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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妄想[先婚后爱](11)
作者:司基 阅读记录
陆放赤脚从浴室出来,光裸着的上身只搭了一条黑色毛巾,一件休闲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未擦干的水珠从他的发丝、皮肤处滚下,经过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最终归向隐秘。
他没开灯,宽厚的大掌径直扣向岩石杯,抬起抵唇啜了一口。他在光线不足里精准地朝靠阳台的玻璃门走去,最终虚虚倚着席地坐下,长腿也向前伸展开。
堪堪屈起一条腿,扣着酒杯的手臂随意搭上膝盖,上下结实的线条组成联军,动作的拉扯让他腰间的裤子向下挪了半分,露出小腹更深处一道略显狰狞的疤痕。
机械的消息提示音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响起,陆放伸手持过,划开屏幕。
【转账记录】
【这是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
手机亮光在暗处显得异常突兀,把陆放的半张脸照得苍白。
对面依旧坚持不懈,好像要亲眼看到他点下收款。
【今天谢谢你。一共三笔钱,记得收】
陆放亦怒亦嘲地扯了扯嘴角,最终遂了她的愿,轻点几下收了款。
对面似乎满意,识趣地再没声音。
手机被他重重一丢,大掌抚向后脖颈,动作间尽是烦躁与挫败。
良久,地板上响起嗒嗒的响动。
是一只面颊宽圆的狸花猫,通体黑棕相间,踩着脚垫悠然地向陆放踱步。
发觉男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到来,它探出爪子,往他腿上扒了扒。
陆放的指节在它额头的斑纹上抚弄许久,他盯着那双圆又明亮的大眼失神。
许久后,他长长地舒一口浊气,低醇的声线像是在对它说,又像在自诉:
“没人喜欢你。”
小猫听不懂人话,小猫也无法理解这声叹谓背后包含了多少深重的情绪。
小猫只会喵呜完再昂起脑袋蹭蹭,示意主子是时候该往它的饭碗里补充粮食。
-
许枝回去时是晚饭时间,在门口换鞋的间隙,她听见许建业一家三口在饭桌上聊着什么话题正起劲。
“我有那小伙子的照片,光看气质就不一般。给你说媒的是他妈妈的护工,人家可是告诉我他回回去疗养院拎的都是进口营养品,反季的高价水果从来都没断过。是他亲口告诉你他在镇上连套房都没有?”
许倩撇嘴:“人不可貌相。往往这样才是最可怕的,还不知道能赚几个钱,最后全贴补到瘫痪的老母亲身上去了。”
“那怎么说媒的告诉我人家在镇上开着饭店,总不能是骗人吧?”
“隔壁那个推车在小学门口卖蒸饭的女人也说自己开饭店呢?”许倩冷哼一声。
陈茂娟不死心:“可我听说媒的意思,当初要给小伙子介绍相亲人家可是没太推脱,他总不能去见面就顾着揭自己短了,就没问你点什么吗?”
“说媒的说媒的,有完没完!”许倩被陈茂娟问烦了,筷子一推,“我看最不靠谱就是这个说媒的,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就瞎介绍!”说完气冲冲走开。
尽管不是有意,许枝还是听出来他们是在说陆放。
她刚从卫生室回来,打完点滴血糖恢复维持正常才离开。短短的一天她好像经历了很多,整个人有气无力。
现在听完他们的话,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堵起来似的。
她不想插入话题,也无心和他们周旋,换好鞋就径直回了房间。
往常他们也习惯性把她当透明人,今天陈茂娟倒是反常,咀嚼着饭菜突然冷笑一声。
许建业一直旁听着没太说话,看她这样,奇怪道:“发什么颠呢?”
陈茂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刚回来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这几天天天往外跑,你就不奇怪吗?”
许建业斜眼:“奇怪什么?”
“那天你让她给姓张的小儿子道歉,她不乐意,五万块说拿就拿出来了,你真以为她手里就这么多?”
许建业一愣。
“钱是往厂里砸,五万块能够什么?既然她舍不得掏,就想点法子让她舍得。”
许建业看她:“什么法子?”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陈茂娟得意一笑,刻薄的表情里透着阴恻恻的奸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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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门,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几声。
许枝急忙把包一丢,翻身侧躺上床划开手机。
等看清消息来源,许枝的心倏然一顿。
【苏芮:身体怎么样了,明天能正常来培训吗?】
和陆放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收款后系统自动弹出的提示框,许枝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赶走脑子里多余的期待。
【许枝:我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芮芮姐】
【许枝:明天培训是上午还是下午,我要搬个家,确定时间提前计划一下】
【苏芮:那你下午过来吧,半天时间够吗?】
怎么会不够呢?这个家里她没有太多能带走的东西。
【许枝:够了,谢谢芮芮姐】
想了想,许枝在屏幕上又戳了一句:
【许枝:芮芮姐,你和陆放认识吗?】
她在医院刚醒来那会听见了陆放在和人转达自己的状况,按照当时的情形,她猜想电话对面的人是苏芮,二人之前就认识,这样一来,陆放那么凑巧地出现在甜品店自然也能解释得通了。
几公里开外想到某些人叮嘱的苏芮:“……”
输入栏里的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终,她选择截图,点开吐司头像对话框发送过去: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应该认识吗?】
第9章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来回闪烁,许枝只当苏芮是在编辑长文字。
【应该是……认识的】
许枝:?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应该认知?
【明天等你来店里再和你说】
许枝哭笑不得,她原本只想随口求证一下,结果现在苏芮的回答已经完全吊起了她的好奇心。
好在这样也冲淡了她莫名焦躁的心绪,她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许枝起了个大早。
例行服用完氟西汀,她简单拾掇自己,推着两只大容量拉杆箱打开房门。
许建业和陈茂娟忙养殖场向来起早贪黑,所以当许枝出了大门在院子和陈茂娟对上眼时不禁有些意外。
她正拿着瓷缸杯弯腰刷牙,嘴巴一圈都是泡沫,冲着许枝毫不避讳地大声嚷道:“你怎么拖着行李箱,你要走吗?”
许枝没有告知他们自己要搬家的事,一来是没必要,她为了和他们划清界限已经把这栋自建房留给他们,她的去留也不至于要被他们约束;二来想必他们也不关心,她又干嘛自作多情讨没趣。
此刻被抓包她也没有心虚,平静回答:“搬家。”
“搬家?”陈茂娟直起身子,皱着眉嚷得更大声。
许枝不动声色地避开飞溅来的泡沫星子,神色淡淡:“对,有什么问题吗?”
陈茂娟脸色只僵了一秒,立马赔笑:“没问题没问题,你搬你搬。”
本来两人私底下就相对无话,许枝不想多费口舌,径直推着箱子离开。
自建房的位置在镇上较为偏僻,一大早软件呼叫半天都没一辆车接单。
许枝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取消订单后往公交车站的方向步行。
已经七月中旬,初伏天的早晨又燥又闷。难得没见到太阳,云层压低,天色阴沉。
上次有陆放带路,今天许枝只能按照定位自己摸索过去。并着两个拉杆拖行还要分心看定位,找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自顾不暇的状况下,她自然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不远处跨坐在电瓶车上鬼鬼祟祟望着她的陈茂娟。
拉杆箱滑轮在水泥地上的摩擦声在小区静谧的早晨突兀又刺耳,许枝轻声喘着气,换着手臂走走停停。
她的那一栋靠小区稍里的位置,通往单元门的路上还有大理石砖造景的台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