听过她的?这时,夏依宁微弱的声音传来,「保孩子……景煜,保住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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