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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坠海夜(88)
作者:森森雨 阅读记录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容易多愁善感,她感觉自己的情感也快坠落倾塌,和这些积木一样从某个节点有了倾向。
鹿宁悠尝试抽走最上层的积木,毫无悬念的,积木塔随着她的动作轰然倒塌。
看着散落的积木,她想起陆白瑜说过的那句话,适可而止并没有什么错,它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她又一次认认真真搭了次积木,可这次没再抽出任何一块积木。
跟人聊天头疼,抽积木也没劲。
在海边拍摄的时候也很辛苦,可从来都没有这种丧气的心情。
不是因为拍戏比综艺有趣,也不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一样,而是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还在胡思乱想着,导演那边喊着OK,准备下一场。
鹿宁悠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脑袋都是空白的,主要是晕。她努力认准了导演组的方向下了台。
对着五六个有些秃顶的男人,这会她实在是认不出来谁是谁,直接说,“导演,我想我是生病了。”
左侧有人接话,“接下来就剩个闲聊环节,要不你再坚持一下。”
虽然觉得这次病毒有些猛烈,马上要挂。
可不是还没倒呢,身体里住着个打工魂,总觉得中途退出跟欠了债一样。
鹿宁悠犹豫了下,就被姜导认定为默认,指了指后台的桌子,“先坐会休息,一会就在这拍。”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遮在外头的棚子突然撤了。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大脑清明了一瞬,鹿宁悠这才想起这期节目的主题,我与星空有个约会。
好家伙,在下着冰雹的星空约会,这浪漫是要人命。
这个零下负十几度的冰冷约会直接把她人约没了。
后来怎么回的房间,记忆不是很清晰,就记得自己挪到被窝,不指望那个空调,开始满世界找电热抱枕。
暖意从怀里的抱枕涌上一点,然后整个世界都拉灯了,黑得有些冰冷。
黑暗中依稀听到了手机在响,鹿宁悠的手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到处掏啊掏,尝试了三次没摸到就此放弃,又缩了回去。
陆白瑜从一千公里外连夜赶到冰城,在酒店大厅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无奈下只能和剧组人沟通。
他拿了房卡进屋,看到的是整个人弓成一团缩在被窝深处的少女,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上头是个男人的照片。
他走向前,辨认了下这碍眼的抱枕,怎么看都是丁于洋。
柔软微卷发,偏浅瞳色,爽朗笑容。
呵,她最喜欢的奶狗型。
第58章 被窝里长了个他
他伸手想从她怀里抽出抱枕, 结果这生病的人还不乐意,力气还出奇得大。
陆白瑜垂着眸子,眉间似乎笼了一层薄烟, 手上再一使力,这会抱枕是扯出来了, 没料到抱着它的鹿宁悠执念颇大,根本就是抱着与之共存亡的心情死死箍着。
猝不及防下,她也一并被扯出了被窝。
眼看就要往床下摔去,陆白瑜眼疾手快地勾住了她的腰侧。
怀里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 忽然失去被窝的温暖, 身子下意识蜷缩, 两只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到处乱摸。
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都病成这样,还能惦记着抱枕呢。
陆白瑜眉梢往上不耐的一挑, 一只手扶着她的背, 另一只手将印着男人照片的抱枕有多远扔多远。
意识模糊的鹿宁悠突然失去热源,脑袋转了下就贴到了某处温热,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
整个腰都被她紧紧环住,陆白瑜表情一滞, 僵硬的喊了声,“鹿宁悠,放手。”
不喊还好,这一喊仿佛是个某种信号,她化身树袋熊攀上了她心爱的树桠,双臂环抱, 趴在他肩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还嫌这么抱着费劲, 不死心地一直往下用力掰扯,扯得陆白瑜不得不弯腰。
穿着嫩黄色连体睡衣的少女,衣料毛茸茸的,看着很柔软。她的头发若有若无蹭在颈间,有些痒。
呼出气息暖烘烘的,带着丝甜味萦绕在他鼻尖,在静谧的黑夜里存在感异常强烈。
他往后抽身,怀里的人好似知道抱不住了,轻轻地呢喃表示抗议,“冷,别拿走。”
这副柔软不设防还哼哼唧唧的幼兽样,任谁见了都会软下心肠。
陆白瑜,“……”
本意是拎开抱枕,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变成了抱枕。他轻叹一声,由着她,把自己也裹进被子。
被窝里的温度快速回升,鹿宁悠满足地又往热源处拱了拱。额头贴在他的肩窝,幼兽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深呼吸了一口,好似在嗅他身上的味道。
完事,乐滋滋一笑。
好似还挺满意的,又往上蹭了蹭。
陆白瑜脖子上那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蹭上来的脑袋。
要不是知道她是真生病,这会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装睡逗自己玩呢。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和别的女演员搭戏,避免不了一些身体接触。甚至有些在镜头下显得非常亲密的揽腰,托举之类,可那些动作对他来说没什么特殊的。
但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的每个小小的举动都在牵引放大变得敏感的神经。
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比如此时此刻脑袋被按住,手脚变得不老实。脚搁在了自己腿上,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攥上了他的毛衣,在领口处拉出了一个漩涡状的折痕。
他轻抿薄唇,冷锐的脸难得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没什么怜爱之心地捏了下她熟睡的脸。
后者嘴里嘟囔了几个不成调的词,脑袋退回枕头,安分了下来。
窗台灯撒发着温和的暖光,窗外的雨水渐渐停息,玻璃窗上只剩零星几处水渍。又过了一会,鹿宁悠浑身带着酸软,喉咙有些干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人刚醒,意识还是朦胧的,睫毛间蓄了些水汽,一双乌黑圆润的杏眸眨了几下,就这么愣怔着朝被窝里冒出来的男人看。
模糊的柔光照在他侧脸上,在他变得稍长的刘海处蓄出了浅浅的影子,也遮去了他眼底的情绪。
看着朦朦胧胧,不真切,像是在梦里求得的安慰。
对他的存在始终存疑,过了好半响,鹿宁悠才有了动作。
攥着他毛衣的爪子往上伸,触碰了下他的脸,她茫然的问,“陆白瑜?有点热乎,是活的?”
男人黑眸一转,冷淡地“嗯”了声,提醒她,“还能喘气。”
依旧不太敢相信,她继续问,“你是从被窝里长出来的?”
男人没说话,静静注视着她。
鹿宁悠也没出声,怕一出声眼前的幻象就会消散。视线先是落在他极具辨识度的眼角小痣上,顺着冷白的脖颈线条往下,最终停留在突起滚动的喉结。
不太灵活的脑子转了转,哇哦,这玩意也能动!好真实。
瞅着她奇奇怪怪的震惊表情,陆白瑜开口,“我在给你时间思考,被窝要是有这功能,我不介意把你埋进去。”
这恶劣的经典语录,幻象大概做不到。发型也变了,从利落的短发蓄成了狼尾。
鹿宁悠真诚地伸手,想去掐脸试试真假。
疼痛测试对象自然是他。
“正常人这会应该跳起来表示惊讶,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拍开再次伸过来作死的爪子,陆白瑜双手抱臂,磨了磨后槽牙,“现在,能把你的脚拿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