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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医婢(48)



他虽然早已料到是贺踏雪泄露了他的计划,但听到她这么说,仍是咬牙切齿。

该死的贺踏雪!他竟然信了他,还把元香交给他?

他把寄芙抱下马车,拧着眉心,紧紧的拥着她。「你这傻瓜!」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傻,能在他怀里、能知道他在哪里,比她待在安全的地方好上千百万倍。

寄芙回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嗅闻他身上的沉香气息,温声道:「我说过,我要跟着王爷,王爷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丢下我。」

皇甫戎低声叹道:「现在也丢不下了。」

他噙住她的唇吻了下,很快把她抱上马,自己旋即翻身上马,紧紧揽住身前的她,后头传来阵阵马蹄和呼喝之声,显然是羽林军追来了。

他猛地一扯缰绳,马儿两只前脚腾空,一声长嘶,奔驰而去。

寄芙迎着冷凛夜风,觉得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前方的人停下!」后方追兵的领头将领放声大喝。

皇甫戎自然是不理,继续策马狂奔。

寄芙直觉不对劲,山风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在空谷之中……

「放箭!」

她听得心惊不已,要是对方真放了箭,那箭首先会射向皇甫戎的后心。

咻咻咻——

羽林军真放了箭。

寄芙听到身后的皇甫戎闷哼一声,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忙喊道:「你中箭了!快停下来!不能再跑了……」她怕箭上喂了毒。

皇甫戎没有停,大声对她喊道:「不能停!我现在是皇甫戎,若是被大秦的羽林军捉到,咱们没有活路!」

她急得都哭了。「可是你中箭了……」

蓦地,马儿腾空而起,竟是羽林军见射人没有用,便射了马,下一瞬,皇甫戎落马,寄芙也一起摔落。

夜黑风高,他们落下时,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前方就是山谷,两人双双滚向悬崖边,寄芙还未及反应,人已朝着崖下落了下去。

山壁在她眼前翻转,她什么都不能想,直到她停了下来,才发现有棵树的枝桠阻了她的下坠之势,否则这样滚下去,也不知道山谷有多深,她必死无疑,她怕枝桠撑不住她的重量,赶紧抓住旁边一根结实的藤条。

她放声大喊,「王爷!王爷你在哪里?」

空谷里只有她的回音,却没有属于他的回应。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愿去想皇甫戎或许已经落崖了,四下张望,当她适应了山谷里的黑,这才看到皇甫戎在她不远处,他拉着山壁上的藤蔓,人在半空中摇晃,背上还插着三枝箭,情势凶险非常。

寄芙心焦不已,他一定听见了她的呼喊,他没回应,是不是因为疼得说不出话来?

蓦然间,皇甫戎抬头了,他看到她了,看她身下有枝桠阻着,他似松了一口气。

见他可以抬头,她稍微放下心来,现在只要设法不往下滚即可,或许他们还能往上爬。

她才刚往好的地方想,就听到啪的一声,皇甫戎抓着的那根藤蔓断了,她失声大喊,「不——」

但任凭她怎么喊叫也没有用,皇甫戎已经坠落谷底,寄芙的心瞬间泛着令人生疼的寒意,脑中一片空白。

这样掉下去还能活命吗?如果他死了,她独活有什么意思?

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要下去看看,于是,她松开了手,放任身子直直往谷底坠去。

寄芙缓缓睁开眼眸,觉得脑子里像有锥子不停在钻着似的,这感觉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令她害怕……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人救了她吗?王爷呢?王爷如今又在哪里?

她心急的想起身,却发现不管她怎么使劲儿都动不了,这才发现她被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吓得正想出声大喊,便听到吱呀一声,似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脚步声缓缓靠近。

「姑娘,你醒啦?」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靠近她,倍大的脸就在她面前。

寄芙看到那女子,吓了一大跳,脱口唤道:「叮当!」

叮当也很意外,她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姑娘认得我?」

「嗯……」寄芙觉得心莫名发疼,鼻子酸楚,她想去拉叮当的手,可是力不从心,只能急切的问道:「叮当,你过得好不好?」

叮当一笑。「我过得是挺好,不过我不认得姑娘,姑娘可是在百草堂看过病,在那里见过我?」

寄芙喃喃的道:「百草堂……」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

老天,百草堂、百草堂……这三个字让她几乎不能喘气。

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百草堂是她自小长大的医馆,她是百草堂的二小姐,她爹是堂主陶韦天,她叫做陶瑰,姊姊叫陶玫,叮当是服侍她的丫鬟。

寄芙满眼是泪,激动不已的看着叮当,记忆蓦然排山倒海涌现,泪水也在瞬间溃堤了。

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撞见关百阳在偷风祖师爷的制毒秘籍,她想去告诉顾月磊,却被关百阳发现了,她拚命的跑,他追着她不放,她跑进了山里迷了路,最后跑上了半山腰。

关百阳追到了她,步步逼近,而她一步步的退,最后没退路了,她只好跳下去。

她死了,穿越到年幼的寄芙身上,而真正的寄芙与她哥哥寄福一样,都在那场大洪水之中淹死了。

或许是因为前世她是跳崖而亡,撞到了脑子,穿越后她才失了前世所有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陶瑰,用寄芙的身分长大,再活了一次,而原就与顾月磊学了满手医术的她,虽然失了记忆,但那些医术却成了本能,一开始是在府里给人医点小病小痛,直到看了皇甫戎身上绝命鸩的症状才勾动了她更多的记忆,之后她的本能一一展现,只是她自己仍然不明就里罢了,她会解绝命鸩、绿蜂毒,会治时疫,会剖肚缝合,都是得自顾月磊的真传,而她的第一只药箱子,便是顾月磊为她做的,上头仔细刻了她的名字。

她想到了她与皇甫戎在黑夜中到了那山谷崖边时,难怪她的脑子会紊乱异常,她的身子会发寒,会浑身不舒服,原来那里便是她前世落崖的地方,而那山谷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老天……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以寄芙的身分过了十年,忘了她的家、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在大燕无忧无虑的长大,她父母的血海深仇报了没有?她姊姊如今在哪里?这些她全都不知道……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她哭得不能自已。

叮当见她突然哭得肝肠寸断,也慌了手脚。「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个不停?」她好言劝道:「姑娘可不能再哭了,你坠崖时伤了脏腑,哭得太狠会牵动伤口,对身子不好啊!」

寄芙也知道这个道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身子养好,这样她才能起来,才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事,于是她慢慢止住了泪水。

叮当也松了口气。「这才对嘛,我去跟堂主说你醒了,看要否给你施针。」

「等等,叮当……」寄芙看着她。「我是怎么来这里的?这里是——是清风堂,对吗?」

叮当点了点头。「这里是清风堂没错,我们的医徒在采药时发现了你,你那时奄奄一息的躺在山谷边的草丛中。」

寄芙心一紧,结结巴巴的又问:「那、那么……除了我,还有没有另一个同样落崖的男子,他背上还插了三枝箭?」

叮当脸色奇怪。「他啊……」

见她吞吞吐吐,寄芙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闭了闭眼,感觉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宁可不要找回记忆,只求换得他活着。

「他无法行动了……」

听见叮嘻的话,寄芙一下子回了魂,急切问道:「你是说他没死?」

叮当见她并没受太大打击,才又续道:「他没死,但伤得很重,幸好他穿了金丝甲,否则背上的三枝箭要是穿心了,可就没救了,不过你不必太挂心,我们堂主在给他医治尼,要不了多久,一定能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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