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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
女皇的病况看似控制住了,但太医所开的药方子下的全是猛药,一旦药效压制不住病情,女皇的病情就会以惊人的速度恶化,无力可回天。
一旦女皇倒下,王位之争就会提前引爆。
浮光深吸一口气,将草稿收进衣袖。「我知道了,这就去办,属下告退。」
浮光一走,司徒漠正要回桌案後继续未完的工作,但他像是感应到什麽般,蓦然转身走出书房,对著空旷无人的花园冷道:「掠影,你还要躲到什麽时候?给我出来!」
突然,屋檐上无声无息地采出一张讨喜的笑脸。
「哎呀呀,被发现了吗?」司徒漠到底是哪门于的怪物啊?连他自豪的「无音脚」都逃不过他的耳。
可惜掠影的笑脸未能融化司徒漠脸上的冰霜。
他冷睨著屋顶上的不速之客,从牙缝中迸出。「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吗?」每次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来阴的。
「没想到内阁大学士司徒大人这麽爱说笑!我是直接听命於女皇的密探,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还兼差替你跑腿办事,我的脑袋哪还能安稳的搁在脖子上吗?」掠影一面说笑著,一面翻身跃下,落地无声。
司徒漠迳自往屋内走,对掠影耍帅的落地姿势视若无睹。
「要你去办的事办得如何?」
无敌帅姿立刻被冷淡言语击溃,笑脸也垮了下来。
「真无情哪,几日不见,连声问候也无,就直接跳到公事上。」掠影追上去抱怨著,觉得司徒漠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人性。
司徒汉转过身,用一种和善得过火的声音道:「直接跳到公事和跳上床躺十天半个月,你自己选一个。」不要说他没让他选择。
对上司徒漠那双阴森笑眼,掠影缩缩脑袋,很识时务地嘿嘿笑道:「我、我看我们还是直接谈公事吧!」
尾随司徒漠走进书斋,掠影用眼睛环室溜了一圈。
没变,一切都是老样子。
桌案上的大量公牍虽说换了一批,但数量一样惊人,而书柜上那些光看书名就会打呵欠的书册也在老地方屹立不摇,纤尘不染,显示司徒漠忙虽忙,该看的书一本也不少。
「长公主那边有动作了吗?」司徒漠往後靠在太师椅上,星眸半眯。
「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倒是小动作频频。」掠影穷极无聊的站在书柜前翻找著,想看看有没有什麽有趣的书。
「怎麽说?」他解开喉上的盘扣後,提起笔来又开始伏案工作。
长公主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跑到天坛斋戒七日为女皇祈福,但事实上是藉出宫之便积极的在招兵买马。回程时就更扯了!听说长公主在北陵河畔拾到一块璞玉,上面竟有「福寿绵延,帝业永昌」几个字,人人都说是长公主孝感动天,所以上天显灵。哇!我看是、「笑」感动天吧?这麽可笑的招数,亏长公主那帮人想得出来!
嗯,连一本春宫书册也没有,司徒漠怎麽有办法待在这麽枯燥的地方?
司徒漠间言不由冷笑。
他一点也不意外长公主一党会祭出这一著,毕竟用「天降神迹,万民归心」这一套来做号召,骗骗无知的愚民是满管用的。
司徒漠一心二用,还能分心发问:「女皇听了之後怎麽说?」
「陛下是收了那块璞玉,不过什麽也没说。」掠影迳自挑了张椅子坐下,右腿大刺刺地架往左膝上,足尖还抖呀抖的,一副落拓不羁的散仙样。「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不能体会陛下的感觉啦,毕竟自己的皇位继承人选用这种方式巴结谄媚,换作是我大概也只能无语问苍天。」
司徒漠从卷宗里抬起头,投去一记警告的目光。「少说废诸,我不是要你来发表高论的。」
「高论不敢,只是一点个人浅见。」他是很谦虚的。
「掠影,没想到半个月不见,你耍嘴皮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简直皮痒!
