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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扣尊王(最佳女主角之一)(4)



殷拓飞完全不知道纱纱在想些什么,他只一径爱怜地看着她动人的低垂侧脸。

太美了!她白督的颈际多么细致,黑缎似的长发亮丽柔顺,两道弯弯似新月的眉毛,小巧的鼻梁娇俏可人,哦,她是造物者的神迹,老天爷的杰作!

她突然抬起头来,冷不防与殷拓飞炽热的眸光撞个正着。

“拓飞,你在看什么?”她奇怪的问。

“我……”他蓦然涨红了脸,本能的伸指弹了龟壳一下。“我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看乌龟。”

纱纱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看我得给它找点水喝,不然它会渴死的。”

看着她捧着乌龟走掉,炙阳下,殷拓飞懊恼的在心中大骂自己是笨蛋。

殷拓飞,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喜欢她就大声的说出来呀,拿什么乌龟当借口,笨,你才是一只乌龟!

“柳小姐……谢谢。”

虚弱的妇人噙着感激的笑容,小小残破的斗室因这位好心姑娘的探望而显得温暖不已。

她的丈夫前些日子感染风寒过世,留下三名稚子,而她又因腰背宿疾无法工作,生活顿时陷入困境,若不是柳家小姐对他们伸出援手,他们母子四人早断了炊。

“别这么说,薛大婶,你自己要保重。”纱纱细心地为薛大婶用热毛巾按摩,希望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这里是开陵城外的贫民民巷,住的大多是既无工作能力也无积蓄的老弱妇孺,屋子也大半是倾倒毁损的,房屋遇雨漏水,冬冷夏热,蚊虫终年徘徊不去,处境堪怜。

她有日跟着衣儿来这里分送药草给那些无法进城看病的老人,一看之下大为震撼。

她原以为自己那杂役工兼煮饭婆的日子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她更苦之人。

于是她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只要得空,三天两头便往这里跑,若是衣儿药庄得闲,两人便会结伴来这儿看护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她们知道凭她们一己的力量是微薄了些,也不能改变什么,有富有贫本是社会的现象,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她们的作法倒是很符合兰花会铲奸扶弱、嫉恶劝善的精神,因此她们深以为傲。

现在连妆丞也加入她们了,身为开陵城第一首富独生爱女的妆丞,接济贫民巷最实际的东西就是——银两。简单、好用、不唆。

“大宝、二宝、三宝,来洗澡喽!”纱纱扬声大喊。

她把大杂院公用井旁的木盆注满了水,准备替薛大婶那三个脏兮兮的儿子洗澡,这种工作难不倒她,可说是驾轻就熟,她三个弟弟扬龙、扬虎、扬豹就是她一手洗大的。

“洗澡!万岁!”

三个皮小子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一窝蜂挤进木盆里,嘻嘻哈哈朝纱纱泼水,而她也乐得跟他们一道玩,一大三小,在阳光下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这幅画面全落在不远处一双无比柔和的目光之中,南宫忍俊逸的眉宇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动容,嘴角微微倾露赞许之意。

这个姑娘不同于他认识的那些皇族公主或名府千金,看她细心喂食妇孺老人吃东西时,脸上焕发出的神采,好像比她自己在吃东西还开心。

当她挽起衣袖逐户为行动不方便的老人们打扫房舍时,不以脏为脏,不以房舍的闷热为苦,热诚的模样就像在清理自己的房间。

现在她与孩子们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笑意盈盈,再大的烦恼也会在她烂漫的笑容里融化掉。

因此,她的神态居然吸引了他,让他驻足观看,不想惊扰了他们。

“是那位姑娘。”耿京认出了纱纱,唇瓣微扬,露出笑意。

幸而今天平戎没有来,否则一定又要说一个姑娘家这样不成体统了,在贫民巷抛头露面完全不是个闺秀该有的行为。

“幸好平戎没有来。”南宫忍忽地说道。

耿京笑了。“属下也是这么想。”

