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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医婢(35)



「王爷!」

夜深人静,书房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和石砚的叫唤声,正自己一人在思索计划的皇甫戎不禁皱起眉头。「何事?不甚重要的事明日再报。」

「甚为重要。」石砚压低声音道:「启禀王爷,皇上来了。」

皇甫戎眉倏地一跳,霍然起身,连忙将适才在写的东西迅速收到袖中,这才疾步走去开门。

门外的高大男子穿着玄色金边锦袍,披着斗篷,他见了皇甫戎,便把头上的斗篷拉下来,露出英挺俊逸的面孔,对着愕然的皇甫戎微微一笑。

「朕想给你个惊喜,是不是吓着你了?」

皇甫戎见到眼前之人真是皇甫仁,确实不敢置信。

他竟然来江北?是何时到的?有何目的?为了什么人来的?还是听闻了什么来的?抑或是,有人向他奏报了什么?

顷刻间,他脑中已转了数个问题,若是他,身为国主,万万不会来到疫区,让自己身陷险境,因此他更猜不着皇甫仁的动机了。

「臣弟叩见皇上。」他一撩袍角就要跪下。

皇甫仁虚扶了他一把,笑道:「快起来,又不是在宫里,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皇兄请进。」

皇甫仁踏进屋内,后面跟着安公公和六名身着蟒衣、腰佩长剑的影卫,他一挥手示意他们全留在门外,只有安公公一人随侍在侧,而安公公在进屋后便默默退至一旁垂手侍立,脸上写着他什么都听不到。

皇甫戎蓦然想到自己前世的大太监苏永禄,他遇害那一日,苏永禄身子不适,由他的徒儿小桂子当差,他在皇后寝宫饮下酒后,眩晕踉跄间踫倒了烛台和花瓶,若是苏永禄在门外,一定会进来察看,可他发出声响后,当差的小桂子却是不见踪影,可见那帮人也收买了小桂子。

「难为你了,戎弟。」皇甫仁左右环顾。「这么晚了还要在此处理事务,如今疫情稳定下来,回京之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皇甫戎忙躬身说道:「除奸佞、救百姓,是臣弟的本分,臣弟没想过要赏赐。」

皇甫仁轻笑道:「朕自然知道你向来不爱居功,只是这大功一件,定要好好褒扬一番,才能让朝臣们知道朕有个这么出色的弟弟。」

皇甫戎不由得猜疑起来,皇甫仁说的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反话?

若是他,就绝不会让朝臣知道他的胞弟有多优秀,以免有人动了可以拥立其它人为王的歪念。

他怎么想都觉得皇甫仁此趟前来目的必不单纯,或许是暗卫之中有人向他禀报了什么,他是来试探他的,肯定是这样。

他心一横,说道:「事实上,臣弟适才正在拟给皇兄的密报。」

皇甫仁有些讶异。「时疫之事,不是都上折子给朕了,还有事未奏吗?」

皇甫戎在心中沉吟,皇甫仁面上的讶异不像是假,但就如同前世的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流露真实情绪一般,皇甫仁也可能是在跟他演戏,只是演技好罢了,一个天子怎么可能与手足有真正的亲情,什么信任、什么看重不过是尔虞我诈罢了,他不能冒险引起皇甫仁的怀疑,若是皇甫仁对他起了疑心,为了稳固皇位,立即斩了他为自己除后患都可能。

「是关于扫北王梁越之事。」皇甫戎说道:「梁越是三代老臣,臣弟不敢轻忽,得到消息之后还多方查证,如今有了眉目才想向皇兄禀报,不想皇兄就微服出巡来了。」

皇甫仁气定神闲的一笑。「可是查到梁越便是隐匿疫情的背后主使者,还与金人勾结?」

皇甫戎大感意外,也证明他猜对了,皇甫仁是得到消息才过来的,不过他不动声色。

「皇兄早已知情?」

皇甫仁点了点头。「朕担心梁越势力庞大,又有金人助阵,你无法应付,另一方面也担心你的身子不久前才痊愈,因此暗中命都指挥使方达带着兵符跟着你们,而你未报梁越之事,方达认为恐怕是在江北一带的金人太多,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朕才会亲率五千精兵同来。」

皇甫戎猛地一惊,他竟然带了五千精兵来,而且不是疑心于他行事鬼祟,而是担心他?

