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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毕业了,就干脆回家过暑假,休息一下……江父是这样劝女儿的,以前叫女儿回家看看父母,她总有很多借口;但这一次,江可欣倒是很干脆的点头。
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许多,隔天就收拾简单行李跟着父母回家。
几乎是很匆忙的动身,像是想逃离台北似的,更像是深怕再看见什么熟悉的画面,听到什么故人的消息。
搭着火车,缓慢的离开了竟也如此熟悉的城市--记得当年北上读书时,她近乎是雀跃的动身;而这一次,她像是夹着尾巴逃离了这个她以为自己己衷心接受的城市。
看着火车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色,她真的接受自己是离开了--一如离开那个男人一样,明明早就下定决心,心中却不时浮现迟疑。
江母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儿,她心想,怎么这趟上来,带回去的却是个沉默不语、笑容不再的女儿?
记得以前,可欣永远充满了活力,总是笑容洋溢,几乎看不到她有太多的烦恼。
怎么这一回,她却像是遭遇重大的挫折般,变得这般沉默,似乎不再有笑容,到底是怎么了?
可欣的眼神永远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江母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臂,江可欣一愣,转头看向母亲。
「怎么了?」
「我才想问妳怎么了?」
摇头,不想说,说也说不清--难道要说她被骗了,骨髓捐出了,最后连自己的感情都交出了。
「怎会突然说要捐骨髓给别人?没听妳说过啊!」
江可欣嘟着嘴,「总是做好事嘛!」
「只有这样吗?」
「当然啊!」愈说愈小声。
江母看着女儿,「那个宋先生,妳事前都不认识吗?」
江可欣很尴尬,完蛋了,就知道老爸、老妈很聪明,她这么反常,他们一定会发现。「我想睡觉了。」
知道女儿不想谈,但更知道这其中绝不寻常。听老伴说,那个宋先生在病房外坐了许久都不曾离开,光这一点就很不寻常!
单纯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让那个年轻人等那么久?只是为了见可欣一面,这里面一定不单纯;只是孩子不想谈,必有隐情,他们也不好多说。
眼光斜过与老伴互相交换视线,故意让江母陪着女儿坐,就是为了让她去问女儿,但江母不打算再问了。
先带女儿回家休息吧!毕竟她刚动完手术,应该要好好休息。至于这趟回家究竟是为了休养生息,还是为了要逃避现实,都暂且搁下。
可欣己这么大了,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于是江可欣回家了,回到了她熟悉的田园生活;记忆中的家乡农田,如今一一出现在眼前。
她站在家门前,伸伸懒腰,顺便深呼吸,品尝都市里没有的清新空气,心胸顿时觉得开阔了许多。
乡下的天空好像更蓝、更宽阔,原本很在意的事,好像在突然间变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家就是要玩,这才符合她这个乡下小孩的野性。于是在接下来一个月,她开始到处玩耍,带着邻居的小孩一起去探险。
她开始恢复了笑容,或许是因为家庭与家乡的温暖,家里每个人都很纵容她,父母、哥哥、嫂嫂,每个人都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小孩在照顾。
每天早上一起床,吃完早餐后,她就开始到马路上去号召邻居孩童,一起加入冒险小队;然后一个大女孩带着一堆小孩,踏上冒险犯难的行程。
这里附近的农地几乎都是江家的,父亲就是靠这些农地收地租过活,简直就是那种最需要被「批斗」的无良大地主--整天叼着根烟,到处收钱,边数钞票边自称「贪财」。
其中有块地,爸爸给了哥哥,让哥哥自己搞什么「精致农业」,种出许多高质量的农作物,拿到产销市场卖,价格也都还不错。
不过撇开这些充满铜臭味的事情不说,这里的生活其实很惬意,每天面对的都是大自然,都是山光水色,心情很难不开朗。
那天她带着一堆小孩一起到山里抓昆虫,看着小孩子在一棵大树下又跑又笑,江可欣也很开心。
她把鞋给脱了,穿着短裤,这阵子以来的野外活动把她晒黑了,显得很健康,完全没有近一个月前刚动完捐骨髓手术那种苍白不振的模样。
这时有个小孩冲过来,「姑姑,阿公叫妳回家。」
江可欣正在跟一群小孩玩木头人,某个邻居小男生当鬼。
江可欣懒得理会自己的侄儿,又为了避免小孩子继续吵,碍了她的玩兴,干脆把侄儿给拖下水,成为贪玩的共犯。
小孩子抵挡不住贪玩的念头,只得加入;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是江可欣的侄女,也是要来叫她回家的。
可江可欣用同样的招数将小侄女给留下,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旁若无人,直到江母来到现场大喊,还无法控制现场。
「江可欣!」
「老妈?妳要不要一起玩?」
江母无奈的摇头,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家;江可欣好像只有五、六岁,跟邻居同伴玩疯了,被妈妈一把拉回家写功课似的。
小孩看得哈哈大笑,「姊姊也是小朋友……」
「姑姑也是小朋友……」
「改天再跟你们玩。」挥别玩伴,看向母亲,「老妈,妳到底要干嘛啦?」
「回去洗澡,整理一下,晚一点有客人要来家里吃饭。」
「谁?」心里的警铃大作。
「村长,上礼拜跟妳说过的。」江母有点避重就轻。
「只有村长?」
「还有村长的儿子啦!」
她就知道--老爸不知是怎么回事,上个礼拜就一直说要介绍村里的青年才俊给她认识,还说什么她是大地主的女儿,大家都争着要当江家的女婿。
「我真的早晚会被你们给卖掉耶!」
「哪有这么夸张,只是吃顿饭而已。」一回到家,江母便催促着女儿去整理门面。
她回到房间,心里觉得很不妙,如果再不逃,继续待在家里,这种饭局肯定会没完没了。
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随便梳洗一下,抓起钱包,写了张纸条,就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眼见女儿没出现,客人又早就来了,江父只得进入女儿房间察看--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女儿留了张纸条离家出走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
「上头写什么?」江父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她说她不要当大地主,还叫我不要把她卖给村长的儿子,她要回台北了,这丫头!」
「那现在怎么办?」江母叹息,客人都来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只是吃个饭,又不是马上就要她跟对方进洞房,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啊!就是因为知道她心里一定正在想着别的男人,他们才会想要帮她走出过往啊!
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宋允航。
「不然妳上好了?」
「你这个糟老头,你连你老婆也可以出卖啊?难怪女儿要逃,我也要逃了。」
「不是啦……这个可欣,真是的……」
父母抱怨女儿不讲义气的话,江可欣当然听不到。一路上,她搭了邻居小张的牛车,再换了隔壁村张叔叔的小货卡,一毛钱都没花,就这样离开了家。
途中碰到许多小朋友,每个人都对着她挥手,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玩?她笑着点头,专开空头支票。
明天?她大概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看着那些小朋友都好可爱--孩子就该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人如果可以,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以后烦恼好多,开心大笑的时间也变少了。
到了火车站,江可欣提着行李,看着左右来往的车潮,现在她要去哪里呢?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江可欣面带笑容,觉得哪里都可以去,就好像人生这么长,往哪里走都好,都可以走到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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