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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儿笑着点点头。「小的自然是跟着公子来的,公子此刻在房里呢,若是见到了姑娘,肯定高兴极了,喏,我们就住那间房。」他指了房间位置,又笑嘻嘻地道:「我们从江北离开之后,没多久遇上了本家的另一支商团,那支商团的首领娘子是我们公子的婶娘,自小可疼我们公子了,她跟公子说,老爷子根本没病,放出病重的消息是要诱他回去成亲,公子一听,自然不回去了,于是我们又继续四方游历,公子打算回万岳城探望他师傅。」
「原来如此。」寄芙也笑。「若是没遇上那支商团,你们公子现在怕是已被押着拜堂了是吧?」
「可恶!你这小王八羔子!」厨娘婆子也不管还有住客在一旁,拿着杓子就往那小乞丐身上一下一下的打,怒骂了起来,「看你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学人家作贼,好手好脚的不会去找活儿做,要吃饭就得干活,妄想着不劳而获,你羞不羞人?老娘我今天非报官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厨娘婆子下手很重,小乞儿一边抖一边缩着身子躲避不断落下的杓子,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竟是咚的一声倒了下去,吓得厨娘婆子傻了,手也停在半空中,不敢再打了,极怕人被她给打死了。
寄芙跟小五儿也不叙旧了,两人忙过去蹲下,小五儿帮着把小乞儿扶起来,寄芙立刻替对方把脉,一搭上脉,她才发现小乞儿是个姑娘家,不由得惊讶的多看了她两眼,细细诊脉之下,她皱起了眉头。「腑内积火,气息微弱,脉象极乱……」
身后蓦然传来一道男子温润尔雅的声音,「如何乱法?」
这熟悉的声音……寄芙转眸,果然是贺踏雪,由于情况紧急,这时也没空说其它了,她忙道:「贺大哥,这小姑娘很危险,你来诊治她可好?我们爷正烧着,我要先设法给他退烧。」
贺踏雪点点头。「交给我,你别担心。」接着吩咐小五儿道:「去跟掌柜再要一个房间,最好离咱们房间近些。」
那厨娘婆子见有人接手这烫手山芋,便快步回厨房去了,也不敢追究那小乞儿偷馒头的事了。
贺踏雪不嫌脏,亲自抱起了那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寄芙匆匆道:「贺大哥,有劳你了,等我们爷退了烧,我再来看她。」
他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忙。
她这才去前头找到店小二,要了热水跟炭盆,心急火燎的踅回房间。
房里,皇甫戎已醒了,他靠坐在床头蹙着眉心,脸色像是紫茄子皮似的难看,一手捂着耳际,带着莫名的起床气,不悦地道:「这么早去哪里了?」
寄芙连忙走上前,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依旧热烫。「是不是很难受?」
皇甫戎皱了皱眉,这才感觉到身子不舒服。「是不太舒服。」
「你在发热呢。」她把他摁躺回床上。
叩叩门响,小二送来了热水、炭盆,寄芙让他也送一样的热水和炭盆去楼下贺公子新要的房间,并拿出钱银打赏,小二拿了赏钱,应声去了。
皇甫戎警戒的问:「什么贺公子?」
听完寄芙说的前因后果,他很不高兴。「天下这么大,怎么就在这里又遇上他了?」想想还是不满,他又道:「莫不是他说要回大越是假的,一路跟着你过来是真的吧?」
她好气又好笑。「他干么跟着我?王爷也太会想了。」
皇甫戎瞪着她,不语。
寄芙也不理,径自拧了热布巾让他擦身,又拿湿布巾搁在他额上降温,水也换了一盆又一盆,直弄了一个时辰,他的高热才退。
而后她又让小二送了热粥来,一口一口喂他吃了小鸽碗,跟着让他服下祛风化寒的汤药,如此忙完,已过了两个时辰。
见他的情况好多了,寄芙才道:「你睡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个小姑娘。」
皇甫戎马上坐了起来。「一同去。」
她知道他就是莫名的介意贺踏雪,为了让他放心,她点点头应了。
她取出狐裘给他穿上,又给他暖手炉,把他梧得严严实实的,自己也穿上了厚披风,又带了一套干净衣物要给那衣裳破破烂烂的小姑娘换,两人这才出了房门。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咱们明日一早定要动身,不会因为谁在这里而多留两日。」一边下楼,皇甫戎一边说道。、
