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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乐睇的朋友。」门神恍然大悟,一扫凶恶,仰首大笑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和怒容一样教人毛骨悚然。「进来吧,她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门神一面说着,一面往他後背拍了拍,拍得贝一苇差点快要得内伤——也不知道是无心或故意。
「谢谢。」
看样子,裴乐睇平时就是混这里的,才会连围事都知道她的大名。
贝一苇走进昏暗的PUB,花了几秒钟适应里面的光线与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开始在里面搜寻裴乐睇的身影。
几乎不费什麽力气,他就寻到了她。
就算在这里灯光昏暗,但她仍像发光体一样耀眼。
贝一苇找到了她,但并不急着过去,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她今晚的衣着——
她穿着一件EdHardy缀水钻的黑色骷髅T恤,原该是圆领的上衣被她极有创意地剪成一字领,左侧的袖子翻卷成绳状,恰到好处地卡在肩侧,大方展露纤细的裸臂与锁骨;黑红双色苏格兰格子短裙下,搭着性感的黑网吊袜,足蹬粗犷的黑色漆皮马汀靴,将她笔直纤长的美腿展露无遗。
他微微一笑。
在历史悠久、学风保守的瑟林学院里,绝对没有任何女生敢这样前卫,但这样的打扮,却是如此适合她。
正在与酒保聊天的裴乐睇,像是听见什麽好笑的事般仰首而笑,就在这时,她忽然从眼角余光瞥见了贝一苇。
「嗨。」因为知道距离太远她听不到,贝一苇朝她挥了下手。
乐睇的表情先是有些惊讶,然後她对朋友说了句什麽,便挤过人群朝他走来。
「你来了?」她笑着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恰好是十一点。「嗯,很准时。」
「我跟你约好十一点碰面的,不是吗?」
她皱了皱鼻子,「坦白说,我还以为你一看到阿诺就会落荒而逃。」
「阿诺?」那是谁?
看出他的不解,乐睇指了指外头。
「就是像门神一样,站在外头的疤面家伙。」她解释。
「哦,原来是他!」贝一苇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我又没做什麽亏心事,为什麽要逃?」
「说得好!」乐睇对他竖起大姆指,「贝一苇,我想我开始喜欢你了!走,我请你喝饮料!」
说着,她大方挽着他的手臂,挤过一群人,来到吧台前落坐。
「两瓶海尼根。」她对酒保说。
一听她点的是酒,贝一苇忙问:「你成年了吗?」
「你说呢?」她故意对他挤胸,露出深深幽壑,害贝一苇差点喷鼻血。
「真要命!」他有些脸红的别开视线。
「哈哈哈……我早就成年了,放心吧!」比起见惯腥膻色的夜店男子,贝一苇的「清纯」简直是奇观!「看样子,你不常上夜店喔!」
「确实不常。」他坦承。
「你不好奇我为什麽约你到这里来吗?」她古灵精怪的问。
这又是另一个考题吗?贝一苇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
「你大概是想藉这机会试探我吧?你想知道我说要追你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这时,乐睇拿起酒瓶的手微顿了下。
「嘿!老兄,你真的会读心术喔!」
「这麽说,我答对了?」贝一苇接过她递来的海尼根,笑道:「就一个『男友候选人』而言,我及格了吗?」
「嗯~~留校察看中。」说着,她微笑地举起瓶子与他的轻轻碰撞。
「这麽严格?」听了她的话,他并不失望。
他不介意她观察他,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表示她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而这也足以让他一窥裴乐睇对恋爱的态度——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爱玩,相反的,她既聪明又谨慎,绝不会有勇无谋的涉险。
「你常到这里来消磨时间?」
「我是常来。」她毫不扭捏地承认。
贝一苇笑:「不怕隔天要上课爬不起来?」
「你没听米雅说,我是个跷课大王吗?要是爬不起来,我就乾脆跷掉。」她自嘲的笑:「顺便告诉你,我还是个万年留级生,从我十二岁进『瑟林』,至今已经有十年了,连个学位都还没拿到。」
瑟林音乐舞蹈学院招收的学生,年龄有上限而没有下限,只要能通过入学考,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皆收,据闻现今「瑟林」所收最年轻的学生,才仅仅六岁而已。
他沉吟半晌,问:「你几岁开始学舞?」
「九岁。怎麽?」她好奇的挑眉。
这麽说,她才学了三年的舞,就考进了「瑟林」。
「我想,你一定是个天赋超凡的学生。」
他的结论,令她愕然大笑。
「哈哈~~还真是谢谢你的恭维!不过你这话要是被我同学听见了,他们一定笑掉大牙。」一个十年都毕不了业的学生,会有什麽天赋可言?
「我不是在恭维你,」贝一苇认真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你够出色,瑟林不会让一个跷课跷得那麽凶的学生继续待在学校里。」
乐睇听得拍起手来,大赞:「你这说法有意思!下次我就拿这句话去堵米雅。」
「乐睇,你跷课是因为放弃跳舞了吗?」
这句话马上把裴乐睇脸上的笑容变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里忽然响起警钟。
生平第一次,她有种被人靠得太近的感觉,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OK,贝一苇,我发现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做朋友。」
她这不知打哪来的结论,来得又快又没道理。
「为什麽?」贝一苇不解。
是他说错什麽了吗?总觉得乐睇的态度好像变冷淡了。
「因为你不是我的菜,就这麽简单,抱歉罗~~」她虽仍笑着,但眼底已没了笑意。
他直视她的眼,仔仔细细看进她的眸心。
「是不是因为我踩中了地雷?」
「随你怎麽想。」乐睇耸耸肩,拿起酒瓶就想换位子。
「乐睇——」
贝一苇正要追过去,忽然一只大手从背後伸来,紧扣住他肩膀。
「喂,你想对乐睇做什麽?」
他一回头,看见酒保不善的眼神,但他什麽也没有解释,只用一对执着的眼眸望住乐睇。
「乐睇?这人找你麻烦吗?需不需要叫阿诺进来?」
「好呀,」她甜甜地冲他一笑,「叫阿诺帮我把他请出去吧!」
好狠,这女人……
贝一苇还来不及对乐睇说什麽,他的衣领已经被人从後面揪住,下一秒,门神阿诺那巨大的身影已像堵墙似的站在他身後。
「喂,识相的就快点滚蛋!」
通常只要派出阿诺上场,不想讨皮痛的聪明人就会摸摸鼻子离开。
偏偏,今天遇到一个不识相的。
「我不走。」
贝一苇此言一出,立刻听见周围响起好几声抽息,连乐睇都为之诧异。
「什麽?」阿诺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走,」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乐睇,「因为我还没把话说完。」
「臭小子,你找死!」
阿诺举起拳头,快如闪电地挥出,一拳就把贝一苇给K.O.!
贝一苇只觉得轰然一响,眼镜从他鼻梁上飞出去,自己则像是被卡车瞬间撞飞,浑身三百零六块骨头都移位了。
好……痛……
贝一苇眼前一黑,然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
「我又没要你打人,你干嘛真打?」一缕气急败坏的嗓音娇斥着。
「我不过是……轻轻的打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这麽不经用!难道这也能怪我吗?」粗嗓的主人不忙不迭为自己辩驳着,语调中颇有几丝受冤的恼怒。
「什麽轻轻?你都把他打昏了还说什麽轻轻!」娇斥更怒。
慢慢醒转的贝一苇,听着这些对话,唇角忍不住抽动了下。
如果不是因为腹部太痛,他恐怕真的会笑出来——
原来,乐睇是担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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