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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眸,朝谈思璘投去一眼,眼里有万般无奈。
她实在不想为他招惹麻烦,但看来这麻烦势必无法避免了,且有谈思湛在,他万不会大事化小,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小事闹大,让她陷入困窘的境地,也会令谈思璘无法为她缓颊……
“怎么回事?”张令昕撞了撞身边谈思璘的手肘。“小嫂子怎么这般无可奈何又郁郁寡欢的?难道是画得太丑了,怕丢你脸面?”
谈思璘巍然不动,他并没在顷刻间想明白她为何深锁眉心,虽然想不明白,但他用眼神传递给她一个讯息——
莫怕,凡事有我。
骆佟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读懂他的眼神,但她就是懂了,心也稍稍定了下来,不再跳得那么厉害。
是啊,有他,她有何好怕?她的夫君可是大周朝绝无仅有的两朝金相,凭他的机智,又岂会不能护她周全?
如此一想,心里倒是有了底气,脸上神情也跟着淡定下来。
谈思湛见他们眼神交会,眸中瞬间迸出戾光,几乎无法忍受——
他暂且忍下,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他便能让骆佟哑口无言,让谈思璘对她心生疑窦,她要如何解释她画出了言氏一派的技法?饶是她再怎么能言善道也万不可能揭过此艺……
“这位是谈左丞夫人。”杨采为言诤引见。
曾绮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凭她,不过是个庶女出身,能画出什么名堂来?肯定要丢敬国公府的脸了。
“啊!”安南君蓦地轻呼一声。
他是翰卢坊的掌柜,翰卢坊是京城名士最爱去的裱装之地,而安南君本身亦是极爱风雅,收藏许多名人真迹,结交许多有地位的文人墨客,在京城的文人圈里极有地位。
安南君这一惊呼,立即吸引了众人视线,他随即指着骆佟的画作,失声道:“这不是先生您的真迹吗?!”
骆佟闭了闭眼眸。
该来的终是会来……走过前生,又怎能做到半点痕迹都不留?
“这——”言诤瞬间脸色铁青。
言家的子弟甚少,画技不传外人,且传子不传女,因此每一个他都数得出来,眼前这左丞夫人绝对不是言氏一派的子弟,但她分明画出了言氏画风,那功底少说也有二十来年。
他想的没错,骆佟前生师承言青之后,直到死前,一直以作画自娱,穿来之后,也毫不间断地暗自作画,功力自是不同凡响。
“思璘,难道弟妹竟是言门的子弟吗?你为何没告诉本王?”杨采是爱才之人,此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神熠熠生辉,满脸挖到宝的惊喜。
言诤大家脾气,也不管不顾眼前的人是皇子就瞪着眼睛道:“并无此事,殿下慎言!”
“不是吗?”杨采不明白了。“可为何画风一模一样,竟像是先生嫡传的弟子?比起其余言氏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哪!”
言诤板着脸,冷声道:“这点老夫也不明白,要问问谈夫人。”
要说临摹能临摹得这么好,那就是天赋过人了,否则以她不过十五、六的年岁来说,实在说不过去。
杨采看着骆佟,奇道:“弟妹,你与何人学画呀?”
骆佟实在希望时光倒转,回到她还没出门的那一刻,如今这么多眼睛看着她,除非她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可能不回答三皇子的问话。
这一世,她未曾正式的学过画,就是侯府请的女夫子教读书识子,顺道教教琴棋书画的皮毛罢了,她表面上会的那些,侯府的姑娘个个都会,若她说是向女夫子学的画,必定不会有人相信,那女夫子若有那么高明的作画功力,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了,且只要将那女夫子请来,谎言便会揭穿。
什么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总算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饶是前世的她自负绝才绝色,空有一身傲骨,但在聪明机智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怎么了弟妹,难道本王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抑或是,弟妹有何难言之隐吗?”杨采真心关切地看着她。
太子巴不得打压谈思璘,见状便啧声道:“三弟,看来这事确有古怪,你可要查清楚了,莫要让言先生不悦。”
谈思璘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甚是莫名其妙,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他。
谈思湛在心中冷笑。看来是狗急跳墙了,想靠装疯卖傻将事情揭过。
会那么简单吗?他当然不会让谈思璘得逞,谈思璘越想揭过此事,他越要闹大,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侯府庶女出身的谈左丞夫人竟然画得一手好画,仿似师出言门,画风并无二致。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啊,绝对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骆佟将成为人们挖掘的目标,而她隐藏的秘密又无法对谈思璘说明,他们还做得成夫妻吗?更别说赫连迎月就在返京的路上,他的名希除了选择投靠他,没有别的路了……
“思璘,你笑什么?”杨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笑殿下也太认真了。”谈思璘深觉有趣似的摇头哂笑。“事实上,拙荆并不知道她的画风属于言氏一派,因此才无法回答。”
杨采极是讶异。“什么?!”
此言一出,不只杨采,所以人都讶异了,只有张令昕嘴角微抽了下。
好啊!不是说在园子里种花掘到一批古画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从骆佟笔下画出来了?骆佟与骆菲根本在耍他。
先记着,等过了这关,定要找她们两人算帐,尤其是骆菲,还没过门就欺瞒夫君,要打屁股……
“不知道言大家的画?”曾绮芳皱眉,嗤之以鼻道:“怎么可能?大伯可是口误了?”
谈思湛嘴角噙了丝冷笑,谈思璘想护妻,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护得了。
“拙荆在出嫁前,未曾离开过宁远侯府,是以也没有缘分见到言先生的画以及其它言家子弟的画,此话自是不假。”
谈思璘淡淡地笑着,他的目光神态都很淡定,让人不由得认真听他说话。
众人细想也是,宁远侯府就算收藏了言诤的画作,也不可能让一个年纪小小的庶女当临摹范本,要说骆佟在未出嫁前没见过言大家的画,倒也说得通。
言诤却是嗤之以鼻问道:“那么,敢问谈大人,尊夫人是否无师自通,碰巧与我言氏一派的画风相同?!相同到细微技法也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
他这话说得甚为不客气,但谈思璘辞气仍然温和,“先生着实太看得起拙荆了,拙荆并非无师自通,乃是见了谈某书房里的一批画作,她很喜欢,闲暇便仿着画,如今才画得有模有样。”
曾绮芳难以相信。“可大嫂才过门多久?不过数月而已,就算临摹,这么短的时间能画得这么好吗?”
谈思魂从容笑道:“或许你大嫂是有那么几分歪才吧!不像某些人需要悬梁刺股地苦练多年。”
某些人?是在说她吗?曾绮芳咬牙切齿,但却无话反驳。
“大哥为何漫天扯谎?”谈思湛义正词严的驳斥道:“言先生的画向来只送知音人,未在市面上流通,也因此更形珍贵,大哥又如何拥有一批言先生的画作?”
言诤听得连连点头。“不错,老夫记得未曾赠过画给谈大人。”
骆佟大为焦急,她想让他不要再说了,多说多错,她可以胡审一番,推给某一日跌倒昏迷醒来就会画了,但他不能,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今日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很快便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到时,他要如何在朝中立足?她很担心他会为了她而成为他人的笑柄……
“谈某并未说拥有的那批画作是言先生所画。”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杨采蹙眉。“思璘,你说弟妹临摹你的藏画,而弟妹的画风与言大家一模一样,如今你又说你的藏画不是言先生所画,本王都被你搅糊涂了。”
谈思湛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大哥,你莫要再信口开河了,要知道,说一谎,就要用十个谎来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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