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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恒暴怒,血脉贲张地使狠槌桌道:「我不管!表妹是我的,我就要娶表妹为妻!」
郑恒丑态百出,崔莺莺看了实在厌恶,正要开口,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不动声色的握住了。
她抬眸看着身旁的杜确,杜确眼中甚为平静,他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需出面。
她心里好奇,他擅长的是行军打仗,对郑恒这种不入流的泼皮无赖,他有何办法对付?
「不好了、不好了!」法聪惊慌失惜的跑进来,「丁文雅将军派了偏将带上数十人,捧着黄金礼品直接踢开庙门,大摇大摆的进来说要给崔小姐下聘,要是不将小姐送出去就要血洗寺院,一个活口都不留。」
「又来了?」崔夫人当即跌坐在椅中,脸色死白。
刹时间,厅里的下人全乱了,这事经历过一次,他们也算死过一回,当日被围寺的恐惧还历历在目,哪里会不怕?
郑恒也是心房一颤。
此时天下大乱,武将割地为王、自立山头的比比皆是,先前那个孙飞虎便是丁文雅的手下,而丁文雅手段比孙飞虎还凶残,奸淫掳掠、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还喜欢挖人眼睛、割人耳朵舌头,断人手脚前更要先拔指甲,残暴得令人发指。
他脑中还转着丁文雅种种凶残事迹,耳边即响起了杜确不紧不慢的声音——
「郑公子,既然你执意要娶莺莺为妻,那么击退丁家贼寇之事就交给你了,想必为了莺莺,这点小事你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杜某没本事,就不与郑公子争出头了。」
崔莺莺这才知道原来她嫁了个腹黑男,先前进来院子之时,他吩咐了手下小兵几句,就是去安排这出戏吧,难怪他气定神闲的由着郑恒撒野,郑恒越是撒野,后头戏上演时才越是精采。
「交给我?」郑恒脑中一片空白,忽然有些晕眩站不住。
「那郑公子快随小憎出去退敌吧,门外喊杀连天,起码有五千军队,郑公子得快去,不然贼兵就要杀进来了。」法聪急切的拉扯着郑恒的衣袖,要郑恒跟他走。
「五……千人?」郑恒腿都软了。
崔莺莺忍住笑,这个法聪也真是有演戏细胞,演得好逼真。
法聪又再接再厉地急道:「虽然是有贼寇五千人,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丁将军的目的是崔小姐,而崔小姐又是郑公子的未婚妻,那么只需将郑公子一人交出去与贼兵对恃即可,免得寺内僧俗白送性命。」
想到自己将落入五千贼寇的手里……郑恒一阵颤栗,脸色发青。
「姑母,既然表妹已嫁杜将军为妻,那表妹的生死就不关侄儿的事,侄儿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郑贵,咱们走。」
郑贵老早就想逃命了,连忙收拾了来时搁下的行装,飞快地应道:「是!少爷,咱们走吧!」
郑恒主仆一溜烟的跑了,法聪这才笑道根本没有贼兵之事,是杜将军让他演这场戏,崔夫人闻言才活了过来。
见郑恒落荒而逃,毫无担当,她也有几分惭愧,郑恒人品如此低劣,当初她还一心要把莺莺嫁给他,幸好莺莺自己觅得了良缘,杜确这个女婿令她越看越满意。
晚上崔夫人备了酒席为女儿女婿接风,席上除了自家人,张君瑞也来了,且他与崔欢互动亲近自然,显然已得了崔夫人的首肯。
「姊姊、姊夫,等你们走后,我们也要起程了。」崔欢满面愁容,「如今天下不平,我们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何种凶险,令我很是担心。」
崔莺莺轻轻拍了拍崔欢的手,含笑道:「欢弟无须担心,你姊夫已派了三十名将士前来,他们会保护你们回博陵,见到杜家军的旗帜,想必也没盗匪敢打你们的主意了。」
她心思根本没那么细腻,这是行前杜确就同她说的,其实她还不太明白天下大乱是如何个乱法,但适才见崔欢那么烦恼,便庆幸杜确想得周全。
「当真?」崔欢立即面露喜色,便朝杜确一揖,「多谢姊夫,如此一来,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张君瑞也诚心诚意的朝杜确举杯,「多谢大哥!」
崔夫人亦同,莺莺的话令她如同吃下定心丸一般,叫她更满意杜确这个女婿了,若是郑恒,哪来的本事能调派将士护送他们?