「戎弟,京城那里,大理寺已将梁越捉拿入狱,你不必挂心,朕明日要亲自去看看疫民,这次百姓们受苦了,朝廷能做的,都要为他们做,务必让江北早日恢复昔日荣景,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皇甫戎原是不信皇甫仁会亲自去探视疫民,认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好听话罢了,没想到次日一早,皇甫仁竟真的要他陪同去视察疫情。

知道皇上来了,全城欢声雷动,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居然能见到天子!

皇甫戎冷眼旁观,天下人都说大燕天子极是勤政惜民,处事明察秋毫,绝不会埋没良臣,也不会纵容奸臣,他原是不信,如今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不如皇甫仁就是。

当夜,皇甫仁在行辕内设了庆功宴,慰劳有功之人,皇甫戎、房俊丽、贺踏雪、刘俊义和几位大夫都列席,寄芙表面上是无功之人,仍以奴婢身分在皇甫戎身后伺候,就在她为皇

甫戎布菜时,皇甫仁瞥见她腕上的蜜蜡手炼,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神色未有任何改变。

席间,他逐一褒奖了有功之人,并详加询问制药有功的贺踏雪,得知他是大越人,正在游历天下,便让安公公取来纸笔。

安公公意会,呈上随身携带的诏书,皇甫仁就地写了,盖上随身玉玺,交给贺踏雪。

「凭这纸诏书,你可自由在我大燕境内游走,所有行辕皆可入住,在我大燕境内,若有人敢为难于你,拿着诏书到任何一地府衙便是,自有府尹为你主持公道。」

贺踏雪连忙谢恩。

皇甫戎没想到皇甫仁会这么做,如此亲民又率直的作风,不得不令他另眼相看。

「草民也有书信要面呈皇上。」贺踏雪突然取出了一封信。

皇甫仁轻轻点头,命安公公收下,并未马上展阅,其它人虽然好奇贺踏雪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也不敢多问。

没多久,这事儿便被众人给抛诸脑后了,谈笑声此起彼落,气氛欢快的宴席,直到亥时才结束。

隔日贺踏雪便向众人告辞了,他说在城里遇到了贺家商团,得知远在大越的老祖宗身子不适,他亟欲赶回去看看,众人也不留他。

房俊丽暗自窃喜,她一直担心贺踏雪会不顾与她的约定,独揽制药的功劳,如今他离开了倒好,她可以高枕无忧了,等回了京,又是一番人人争着向她道贺的荣景,到时她要极力讨好太后,反正太后原就信任她,等到她成为显亲王妃的那一日,她第一个要发卖的便是寄芙那贱婢,她才不信显亲王烧了那贱婢的卖身契,肯定是那贱婢胡诌的……

就在她满心遐思之际,桑叶慌慌张张的叫唤声拉回了她的心神——

「小姐!小姐!覆公公让您快去皇上那儿,好像是皇上身子不适……」

房俊丽眼里迸射出精光,太好了,这么快就迎来表现的机会了。「快!秆药箱子带上!」

主仆两人直奔皇上住的品竹轩,却在进跨院前遇到了寄芙,与她同样行色匆匆,也背着药箱子,她防备顿起。「你来做什么?」

寄芙不予理会,径自往院子里去。

房俊丽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气急败坏的问:「没规矩的东西!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寄芙想甩开她的手,却甩不掉。

这时传来一把尖细的嗓音说道:「两位都到啦,快进去吧!」

原来是安公公的徒儿小宁子,房俊丽怕被看见,这才不得不迅速松手,寄芙连忙闪进院子里,房俊丽怕自己吃亏,也快步跟上。

寝房里,皇甫仁躺在床上,他的身子颤抖着,脸上都没血色了,显然十分痛苦,但他却是紧抿了唇,半声也不吭,房里除了安公公之外,皇甫戎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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