打从知道贺踏雪也在这间客栈之后,他就是来气,就是想找麻烦。
寄芙好笑的道:「我的爷,若咱们耽搁了,不会是因为谁在这里,而是因为你还病着,病着赶路,真找到了木窕公主也没体力救她,不是吗?何况你没好,我也绝不允你赶着上路。」
寄芙先前已问了小二贺踏雪要的另一间房在哪里,小二说在原来那间房的隔壁,两人便直接过去了。
皇甫戎突地在她要举手叩门时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明所以的抬眸看着他。「爷这是做什么?」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你答应我,不会单独见贺踏雪。」
寄芙忍不住噗啡一笑,他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要人哄啊,不过这吃醋的反应倒让她觉得心里甜甜的。「答应你便是。」
皇甫戎没好气的哼道:「食言就试试。」他这才松了手,但仍紧蹙着眉心。
她又是噗哧一笑,接着才轻叩门板。
小五儿很快来应门,贺踏雪正持着毛笔,低首专心一意的在写方子,模样清俊温润。
小姑娘躺在床上,已经转醒了,脸上已有了血色,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进门的他们。
贺踏雪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随即露出笑容。「别来无恙,三爷?」
他虽然不知道皇甫戎和寄芙为什么到大秦来,又是怎么入秦关的,但他知道燕秦素无邦交,皇甫戎又是大燕亲王,他们来大秦是十分冒险的事,况且房里又有陌生人在,就也十分警惕的不点明皇甫戎的身分,因他在皇室里排行第三,便称他一声三爷。
皇甫戎用硬邦邦冷板板的表情对着他。「想不到我们还会在这里见面。」
对于皇甫戎的冷淡,贺踏雪不以为意。「以后定然还有更多机会见面,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寄芙也不管他们之间那古怪的气氛,径自走到床边,对那小姑娘展颜一笑,柔声道:「你别怕,我是那位贺公子的义妹,我姓寄,你叫我姊姊就好了,你身上的衣裳脏,姊姊帮你换下来可好?」
小姑娘一脸防备的往贺踏雪那里看,似乎是短短时间内已培养出了信任,只听他的话。
贺踏雪起身,走了过来,眉眼之间笑意盈盈。「香儿不用怕,这姊姊确实是我的义妹,她向来古道热肠,你便是她托我照顾的,自然不会害你。」
香儿这才卸下了心防,有点冷傲的说:「好吧,那你给我换了衣裳吧。」
贺踏雪和寄芙下意识对看了一眼,这语气,还真像主子在命令下人。
皇甫戎一进来便把注意力全放在贺踏雪身上,压根没去看寄芙口中的小姑娘,在他看来,那种人根本无须理会,就是个偷东西吃的小叫化子罢了,可是当她一开口说话,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身子狠狠一震。
他转眸看去,心神一颤,脱口喊道:「元香!」
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一副落魄憔悴的模样?瞧瞧她的脸和油腻腻的发,她这是多久没洗沐了?还有,她身上的衣衫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穿得这样破烂?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寄芙掩不住惊诧。「爷,你说什么?她是……她就是元香吗?」
贺踏雪意外的看着他们三人,只微微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元香!」皇甫戎大步走到床边,心急担忧全真切的写在脸上。
耶律元香看着一个留着两绺短须,眸子精光四射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有了几分害怕,她缩了缩身子,往床角移去。「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你是谁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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