掠影嬉皮笑脸地拱手。「多谢大人夸赞。」
「我可不是在恭维你。」司徒漠眯起眼睛,冷睇掠影在那里唱独脚戏。
掠影被他看得全身直发毛。
「司徒漠,你干嘛那样看我?」好像青蛙被蛇盯上的感觉,怪恐怖的。
「那就要问你了。」他执笔书写著,毛笔在纸上摩擦出类似蛇吐出舌信时的沙沙声,掠影听来更是头皮发麻。
「问我?」掠影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甚至觉得软绸椅垫上好像冒出刺来,害他连坐都坐不住。「问我什麽?」
司徒漠柔声寒吟,亲切提醒。「问你隐瞒了我什麽。」
冷汗霎时沁出背心!
妈呀,不会吧?他明明掩饰得很好,也没露出马脚啊!司徒漠到底是什麽怪物,连他藏在肚子里的秘密都可以洞悉,还是说他天生就有透视眼?
「掠影。」他不耐地提高声音。
掠影还想做困兽之斗,舔舔发乾的上唇,小声道:「我哪有隐瞒……」
「啪!」的一声,掠影亲眼看见牛角制笔杆在司徒漠手中硬生生地断成两截,不由得头皮发麻。
「掠影,我的耐性不多,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呜呜,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从容就义,二十年後又是一条好汉。
「是三公主……」看见司徒漠瞬间变色的脸,掠影己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过,却也只能认命招认。「她不见了。」
除了出走,琅琊晶想不出还有什麽办法可以逃开司徒漠的控制。
「公主,要是被司徒大人知道,鹊儿……鹊儿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鹊儿苦著脸,背著两人的行囊,步履沉重地跟在勇往直前的主子身後,在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时,下垂的双肩仍忍不住颤抖。
鹊儿作梦也没想到,公主竟在半夜把她摇醒,告诉她她的脱逃计划,还把早已打点好的行囊塞给吓掉半条命的她,要她穿上衣服後立刻随她潜逃出宫。
「有我在,他动不了你的。」身著儒衫做男装打扮的琅琊晶停住脚步,回过身等待鹊儿跟上来。「快点!天就要亮了,我们必须趁著宫里的人找来前出城。还有,出门在外,叫我公干。」
「是,公……公子。」鹊儿连忙打起精神,怏步跟上。
於是,主仆俩有好一会儿不再交谈,只是闷著头赶路。
鹊儿担心事迹败露後的下场,她又何尝不是?
司徒漠是绝对不容许被背叛的,要是被逮著,她很可能会被司徒漠下令软禁,再也踏不出宁心宫一步。
但是她别无选择。
如果她不逃,她会沦为司徒漠手中的一颗棋子,被他利用著除去自己的姊姊,好让他坐上摄政王位。
她不相信大姊会对她不利,更不相信司徒漠。她不要成为他夺权的工具,所以只要她逃出宫静候女皇宣布接位人选,她就会再回到宫里,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手足相残的纷争,也不会有人流半滴血……
东方的天空呈现鱼肚白,五更天,鸡鸣破晓。
鹊儿轻喊:「公……公子,城门开了!」
琅琊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主仆俩速速通过大开的城门,顺著同庆大道往南走去。
不过走没几步,她们就听见快马疾驰在官道上的霹雳声响。
眼尖的鹊儿,一眼就看见为首的男子。
「啊!是司徒大人!」她失声叫道。
琅琊晶也看见了,她慌忙掩住鹊儿的低呼,拉著她躲到一旁的福德庙後。
鹊儿一脸惨白,她猜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司徒漠能这麽快就发现她不见了?难道是……
司徒漠为首的一行人在城门前停住,他身旁一名带刀穿著戎装的男子矫健地翻身下马,守城将领匆匆出迎。
琅琊晶认得那个戎装武人,他是呈城禁军队长,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