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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不知道哪里得罪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要对妾身下毒手,臣妾好怕,好怕会有下一次……”玉妃眼睛含着泪,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哀求。“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宇文琰脸色铁青阴沉。“朕倒要问一问太医院给你配了什么安胎药。”
太后目光一冷。“皇上这是要把罪责往太医院推吗?”
玉妃急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皇后娘娘是冤枉的,敢不敢让臣妾搜一搜凤仪宫?”
“放肆!”宇文琰的脸色在转瞬间又冷了两分,他沉声一字一句道:“任何人不得擅闯凤仪宫,不怕后果的就尽管试试。”
“皇上!”玉妃悲愤道:“臣妾和皇上的孩子被人害死了,您怎能如此狠心,不还无辜又可邻的孩子一个公道?”
“玉妃说的极是。”太后持平地道:“搜一搜凤仪宫也算合情合理,若皇后是冤枉的,也能还皇后一个清白。”
宇文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听好了,何人敢动皇后一根指头,朕绝不轻饶。”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皇上这是护短到家了,就算对绫嫔也没有如此过。
“皇上——”太后眯起了眼。“难道连哀家要搜一搜凤仪宫也不成吗?”
“不成。”宇文琰目光凛冽,答得果断。“皇后是朕的女人,凤仪宫只有朕能搜,而朕现在不想搜,尔等听明白了吗?”
“皇上!”太后终于怒了,这是当面给她打脸。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慕容悠拉了拉宇文琰的衣袖。“你无法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守护着我,我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是她娘常对她和弟弟说的话——
小悠小云,爹娘无法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守护着你们,你们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要搜就搜吧。”慕容悠看着太后和玉妃,众人争执不下,她却说得轻如鸿毛。
春景、绿意急到不行,主子这是还不明白宫廷倾轧有多可怕,所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嫔妃们为了争宠更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如今皇上无条件站在主子那边,主子竟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主动要让玉妃搜凤仪宫,这不啻是自找死路啊!
“皇后——”宇文琰皱着眉头,他很明白玉妃欲作何事,这样的斗争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少过。
“您信我吗?”慕容悠目光坚定的看着宇文琰。“若是您信我的话就让他们搜宫,总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宇文琰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一径的靠他给她撑腰,她在后宫里永远无法树立属于皇后的威严,就如同绫嫔一般,不会有人胆敢去碰绫嫔,却也没有人会敬重绫嫔,若皇后能靠自己杜绝悠悠之口,方能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她的权威,真正赢得敬重,若他有一时半刻不能在她身边照应,她也不致受到胁迫。
“朕自然信皇后。”他缓缓说道,目光也渐渐染上一丝温柔。
慕容悠晶黑的眸子炯炯有神。“那就让玉妃的人搜一搜凤仪宫吧。”
太后冷笑。蠢东西,那男人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敌人要睡,还给敌人送枕头。
“田景,杵在那做什么?”玉妃怕节外生枝,忙吩咐道:“既然皇后娘娘都允了,还不快带人去搜宫!仔细的搜,每一处都不能放过!”
田景带去的人马不到两刻钟就回来了,以时间上来说实在谈不上仔细,不过却是带回来了铁证。
“奴才在皇后娘娘的床榻里搜出了这个——”田景双手呈上一包药粉。“奴才不敢等闲待之,已飞奔至太医院验过了,太医说这是种名叫红果的奇药,这种药极其名贵罕见,怀有身孕之人若是饮下确能导致流产。”
玉妃悲愤道:“皇上!不是别人,而是皇后娘娘残害您的子嗣,皇后娘娘欲害您绝子绝孙……”
宇文琰听得心烦。“住口。”手段太粗糙,偏偏一时之间却是洗脱不了罪名。
他看着她,这个傻女人,她以为宫里的生活能像她画的那些漫画那般与世无争吗?不过她也不用怕,万事有他这个天子顶着,天大的事,他说了算。
“皇后,你怎么说?”太后半抬着眼,徐徐地问道:“你的寝宫里为何会有此毒药?”
慕容悠并没有做百口莫辩状,她淡然地道:“既然在凤仪宫搜出毒药,表示凤仪宫里有玉妃的眼线,这点不容置喙,本宫自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玉妃也最好把眼线抽走,不然别怪本宫下狠手。”
所有人都被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噎得不轻,虽、虽然是事实,可这样直截了当捅出来却是前所未见,要给她下个定义嘛,那肯定就是宫斗不及格了。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眼线,妾身不明白……”玉妃有些惊慌了,她不停在心中咒骂着,隋雨蒙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不明白不打紧,本宫明白就行。”慕容悠若无其事的说道。
她进来玉妃的寝殿时已嗅闻到一股奇特的药味,要找出线索也不难,只要用点心就一定可以……她娘常说的,认真的女人最美,认真就对了!
宇文琰有些眩惑的注视着她,瞳眸深邃不可见底。
她原就有夺目的绝丽容颜,此刻的她更是如星月般的灿烂耀眼,也似一道划破浓雾的晨光。
“皇上——”尚德海悄然过来禀道:“凝雪宫来了消息,说绫嫔娘娘病了,却不让人通报皇上……”
宇文琰来到凝雪宫时,谢雪绫也并非躺在床上,她仍率宫婢们在宫门前接驾,只不过神色之间有些恹恹和意兴阑珊罢了。
夜色浸染大地,宫里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过,积雪落下的簌簌轻声,宇文琰亲自把深垂螓首的谢雪绫扶了起来。
“外头风大,朕说过你不需出来接驾,怎地不听话?”
“是谁多嘴?”谢雪绫蹙着黛眉。“臣妾明明不让人告诉皇上,皇上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加上玉妃娘娘小产,定然是没有多余心思顾及其他。”
“你这是什么话?你病了,朕岂有不闻不问之理?”宇文琰有些责备,复又情真意切地问道:“如何?身子哪里不好?太医来过了吗?”
进了寝殿,谢雪绫伺候宇文琰脱下斗篷,跟着斟了盏热茶给他。“已经来过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心绞痛的旧病症,就是喝了半个月的汤药也不见起色,那帮奴才才会小题大作,瞒着臣妾禀告了皇上。”
宇文琰微一震。“朕记得太医说过心绞痛有时是心病,不一定能治愈,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谢雪绫幽幽一叹,眼中莹然有泪,婉声道,“臣妾哪有什么心事,不过就是思念亡父亡母罢了。”
宇文竣看着她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也跟着叹息。“难为你了。”
他眸光一动。
雪绫如此记挂双亲,就如同他思念他父皇母后一般,若是能让蒙儿也给雪绫画一本她爹娘在天上生活的日常,保不定能安慰到她。
“皇上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了吗?”他脸上那样的神情,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
宇文琰一笑。“朕想到了一个能稍减你思念的法子,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当他随口说说,也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地道:“皇上为国事操劳就已经够累的了,就不要为臣妾费心了。”
宇文琰和颜悦色地说道:“不费心。”
谢雪绫转了话题问道:“玉妃娘娘如何了?肯定是伤心欲绝。”她叹口气道:“倒叫臣妾想起太子妃姊姊小产那时,姊姊她足足哭了月余,让臣妾心里也难过极了。”
宇文琰苦笑一记。“雪绫,朕觉得朕似乎越发的铁石心肠了,当年太子妃与侧妃小产时朕都很难受,可如今朕却只是冷眼旁观。”
谢雪绫柔声安慰道:“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玉妃娘娘毕竟和皇上没有太深的清谊,皇上有这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不需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