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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水星(15)
作者:两只陈橘 阅读记录
这句骂的是他乱喊称呼,“留着,我打草稿。”
高川柏立刻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也是,实在背不来和不想背,是两回事。
他想着李槜那偏科还高得让人咋舌的成绩,觉得人确实也有傲的资本。
“你昨晚又熬夜了?”高川柏看李槜捏了捏山根,问。
李槜眉眼压得有些低,显见的烦,配上原本深刻凌厉的骨相,乍一看只让人以为特不好惹。
当初高川柏就是这么认为的。
还没文理分科就被分成同桌,高川柏看见李槜,脑海里就俩句话:这帅逼长相挺野,以及,冷脸装逼男。
但熟了才知道,这人纯粹困的,带点起床气。
李槜把竞赛题翻过一页,声音略带点哑气,嗯了一声。
昨晚研究个题,没留神时间。他爹又去出差了,也没人拘着管他熬不熬夜。
高川柏看李槜课本上摊着的那竞赛书,又竖了个大拇指。他把试卷还回去,轻车熟路从桌肚最深处掏出本武侠杂志接着看:“槜,啥时候跟我们一起去网吧打魔兽呗。”
李槜顺手用他刚才递还回来的语文试卷求了个导数,懒得再纠正高川柏想的这傻逼称呼,落笔勾了个选项:“再说吧。”
怎么着也得忙完手上的竞赛,在这个年龄组多半就剩这最后一次了。
高川柏却轻松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自顾自往下说:“要不说学霸只能是你们当呢,够自律,后面那妹妹也是,人都病了,还坚持呢......”
他看武侠小说有点入迷,经常胡乱喊些称呼。
李槜笔尖顿了一瞬。
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见温迟迟是趴在桌子上的。他以为她是睡着了,毕竟课间补觉的人海了去,听高川柏一说才知道是不舒服。
感冒?
高川柏倒是能一心二用,边把杂志翻过一页边说:“不过话说回来,妹妹脾气是真的好,就跟她这姓一样,要是我被那种登徒子这么骚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忍不住放大招了......”
碳素笔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平滑转过一圈,李槜皱了下眉:“骚扰?”
周锐衡把那点子本来只绿豆大小的事闹得凶,不说全校,他们年级但凡听点八卦的人基本都知道。
高川柏听见李槜这么问了才反应过来,他就属于那个什么官司都不知道的转校生。
“你不知道这事儿啊?”高川柏终于放下手中的杂志,放低了声音,用一个明知故问的句子开启了一个八卦话题。
“……你不知道这事儿也正常,高一那会儿的了,那个周锐衡追温迟迟追得特别紧,恨不得天天堵人,我看着都腻得不行...哦对,周锐衡就10班那个逼,上次自个儿打球脏还和我们班闹那个……”
说到周锐衡了肯定得顺着说到廖海乐:“我后面这个就是他哥们儿,平时看着屁都不放一个,针对女生倒是挺有一手的,天天跑外班,长得跟猴似的,狗腿子倒还真当上瘾了......”
语文课纪律一向不严,这会儿班上一片片的窃窃私语,高川柏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只是不想让后面的廖海乐听到。倒不是怕他,主要是烦。
谁没有点青春期热血沸腾的时候,但不用下贱手段招惹女生,算是大部分男生心里的共识——正巧,廖海乐就是那小部分。
而且温迟迟给人的映像还挺好的,每次收听写都不为难人。
笔又在手里转过一圈,李槜眼眸漆黑,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高川柏看他这依然冷沉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不嫌我说八卦烦了?平时不都嫌我干扰你做题么?”
