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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不加糖(33)
作者:等月 阅读记录
这合理吗?
四个人罪名成立,罚款外加写下保证书,深刻反省检讨自己的行为,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快黑了。
警察不放心地望向两个学生,“叫你们家长来接你们吧,下次别随便跟陌生人走,这次是没啥大事,万一他们带刀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解西池正想说话,边上忽然响起女孩有些闷的声音。
“我没家长,自己回去可以吗?”
警察没多想,以为她是怕被家长发现早恋,回去会挨骂,“那让他家长来,或者老师来也行,总要有个大人在。”
南宛白抿了抿嘴,缄默不语,双手搁在膝上不停搅动,手指都被她抠得泛红了。
她有点委屈。
说不上来这股委屈从何而来,就是一瞬间涌上来,酸涩得让人眼眶发热。
想哭。
又觉得没什么值得哭的理由。
解西池眉头微蹙,从口袋拿出一包湿巾,拆开包装,抽出来一张,而后拉过南宛白的手,想帮她擦手。
女生手指细软,表面来看没有脏东西,就是稍稍濡湿,出了些冷汗。
相比之下,解西池的手反而要脏一些,从指骨到手背都有破皮的擦伤,暗红色的血渍附着在上面,还有些刮蹭到墙面时蹭到的灰。
他不禁皱眉,用湿巾随意地擦净手上的血和灰,再抬眼时,发现南宛白正盯着自己的手看。
小姑娘指尖动了动,想碰,又顾及着什么,缩了回去。
只轻声问:“疼吗?”
解西池用手指和她的手指轻碰了下,“明天就好了。”
没说不疼,算是狐狸狡猾的体现。
南宛白抿着唇,拿过湿巾自己擦了擦手,“一会儿去药店买碘伏擦一下,你别用湿巾擦。”
碘伏相较于酒精和双氧水,刺//激//性小,不会引起伤口以外的疼痛。
解西池哑然失笑“嗯”了一声,眼尾垂下来点,上身微躬,将额头轻抵在南宛白肩膀处。
“对不起。”他哑着声在她耳边说,“我不该打架的。”
南宛白觉得他这话说的就有点傻比,忍不住骂道:“不打架,等着被打死吗?又没人说你不对……”
想了想,她在兜里掏了一下,拿出来个东西,悄悄给解西池看。
解西池看清那东西全貌时,叹了口气,“小白同学,我发现你比我勇。”
那是一把防身刀,不是折叠的,伸缩那种,合着她当时跑过来,还真的是想来帮忙。
南宛白收好东西,没逞强,低声道:“胆小才会带着。”
她自己一个人住,点外卖时留得都是“先生”而非女士,若身上不带些东西,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即使带着,偶尔也会想,真遇到不好的事,会不会成为对方伤害自己的武器。
纠结又害怕,带或者不带都危险,索性就带在身边了。
解西池眼眸晦暗不明,没说话,只将身子又往南宛白那边靠了靠。
她好像不记得了。
她曾经哭着说过“不能打架……”
头顶的灯管亮着冷白色的光,另一边的几人正挠头写着保证书,一抬头就看见墙边的椅子上,两个人亲密地依偎着。
众人:“……”
这保证书越写越憋屈。
男青年低骂了句,“草,那小子没说他打架这么猛啊,坑老子?”
“哥,咱们就这么算了?”旁边一个小弟不太甘心地问。
“不然呢,你看他好欺负吗?看着一副好学生样,背地里按着人开瓢熟练得很,你信不信那小姑娘要是不在,今天全折那。”男青年压根没准备玩命,就是来帮人出口气,结果把自己赔上了,这会儿正窝火着。
他是有点庆幸的,他们虽然混,但不至于欺负女生,当时如果碰了那小姑娘,才是真的完了。
男青年咬牙道:“咱们本来和他也没仇,都是——”
“砰!”
桌子再次被人拍响,“你们嘀咕什么呢?保证书写好了吗?”
话落,几人连忙低下头继续写,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气焰,一个个老实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面部棱角轮廓分明,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让他更具有成熟魅力,周身商业气场十足。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某处,沉声道:“过来。”
解西池抬起头,整个人都透着沉闷的烦躁,漆黑的眼瞳似浸了冰。
那一瞬间,解廷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个曾经懂事,如今叛逆的儿子。
寂静里,父子僵持数秒。
解廷坚冷了声:“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解西池眼睑低垂,冷嘲道,“像个人,总不能变成猫猫狗狗吧。”
“解西池!”解廷坚眼神警告地看他。
少年缓缓站起身,他身形挺拔修长,早已不是当年卖乖讨好的男孩。
再也不会说“爸爸,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解廷坚沉着脸,“你要是想跟我较劲,就有骨气一点,别让电话打到我这来。”
闻言,解西池扯了扯嘴角,竟还笑了,漫不经心道:“需要我为这次打扰您而道歉吗?”
解廷坚的表情蓦地僵住,恍惚间想起,自己从前挂过男孩数次电话。
“叔叔。”
南宛白磨了磨牙站到解西池身侧。
这个世界,总是有数不清的麻烦会找上门,无聊的话题,无谓的争吵,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却要求孩子要认错成长。
烦得要死。
南宛白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漠然,声音很轻,似关心询问道:“你要不要去看下眼睛?”
“什么?”
南宛白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抬手指了个方向。
“不然,您怎么看不到那么多人欺负解西池呢?”
鼻青脸肿突然被点名的几人:“……”
你说谁欺负谁?
第30章 第30章
这个拥抱实在是太温柔了
少女身形纤弱, 抬起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点苍白。
明明刚才还一副快要哭出来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却像炸毛的狼崽, 仿佛只要对面的人再多说一句,她就会扑过去咬他。
解西池忽然想起来一句话。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他垂下眸, 抓住少女细白的手腕,迈步往外走,低声道:“不是要去宠物店吗,再晚就关门了。”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只有路灯映出淡薄的微光。
南宛白不知道前面是否有宠物店, 也不知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会去哪里,她只是任由解西池拉着自己走。
地面上的影子随着走动轻晃, 模糊地重叠在一起。
少年侧颜被夜色的黑晕染得冷淡模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冰冷,压抑着近乎暴//虐的戾意。
南宛白眼神轻颤,看向他的手。
他抓得很紧,似怕她会跑了一般。
像小时候无措地攥紧卷子, 红了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泪的那个男孩。
故作坚强的,其实是他。
路过一家药店时,南宛白停下脚步, 往回抽了抽手, 没拽动,依旧被抓得死死的。
解西池了然, 调转方向, 领着她进了药店。
小姑娘轻车熟路的买了一堆药, 心里一涩,轻声道:“下次再去宠物店,先回我那。”
解西池“嗯”了一声,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以后,南宛白仍然心有余悸,回想起自己口无遮拦说的话,脑袋一歪,想撞车窗。
但她忍住了。
那是解西池他爸,血缘上法律上名义上各种意义上的父亲。
然后她,靠着一腔热血,勇气冲昏头脑,对着解西池他爸阴阳怪气了一番。
简直不敢再看解西池他爸的表情,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打。
眼看着路边景色越来越远,南宛白偷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解西池。
少年全身上下带着一丝难以言述的阴郁,眼神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