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一成，符咒自动销毁。清沂迅速召唤出一把手.枪，抵上“虫人”的太阳穴，“轰”的一声，血浆四溅，“虫人”瞬间爆炸成几百片碎片。

羽季凉生有些呆滞。

这个亮黑色的东西可比咒术好用多了。

“走。”

少年声音清冷，拽住羽季凉生的肩膀控制着白色的光球，渐渐虚化成几道荧光绿的数据。

羽季凉生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再睁开眼，自己和另外三人已经回到了教堂。

天已经快黑了，只剩下最后一丝暮色。

三人组歪七扭八地倒在教堂大厅的长椅上，睡得很熟。清沂离他们有些距离，背靠在椅背上小声喘着气，眼睛直直地盯着圣台后方的一块地方。

羽季凉生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个，谢谢……”他走到清沂身边，刚想道谢，却突然瞥到少年右臂上一道流着黄色浓水的伤口，看起来恐怖万分。

少年脸颊薄红，浑身发烫，就像发烧一样，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

“不用谢。”清沂轻轻开口。

“有空可以学点防御类的咒术，不要专攻攻击类，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羽季凉生愣了愣，连忙回应道：“好，好的。”

作为25岁的成年人，他被一个18岁的少年批评了，却全然没有一丝怒色，反而满脸愧疚。

都是因为他，清沂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那个，你的伤……”

“没事。”清沂喘着气，似乎有些燥热，把短袖的领口往下拉了拉，“我被传染了，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些‘虫人’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羽季凉生默默低头，“但，但我可以试一试……只要我弄明白了这些生物是从何而来，就可以逆向画出一个魔法阵，但我学艺不精，可能有些许风险……”

“不用道歉。”清沂淡淡地丢下一句话，靠在长椅上睡了过去。

即使是睡着，少年的身体依然紧绷。他左手握着枪械，眉头紧紧皱起，带着强烈的警戒感与疏离。少年身形瘦削，皎白月光照在他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短袖上，显得静谧而又悲凉。

羽季凉生回了一趟家，从家中拿出几条毛毯，盖在少年们的身上，随即前往教堂二层。一位身着金丝长袍，带着华丽首饰，看起来分外雍容华贵的妇女高高在上地审视着他。

“尊敬的母亲大人，打扰您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我很抱歉。”他单膝跪地，低着头凝视着地板。

“怎么？在外面野够了？”女人高傲地说。

“我同意您了。请您带我去找卡瑞尔。”羽季凉生没有回应女人的话，直接切入主题。

“哼。”女人冷笑一声，走下台阶，站在羽季凉生的面前。

“你啊就是年轻，没吃过苦头。”

“居然舍弃掉神圣的‘塞西’一家的姓氏，取了个什么‘羽季凉生’做名字。”

“我作为第五代圣女，已经非常宽宏地给了那帮下贱的贫民一个同我们贵族一起居住的机会，怎么还不知道珍惜？”

羽季凉生沉默不语。

女人越说越激动，看羽季凉生一直没反应，也只好罢休。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叫什么羽季凉生了。”

“记住你高贵的姓氏。”

“你是第五代圣女塞西芙霓的养子，拥有神明赐福的最强咒术师，塞西凉生。”

“是，母亲大人。”羽季凉生如人偶一般应和着，演都不想演。

“你这什么态度。”女人被他噎住，气得半死。

羽季凉生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地重复，“请您带我去找卡瑞尔。”

他跟随着塞西芙霓走进郊外的一栋小二层别墅，站在其中一个房间的柜子前。拉动悬在柜子上方的麻绳，启动密室。

两人穿过一道道关卡，来到一扇恢弘气派的巨大白玉门前。

塞西芙霓十指相扣放在胸口，闭上双眼祈祷。白玉门缓缓开启，光耀顺着缝隙漏出。

“跟在我身后，不要走丢了。”

第二十一章 私生子？！

门内的空间几乎颠覆了羽季凉生的想象。无数个由魔法控制的屏幕悬浮在空中，屏幕里是各个时空，各种样子的清沂。像是监控器一样，监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别那么好奇，好奇心会害死你。”女人优雅地走到由无数屏幕构成的悬空荧光控制台前。她随意敲了几个字符，一个笼子被某种力量从虚空中缓缓推出。

一坨粘稠的黑色胶状物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不停的闭眼，再睁开，四处扭动。它伸出软踏踏的触手，试图挣脱牢笼。却在碰到笼子外壁的那一刻像被电击一般，迅速收回触手，发出一声凄厉而刺耳的惨叫。

“这就是我们的神，卡瑞尔，你们咒术师一族力量的来源。”

羽季凉生只觉得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这就是这些贵族日日夜夜供奉的、神圣的神明？

塞西芙霓拿起一把银质小刀，走到笼子前，割下一只眼球盛放在一个光洁的盘子中，递给他。

盘子里，眼球不住地转动着，黏糊的胶状物顺着盘子蔓延到羽季凉生的手上。

“吃吧，孩子。吃下去你就能明白，塞西一族的秘密。”

塞西芙霓看他的眼神里，不再是看商品或者棋子一样的审视。

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一位母亲该有的慈祥。

眼球的口感很黏腻，带着鱼腥腐臭味。

“哦，我的孩子。”塞西芙霓激动地把羽季凉生抱在怀里，佯装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好像真的是一对关系十分要好的母子。

羽季凉生真的好想吐。

吃下去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有了极大的突破，脑子里很自然地知道了关于那种形似虫子的奇怪生物的一切。

眼前这坨名叫卡瑞尔的胶状物，是神明研究的失败品，流放在人间，被塞西一家的先祖捡到，从而开创了咒术师这一行业。

被这种粘稠液体触碰的人，都会立刻变异，成为极其类似于飞蛾、彻底丧失理智的恐怖生物。

黏液会在人体里发酵成熟，变成一枚名叫‘心脏’的黑色珠子，用这种珠子绘成的魔法阵有极强的魔力，是咒术师统治国家的一大法宝。

期初，这些珠子只是用来绘制保卫国家的魔法阵。

但自从它的另外一种用法——蛊惑人心被开发利用后，一切的发展就都偏离了方向。

由于塞西先祖与卡瑞尔签订契约，她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无法生育。因此，所有与卡瑞尔签订契约的塞西家的传人，都需要领养一个孩子，用以延续。

在繁衍中，塞西一族的一位咒术师不再满足于默默保护国家，希望获得更大的力量，于是将卡瑞尔的一部分拆吃入腹，力量也获得了大幅度提升，也从中知晓了有关于“虫人”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只要用“心脏”为墨水，绘制出塞西家世代传承的、卡瑞尔赐予的经书，念出来，就可以给任何人洗脑，从而使任何人对咒术师们言听计从。

他欣喜若狂，但因为“虫人”产量太少，不够绘制一本完整的经书，所以立马命令下人建立野外养殖场，任意放纵“虫人”撕咬平民至其传染。

但这些“虫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到此为止，经常还没等平民转化成“虫人”就将他们活活咬死，吸光血肉，或者做成虫卵的寄生体，以至于转化率一直很低。因此，咒术师们一直在寻找转换“虫人”的法阵。

这种暴政引来了人民的反对，但却无人敢于反抗。所有的资源都被垄断在了贵族手里，他们根本打不过贵族。

第一本圣经问世，咒术师立刻在教堂朗诵它，渐渐地，所有人都被洗脑，认为教堂是最为神圣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建立。而他们天生下贱，必须要为高贵的贵族们无条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