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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在哪里?”他暗暗心急,后悔没有把茶楼里那两个人一起抓来带路。
蓦然间,风吹树摇,他感觉到了异样。
他机警的勒住缰绳,眯起精锐的黑眸。
前方似乎有动静,可能是野兽,也可能是捕兽人,他的手搁在剑把上,随时准备拔剑。
然而眼前不是野兽,也不是捕兽人,而是忽然跑出一匹白马,瞬问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是她的马!
是皇刚初雅的马!
这表示她人在附近吗?
他焦急的策马向前奔去,在白马旁跃下马背,将两匹马一起栓在树旁,决定徒步找人。
“皇刚初雅!”黑暗中,令狐狂拨开长草,边走边喊。
照他的估计,她应该就在下远的地方,否则她的马不会在附近徘徊。
“皇刚初雅!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是令狐狂!”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道闷闷的,要死不活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你总算来了……”
令狐狂轩眉一掀,朝声音来源处寻去。
比人身形还高的杂草之中埋设了一个超大捕兽洞,看来是专捕大型兽物的,皇刚初雅就坐在泥洞里,发丝散乱,衣衫沾满了污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仰头朝他看了一眼,几乎是怨慰的怒问。
“你见鬼的干么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还说不见不散,你是存心整我吗?”
“先离开这里再说。”他蹲在洞边,将手伸给她。
她撇了撇唇,不悦的别开眼,根本不想看他。“要离开你自己离开吧,我脚扭伤了,走不动。”
她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约她见面又迟到了数个时辰,还指定这个地点,害她跌人捕兽洞中动弹不得,更呕的是,自己还扭伤了脚,如果他有种,索性爽约就好了,干么这时还来?
“扭伤了脚?”这可麻烦了,脚伤不能随便移动,而现在天色已黑,更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下去看看。”
“不必!”她嘴硬的拒绝。
令狐狂已经跳下来了,洞里塞了两个人还刚刚好,仿佛为他们量身打造一般……呃,当然不是说他们是禽兽,只是真的很刚好。
“伤在哪里?我看看。”看她浑身污泥,跌进来的时候一定很痛,这都是他的错。
“你是大夫吗?”皇刚初雅不领情的哼了声,菱唇却因为脚踝的剧痛而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像这种时候别的女人都是怎么样子的,或许是哭哭啼啼要人怜惜吧,但她就是哭不出来,只感觉非常生气,气得快脑充血了。
“给我看看。”他不由分说,强行拉住她已经自行脱下鞋袜的脚,看到她的脚踝肿得跟个包子一样,再仔细一看,她虽然表情倔傲,但苍白的小脸冷汗涔涔,显然在强忍痛楚。
“如果痛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忍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奇怪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是带着心疼的。
“你管我要不要哭出来?”她没好气的回道:……这伤是谁造成的?你有资格数落我吗?“
“数落?”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明明是心疼她受苦,这做得要命的小妮子却有办法解读成数落?娶妻如此,他未来的日子绝不会无聊。
“我早该知道你是在耍我,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来赴你的约。”
当她跌进洞里等了数个时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了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当天色越来越黑,开始下起细雨的时候,她只希望他还有点人性,会在她被野兽吃掉前来救她。
“所以直到刚刚为止,你都在诅咒我?”他瞧着她,眼里闪过几分戏谵的光芒。
看到她无恙,他又有心情和她抬损了。
说起来,她也真够勇敢,如果换做别的女子,可能已经在这里呼天抢地或者索性昏厥了吧。
所以他可以确定,她不会是一个朝朝暮暮要他相伴的妻子,如果有朝一日,他要实现他的理想时,他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她身边,
而不会被儿女情长给绊住。
“少臭美,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小姐一直挂在嘴边?”她菱唇微颤地说。
发觉她除了痛之外,似乎也很冷,他解下外衣披在她肩上,纵然不能为她驱赶脚痛,也要为她取暖。
“不要想用一件外衣解除你的罪恶感。”她仍旧不领情。
“我没那么想。”
下雨了,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他本能搂住她的肩,似乎这样可以多少为她遮掉一点雨水。
她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在泥地上画着。
“其实……你还没来之前……我好怕。”
他的心蓦然滑过一阵悸动。
“这句话真顺耳,你终于比较像个女人了。”感觉到她声音里的异样,为了转移她脚痛的注意力,他开玩笑地说。
“小时候,有一次因为贪玩,我和姐姐一起跌到这样的捕兽涧里。”她不理他的瞎闹,迳自说下去,手指继续在地上画着圈圈。
“可是当我爹找到我们时,我爹他却只拉了姐姐上去,把我一个人留在洞里,虽然只隔了一下子,随后赶来的家仆就拉我上去
了,可是那几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永远不会过去。“
“为什么只拉了你姐姐上去?”他忽然意识到,她在对他倾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或许是一件埋藏在她心中许久的心事,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的事。
她的手继续画着圈圈,越画越急。“因为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雨势越来越大了。
令狐狂震惊的看着皇刚初雅,一句话也无法说。
她不是皇刚甯的女儿?那么她是谁的女儿?
她的睫毛扬了扬,清澄如水的双眸对他瞬了瞬,他这才发现,她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那时候我还很小,我仰着头看着洞外的爹,眼睛里流露着渴望和独自被留在洞里的心慌,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迳自抱着姐姐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说着,她的心传来阵阵撕扯揪疼,感觉好像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时候。“我在洞里哭了起来,擦掉的眼泪一下子又冒出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直喊姐姐、一直喊爹,但他们都没理会我。”
她无声的啜泣,连哭都很倔强。
结实浑厚的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背部轻抚,直到她渐渐平息下来,他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你爹的女儿?”
她佯装不在乎,悠悠的笑道:“就在那次意外之后,我娘忧心忡忡的把我叫进房里,千叮万嘱,要我以后再也不许”带坏“姐姐了,她说我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我爹一直在容忍这件事,他让我留下来是不想家丑外扬,要我好自为之。”
他的眼光仍然无法从她脸上移开,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唇边忽然冒出一抹笑容。
“好笑吧?堂堂的丞相夫人居然偷汉子,偷吃还留下证据,生下了我。”她自我嘲解的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姐姐不一样,她是尊贵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杂种,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
“我不许你这么看轻自己!”他可以想像,她一定受了很多冷落的白眼,那种滋味绝不好受。“其实我跟你差不多,老头子从来就不喜欢我。”
“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吗?”他怎么可能会了解她的感受,除了像她娘那种极端自私的人,有谁会不爱自己的亲腹儿?
没想到令狐狂冷哼一声,讥诮地回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以为亲生与不亲生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分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会常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想把你丢掉吗?”
他挑起了眉毛。“老头子不止一次说过,他情愿没生下我,这样足够让你认同了吗?”
她才不信。“怎么可能?”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会觉得碍眼。”他定定的看着她,既不悲愤,也不激怒,“皇刚初雅,你不是世上唯一悲惨的,当你备受白眼时,你可以有理由说服自己,因为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但当我受到冷落时,我根本没有理由说服自己,自己的亲生爹娘居然不爱我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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