这一夜,照规矩新人不能留宿娘家,然普救寺附近无客栈,且崔夫人直言梨花别院不算崔家,执意要两人留下,夫妻俩便宿在崔莺莺出嫁前住的厢房。
因为杜确在房里,房间突然显得狭窄起来,崔莺莺在镜前卸钗环,看到杜确正在翻动案上的图纸,还轻挑剑眉,想到自己画的好像是手枪,她眼睛倏地睁大,连忙飞奔过去一把夺过。
「那是何物?」杜确似乎并不意外她会来抢,波澜未兴地看着她。
她迅速把图纸揉成一团握在手里,闪避着他的眼光,飞快地说:「什么都不是,画好玩的,你不必在意!」
「画得有模有样,不可能什么都不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他兴趣更浓了。「告诉我,是何物?我想知道。」
杜确何等敏锐,崔莺莺知道自己不可能唬弄过去,只好道:「一种杀伤威力很大的攻击武器。」
这个时代已有战船大炮了,她这么解释,他一定听得懂。
可是,很快她就后悔了,她不该老实说的,她应该说那是浇花的玩意儿才对。
「哦?威力很大的武器?」杜确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莺莺抬眸,对上杜确那双探究的眸子,心里顿时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他不会要说……
「能否打造?」杜确慢悠悠地问道。
他果然是要问这个!她飞快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杜确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虽然才看了几眼,但那武器甚是精良,不像是轻易能打造出来的,或许真是她天马行空胡乱画的也不一定。
可是,对于他在天庭也没见过的东西,他还是想一窥究竟,「那么,再把图纸给我看看。」
崔莺莺把手交握在身后,微蹙秀眉,缓缓退步,「看要做什么?反正也做不出来。」
杜确徐步逼近,态度坚决的丢出一句话,「就是看看。」
崔莺莺脸色越发僵硬,「真的没必要看。」
杜确继续朝她走近,低声道:「不过就是看看。」
咚地,崔莺莺的背碰到了床柱,这表示她没地方可退了,她也有了一丝慌乱,眼眸中顿时流露少有的迷茫。
杜确往前一步,崔莺莺被逼到了死角,两人之间的气氛暗潮汹涌。
崔莺莺的背抵着床柱,两人几乎相贴在一块,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他要取她手里的图纸简直易如反掌,她根本动弹不得。
杜确长臂一伸,单手就足以扣住她交握的一双粉拳。
他的力气比她大上数倍,此刻,要是他用力分开她的双手,便可以取得图纸了。
可是,他满是厚茧的粗糙大手就只是握住她的小手,并没有使劲,崔莺莺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夺图纸了,只知道他身上炙热的气息异常清晰,他这样看着她,令她有种被卷入深潭的感觉。
房里,烛火闪烁跳动,旖旎无限,照着她一双美眸更为柔媚,她原就美得勾魂夺魄,此时更是美得叫人挪不开目光。
杜确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拥她入怀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他是堂堂仙人,又岂可失了磊落之心?
另一道反驳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即便是仙人也有个人字,既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那磊落之心又该要如何把持才合乎道理?把自己当成人,拥有她是否就合乎道理了?
他想知道,其他那十一生肖下凡之后,是否也遇上了与他同样的烦恼?玉帝此回让他们下凡来找队友,可不是让他们来找伴的,他在此留情岂不是违逆了玉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