最后一句纯属他瞎编的。
高川柏越想越发散,随口问:“我看你跟温迟迟挺熟的吧?人上次还提醒你交作文了……”
这话就随口说的,说了也就过了。
不说李槜顶着这么张脸也从没干过周锐衡那种混蛋事,温迟迟性格也就和她的姓一样,温吞的有时都没什么存在感。
李槜果然没答话,低头重新把竞赛题翻过一页。
高川柏看他这样,也转回去继续看自己的杂志。
没多时,突然又听见旁边人像是随口一说的声音:“挺没品的。”
不知道说的是周锐衡还是廖海乐。
高川柏正要点头应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吼——
“温迟迟你干嘛呢?!”
第11章 第十一条金鱼
“当你是不停追逐的秒针,我是你背后暗涌的齿轮。”
——田馥甄《灵魂伴侣》
*
“恶心谁呢?”
温迟迟从半崩不崩的梦境中醒来,迷迷糊糊只听见前边传来这么不太清晰的一句。
小腹的痛连着腰,好在药效终于能抑制一点,挂着着凉和班长给她放在书头的语文试卷,她总算从语文课本上抬起头来,只腰还是直不起。
王思琪给她接的水是烫的,温迟迟拿过来慢慢拧开,倒在盖子里放在一边晾着,从笔盒里挑出只碳素笔。
“干嘛呢,水汽都飘到我这边了?”
“烦死了。”廖海乐继续说个不停。
前面高川柏的声音已经压下去,温迟迟因为拿笔,原本就是有些偏的坐姿,所以这会儿轻而易举就听到了廖海乐并不大的声音。
“烦你就去死啊。”
原本以为温迟迟会和平时一样装作没听见,廖海乐甚至都在想新词了,却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句。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过去,温迟迟先慢条斯理喝完凉着的那杯水,然后又直接把保温杯全部拧开。
一整杯水都凉在本来放杯子的地方,风一吹,这下水汽才真是全飘到那边了。
温迟迟眉眼淡淡的,声音比他可以压低的还轻,刚好只能让他一个人听到的那种。
“没听清吗?”温迟迟看着他,语速很慢,“我说,你觉得烦的话可以去死。”
表情分明和平时没什么一样,仿佛她只是在和人说“让一让”这样的话。
廖海乐这次反应过来了,冷笑一声:“我就说你平时都是装的吧?温迟迟你装这么久累不累啊,锐衡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天天看你这一副清高样,我都替你害臊的慌......”
“那就你替我去死。”疼痛让她声音依旧疲软,温迟迟毫不犹豫地截断廖海乐的话。
黑板旁的钟又跳过一分钟,离下课不远,大部分人都已经写完试卷,教室里充满着或大或小的交谈声。
她听不清前面的李槜是不是有继续和高川柏说话,说实话,其实连廖海乐后面说的这段话也没怎么听清了。
在生理期的推波助澜下,温迟迟只感觉发自内心的烦躁无法抑制的升腾起来。
烦,烦的想吐。
为什么要一直来和她重复这些没有一丝意义和哪怕一丁点营养的话,真看不惯她可以去死,她发自内心的这样觉得——
她反正不会因为谁讨厌自己就去死,既然忍受不了,那不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么?
钝痛侵蚀意识,凭心听,温迟迟刚刚用的也确实是基于上述的,一种合理建议的语气。
但廖海乐当然不会这样理解,他原本还因为下课时候班上同学的劝阻有些收敛,现在变成温迟迟“先”挑事,那当然就要如她所愿才对。
廖海乐特意挑她会在意的点下手:“我嘴笨,说不过你这大学霸!哎温迟迟,王思琪那个关系户我看口才……”
原本已经要重新开始写题的人,干脆利落把手伸向那个敞开着的保温杯,然后没有停顿的,直接把杯子香廖海乐那边推倒。
“温迟迟你干嘛呢?!”
几乎一整杯的水,漫过三分之一温迟迟的桌面,以及旁边那张桌子的全部。
斑驳的桌子上,试卷、课本全部泡在热水里,甚至还冒着隐隐的热气。
“说别人是关系户前,你都不先看看自己成绩的吗?”话说得狠,实际温迟迟原本已经快失去血色的嘴唇已经变得更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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