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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儿……我的卿儿……你当真要弃我于不顾去嫁人吗?嫁做人妇之后,你真能安心吗?若是再也见不着我,你当真不要紧吗?他日要是听到我死于非命,你能无动于衷吗?还有,若我娶了旁人,你能不痛不痒吗?我若孤寂一生终老,你能不为我心痛吗?若是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我便放你去嫁人,若是有一个答案是否定的,表示你心中有我,那么我便决计不能由着你去嫁别人!」
他说得坚决,令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千回百转,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想到只有月影伴随他的孤寂身影,她的心就会紧紧一缩。
他真给她出了个难题,在如此心境下,她如何能好好嫁人?
「说不出来了吧?」他满心欢喜地说:「这表示你心中有我!否则你为何会担心我?为何要对我如此好?为何救我照顾我,为何做饭给我?帮我做衣纳鞋换药煎药?还帮我躲避官府的追兵?」
他好似得到了莫大鼓励,将她整个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宫湄卿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心慌的低下头去,分辩道:「救你是我师傅的决定,我也只是听从师傅的指示照顾你而已,煎药、做饭那都是碰巧而已,是无心的……」
「无心便是本意,你不知道吗?」他抬起她下巴,柔情迫人的看着她。
「歪理。」说着又低下了螓首。
他可不容她逃避,再度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直直地看着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双眸涌着雾,瞬间心里一阵激荡,忍不住柔情万千地道:「傻丫头,我都说要你做我娘子了,你哭什么?是怕毁婚会叫爹娘责难吗?还是对方会要你家赔偿?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我都会给你解决。」
「不,你不会懂,你解决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睛,但眼里很快又蓄满了泪。「你忘了我吧!求求你忘了我,就当做没见过我这个人……」
「胡闹!我为何要忘了你?为何要当做没见过你?」貔貅斥责道,更搂紧了她,蹙眉问道:「难道你能当做没见过我这个人,将我忘掉?」
宫湄卿深吸了口气,抬着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我能。」
他被她的违心之论激起了澎湃狂澜,突然收紧了手臂,猛地低下头攫住了她冰凉的樱唇,用力又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唇。
宫湄卿的心狂乱不已,几乎是沉醉在他的双唇之中了,她炽热的心跳也泄露了她心底真实的意念,连他是何时离开她的双唇都不知道。
他吻了她好久,之后又将她的头紧压在自己胸前,让她听他的心跳声是那么强而有力,彷佛在告诉她只要信任他便成。
「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他大掌轻抚着她秀发。「这心,为你而跳,若是你嫁给别人,它便不跳了。」
一阵晨风吹过,宫湄卿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想推开他,奈何力气太小,非但没推开,反而令自己跌入他怀里,只能徒劳无功地伸出手抵着他的胸口。
「你还要抗拒到什么时候?」他深深的望入她眼底,尽管思索了一夜,他仍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自己不是摆明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为何她一直不肯松口她心中的人是他?还硬是说要嫁与他人?
是了,因为他是「刺客」,所以她压根认为他没有能力解决她的亲事,认为他只是在空口说白话是吧?
他的视线凝聚在她脸上,认真无比地说:「卿儿,你听着,我并非刺客,来历与出身都能令你骄傲和堂堂正正,不输给任何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必定都告诉你。」
宫湄卿也是有口难言。
不管真实身分的他是什么人,是权贵之家也好,是富家子弟也罢,又怎么斗得过堂堂荣亲王府?
但她无法告诉他,自己的婚配对象并非她所说的猎户,而是尊贵的荣亲王府世子,因为这么一来,她也必须吐实自己并非小户之女,而是高门贵女。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令我动摇,所以你死心吧,快放开我……」
他的一片情怀瞬间被她降到了冰点,他不觉加重了语气。「你真要如此固执?」
她点了点头,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坚毅之色。
瞬间,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是僵滞。
貔貅的眼眸透出暴戾的冷光。
来真的?难不成她心中当真没有他?
思及这个可能性,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同时也松开了她。
他终于放开她了,宫湄卿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浓重的失落,她想永远靠在他的怀中,这份感受她骗不了自己……
「数到三,若你不开口挽留我,我便走。」他还算冷静的看着她,但他目光深沉得令宫湄卿心颤。「诚如你所说,你师傅并没有说我不能走,脚长在我身上,我自然可以离开。」
宫湄卿望住他,牙一咬。「那么不必数了,你走吧,我没资格留你。」留他,只是令他伤得更重。
「我偏生要数!」貔貅冒火地吼,他岂是会乖乖听话的那一个?她不从他愿,他便要唱反调。
宫湄卿心底是一片无言,不禁露出苦笑。
他好幼稚,好任性,好无赖,可是自己偏偏被他吸引。
她索性闭起了眼眸,免得被他如火如冰的双眸干扰,须臾,耳畔听到他慢慢的喊道——
「一——二——三——」
宫湄卿转身进屋,表示自己不在乎,对他毫无留恋。
过了许久,院子里真的再无半点声响,他也没进屋来。
难道他真的走了?
带着忐忑的心,她慢吞吞的一步三挪走到了院子里,已不见貔貅的身影。
失落已不足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在小屋等了三天,他没有回来。
这三天她度日如年,也曾懊悔将他逼走,但很快又告诉自己她做得很好,没一会儿又因思念而懊悔,如此反反复覆情绪不定的度过了三天。
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这一别,会是永远吗?
儍了,再见到他又如何?自己根本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第五日,她越等越心慌,心里充满了不祥的感觉,然后越等越害怕,越等越焦急,觉得他一定出事了,不知道又中了什么剧毒,此刻正浑身是血的倒在某个无人的地方奄奄一息……
宫湄卿猛地被恶梦惊醒,恍恍惚惚之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但她不敢相信,以为是在梦中,她不敢出声,怕梦会消失。
她双眼眨也不眨的瞪着房门,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房门被悄然打开来,下一刻,门帘打起,伴随着夜风,烛火忽明忽灭,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进入,她看到了思念的人……
她的眼眸迷离,看着貔貅大步走到床边。
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着他,吞了口唾沬.「你又中毒了吗?」
「以为我是有求于你才会回来吗?」他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我是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迷惑的抬眸看着他,微微一愣。「什么?」
他蹙眉。「你有等我吗?若你回答有,我便留下来,若是没有,我马上就走。」
时至今日,宫湄卿还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吗?她更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元奕纶的好妻子,因为她心中有了另一个人。
既然前生那宫湄娇那么想攀高枝,她索性给宫湄娇个机会,或许她下的这个决定会令结局与前生完全不同,可能宫湄娇得到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位置,将来的亲王妃身分是板上钉钉的事,便不会教唆元奕纶与宁国公府共谋,悲剧就不会发生。
早这么想,她便不会受这些苦了,相思之苦……
「我等你,一直在等。」她高高抬着螓首看着他,心剧烈狂跳着。
貔貅是不抱任何希望而来,没想到她竟妥协了,那近在眼前的小脸还带着羞涩,但眼神却是坚定的,这说明了她不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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