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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贝一苇的表情,乐睇有些罪恶感,她原本只是想与他闹着玩,没想到却害他这麽不舒服。
「喂……你不会这麽『肉脚』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耶!」
「我没事。」看见她眼中闪着不安,他反倒更不忍心,朝裴乐睇挤出一抹笑道:「这展览……蛮有意思的,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但是你不喜欢对吧?」乐睇敏锐地说。
贝一苇苦笑了下。
乐睇咬住下唇,想道歉,又拉不下脸。
「你……你如果不喜欢,干嘛要勉强自己看到最後呢?」她埋怨地说,「脚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走人啊!我又没强迫你一定要看完。」
「可是,如果我看到一半就走,下次你就不会想要找我约会了吧?」
乐睇诧异的抬头,对上贝一苇的目光。
那是一种饱含纵容与了然的眼神。
忽然间,乐睇心一紧,领悟了一个事实——
贝一苇对她,是认真的!
*****
从那一天起,裴乐睇开始躲着贝一苇。
她开始对贝一苇的声音敏感,在学校里,只要乐睇一听见他的声音,就会下意识的朝反方向走;要是远远看见肖似他的身影,她更是加速落跑。
「超窝囊的……」
乐睇有气无力地趴在「世界尽头」的吧台上叹息。
「你在说谁?上次你带来的那个白面书生吗」
「谁说他啦?我是说我!我觉得自己很窝囊!」乐睇没好气的瞪阿诺。
闻言,阿诺哈哈大笑。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快说来听听!」有趣啊~~难得看到这妮子这麽苦恼。
乐睇却把头一撇。
「不想。」回答的很乾脆。
「干嘛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心里又不爽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会生病。」说着,阿诺开了一瓶海尼根推到乐睇面前,「来,这酒我请!」然然後又拿出一杯杏仁果,「这给你配酒!」
乐睇被阿诺逗笑,才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
阿诺越听眉毛挑的越高,当她说到贝一苇为了能继续和她约会,忍耐着看完雕塑展时,他脸上那道凶恶的疤都上扬了起来。
「ㄟ,这小子不错啊!感觉他对你挺有心的,搞不懂你干嘛要躲他?」
「就是知道他有心,我才要躲。」乐睇烦躁的说。
「你们女人真难搞,对你们不好要躲,对你们好也要躲,还得所有人都别扭。」
「哎呦!你不懂啦!」乐睇烦闷的灌了一口冰凉啤酒。
「我不懂?乐睇,认识你那麽久了,我会不知道你在怕什麽?」阿诺燃起一根烟,靠在吧台上吞云吐雾,一双眼则锐利的投向乐睇,「凯走了,从此你就没有接受新恋情的自信。」
闻言,乐睇握着酒瓶的手指紧了紧。
提及凯,就好像化脓的伤猝不及防的被刺破。明明是尖锐的痛,但她的眼眸波澜不兴,没有任何表情。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麽,原来又是搬出这套陈腔滥调。」她嗤笑一声,「拜托!我不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不要每次都牵拖到这件事上。」
「是不是陈腔滥调,你自己心里有数。」阿诺讲得很白,「每次有人对你表示好感,你就带他到我这里『见世面』,好把人家吓跑,偏偏这次遇到一个有傻胆的贝一苇,不管你给他出什麽难题他都不逃,他用诚意打动你,所以你开始迷惘了,你怕接受了他,就是背叛了凯……」
乐睇哈哈一笑。
「你怎麽爱分析别人,要不要改行去当心理谘商师啊?」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当心理谘商师当到快要的躁郁症才改行卖酒的!」阿诺面色一整,道:「乐睇,你可以不要往前走,继续待在你的舒适圈里,但是我要告诉你,世上的男人不是只有凯一个,就像那个贝一苇,看起来虽然肉脚肉脚,不过我敢打包票他对你很认真。」
「这位大哥,你从哪一点看出来他很认真啊?」乐睇好笑的反问。
「如果不是想追你,他会硬着头皮到『世界尽头』来吗?更别说他被我打昏过去後还说要送你回家,说什麽『女生独自走夜路太危险了』。哈哈!真是笑话,全世界大概只有那个肉脚男不知道你和『危险』是同义词——」
阿诺的笑声被乐睇一记必杀冷瞪给截断。
「呃……总而言之,你以为有几个笨蛋有敢死队的勇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好把握才是真的……哦,说人人到!肉脚男来了。」
什麽?!乐睇诧异的转过头,果然看见贝一苇正排开众人走向吧台。
乐睇承认自己有一刹那想要逃开,但他的目光已准确的对上了她,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穿过镜片,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嗨,乐睇;嗨,阿诺。」贝一苇笑着打招呼,但目光始终不离乐睇。
「嗨。」乐睇冷淡的打过招呼,转过头继续喝她的啤酒,心里却想:他为什麽会来?
「小子,想喝什麽?」
阿诺对贝一苇展现了难能可贵的友善,使他受宠若惊。
「啤酒,谢谢。」
要了啤酒後,贝一苇指了指乐睇身边的空位,礼貌的问:「介意我坐这里吗?」
乐睇冲他假笑,「哦,别客气,尽管坐呀!反正我正准备离开。」
乐睇一说完,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阿诺投给乐睇一记不赞同的目光,打圆场道:「小贝,你帮我送乐睇回宿舍好吗?她喝了不少,已经有点茫了,而且你知道的,女生走夜路危险。」
乐睇听了,忍不住对阿诺射去必杀的目光,刚刚不知道是谁讽刺她和「危险」是同义词。
「贝一苇,你别听阿诺乱讲,我只不过喝了半瓶海尼根而已,自己回去没问题——」
阿诺却坚决的打断她,「小贝,你帮我送乐睇回去,下次你来我请客。」
「好。」贝一苇答应的很乾脆。
就这样,乐睇只得被迫接受贝一苇的「伴护」,临走前,还不忘瞪了阿诺好几眼,阿诺只当没看见。
乐睇心里有气,一个人走在前头,贝一苇则跟在她身後。他人高腿长,一步抵她两步,所以尽管乐睇像火车头似的埋头疾走,也甩不掉後面的贝一苇。
走出「世界尽头」,喧闹的音乐与鼎沸的人声逐渐变小了,最後出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没有其他声音。
两人走了一段路後,贝一苇忽然打破沉默。
「乐睇。」
「干嘛?」她有些浮躁的应。
「最近我在上课的时候,总忍不住往窗外看,你知道为什麽吗?」
「我怎麽知道?」她直视着前方说道。
「因为我很希望看见你笑着站在那里,要我翘课和你出去玩。」
乐睇猛然转过头,没来得及说话,先撞进他带笑的眼眸。
「很好,你总算肯正眼看我了。」
乐睇咬了咬下唇,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对他,似乎有点过分,尤其是贝一苇丝毫不生气,更让她内疚。
她把心一横,决定把话谈开。
「贝一苇,游戏已经结束了,不要期望我们会有什麽结果,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贝一苇听她把话说完,然後安静的介面,「我知道这不是游戏,而且我一般认为这是浪费时间。」
乐睇忽然暴躁起来。
「是浪费时间!你不懂吗?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我们之间不可能!」
贝一苇猛然往前跨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缩到最短。
「做什麽?」乐睇没想到他会忽然有此一举,不由诧异的瞠大眼眸。
贝一苇俊脸微侧,全神贯注的直视着她的眼,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贝一苇使她有压迫感,连他镜片的反光都让她感觉锐利如刀光。
「为什麽你一口咬定我们之间不可能?」贝一苇一字一字的问。
乐睇一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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