他们主从两人倒是默契十足,知道刻板的平戎不会欣赏这样的姑娘家。

南宫忍的视线仍旧停留在井旁的欢乐画面上,他若有所感地道:“耿京,在我们眼中看来潦倒待援的贫巷,他们也有我们无法体会的快活之乐。”

一样米养百种人,城郊的贫民巷一直是太子殿下欲根治的问题,若要人民不反,就要给人民安定的生活,这点原理百年不变。

“正是如此。”耿京同意地点头,微笑道:“看来少主你今天有所收获。”

南宫忍微微一笑。“是大大的收获。”

那头的纱纱正逐一把薛家小子抹净身子、穿上她带来的干净衣裳,拍拍他们的小屁股,打发他们进去吃她带来的热馒头。

她倒掉盆里的水,另打一桶干净的井水准备冲冲光裸的脚丫子,不意脚下水流太滑,一个重心不稳——“啊!”她的一颗心差点飞出胸口,枉她是柳家武馆的大师姐,这“定”字诀还是没练好,差一步就要滑落井底。

“姑娘,小心!”

南宫忍见到,身形如影似箭,瞬间飞至并用掌心稳稳将她慌乱的身子托住。

“谢谢。”纱纱拍着胸口,不经意瞥到身畔的男子面孔,她吓一跳,双颊乍然烧得嫣红。

老天爷!是他!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纱纱本能的摸摸自己的脸,今天脸应该很干净吧?他知道她就是他在开陵桥上出手相救的姑娘吗?

不可能知道吧?那天她根本像是戴了黑炭面具,除非他有透视眼,否则不可能知道她本来的脸是长成这样明眸皓齿、清秀可喜……

南宫忍微笑注视着她,她看起来很紧张。

那天他在开陵桥上救起她,与她四目交投之时,她也是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圆睁的杏眼眨也不眨,好像她面对的是个不真实的人。

“你——”纱纱润了润唇想开口。

把握机会!千万要把握机会!她不能再错过老天爷给她的好运气了,这种狗屎运不是每天都有的……

纱纱正要开口——“少主!”平戎远远地策马而来,扬声喊,“夫人在御花园里滑了一跤,请您尽速回府!”

南宫忍双眉一拢,娘摔伤了?

早上还喜孜孜要进宫去和皇太后话家常,他早叮嘱过她莫要再穿那双东洋木屐了,她偏不听,穿上木屐玩心就重,果然出事了。

“知道了。”他微扯嘴角回应平戎的禀告。

“姑娘站稳了。”南宫忍松开扶扣在纱纱腰际的手,与上次一样,三人三骑匆匆离去。

纱纱一怔,御花园?

虽然她学问很差,不过顾名思义,那应该是皇帝住的地方才有的花园吧?平民百姓家的花园不会叫御花园。

夫人?

所谓夫人是他的夫人吗?

一定是的,否则他不会那么着急要赶回去,她老早就该想到像他这么俊逸非凡的人物不可能还没娶妻生子。

唉,果然人在大白天还是不要随便做白日梦的好,省得美梦落空,徒留心痛呀。

一叶知秋楼的二楼临窗老位置里,纱纱拿出手绢抹掉额际的香汗,顺手端起店小二送来的青瓷茶碗,咕噜一声,一口气喝掉一杯茶。

“好热,天气愈来愈热了……”

她的视线无聊的投汪在对面的墙上,那有一幅匾额写着:“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笑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饮茶几杯各西东。”

听说一叶知秋楼的主人是位百举不中,非常不得志的书生,因此开设茶馆抒解积郁。

茶香引来客香,开陵城里愈来愈多风雅人士和骚人墨客喜欢在这里喝茶辩诗,也有许多未婚的男女在此借辩诗、赏诗暗生了情愫。

对于这位人人都道胸襟风雅的茶楼主人,顾衣儿只评了个“酸”字。

“只有有志难伸的落拓书生才会写出这样酸葡萄的句子。”

当时顾衣儿不以为然,潇洒一笑道:“如果这茶楼是我的嘛,我就换上‘竹外山影,花间木香’八字,气大度大,诗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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