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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心莹是菁英的柜台小姐之一。
大概是两年前来面试的,与王照彬两人一见锺情,以天雷勾动地火之势迅速发展,感情非常之好,直到现在仍然甜蜜不变。
央樨跟黄心莹一方面是认识久了,一方面也是因为谈得来,有空的时候,两人会跟刘依华一起去看电影、逛街,偶尔也会相约去做脸或者Spa。
央樨笑了,「是啊,你家心莹最好了,如果不是她,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他很得意的回答,「那、当、然。」
两人一起进入电梯。
电梯里贴著各式宣传单。
虽然现在还是六月初,但是根据经验,有不少高三课辅学生会在自我要求之下直接读高四,为了避免比来比去流失学生,现在已经开始打出「七月底前报名,先行选位,学费八折」之类的广告花招。听黄心莹那个小报马仔说,这又是王照彬那位朋友传授的怪招。
央樨指著那绿底的宣传单,「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觉得很好笑,但没想到真的有用。」
「什么有用,是很有用。」
「对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张主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加他薪水吗?」
「我原本是想说没关系,加个百分之五也还好,不过我那个朋友告诉我,如果我加他薪水,以后所有的人都会用这一招以退为进,我想想也有道理,一个人当然没关系,但如果所有人员的薪水都往上提,那负担就太大了,所以我打算另外找人。」
央樨点点头,「那柜台呢,找到了吗?」
「还没。怎么了?」
「我妹妹今年刚大学毕业,可以的话--」
「没问题、没问题。」王照彬爽快的答应了,「反正还没登报,请你妹妹把履历拿过来就可以了。」
「谢谢。」她笑著道谢,「下次放假请你吃饭。」
两人走出了电梯,一楼柜台后面的电子月历显示著六月七号,张主任说不加薪就只做到月底,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王照彬怎么来得及找有相关经验或资历的人?
不过算了,个人有个人的考量。
央樨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翻阅著桌上型月历,心想,王照彬说得也没错,加张主任一个人的薪水当然不成问题,不过,难保大家不会有样学样,你辞我辞的,只会让补习班一团乱而已。
「沈老师。」
她抬起头,啊,台大保证班的班导,简称「台导」。
他是个长得人模人样,但却令她感到非常伤脑筋的爱慕者,三年来,她拒绝他超过一百次了,可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不屈不挠到令人费解。
台导一脸期待的问:「沈老师有时间吗?」
「我等一下要上高二英文。」
「我可以等。」
「然后还要上高三英文。」
「不要紧,我今天没事。」
喔,台导,你可不可以有自觉一点。他有空,但是她课表可是满堂,而且就算她没事,她也不想跟他约会。
不远处,黄心莹跟助理甲以及小妹D同时笑了出来。
「我想……不太方便。」央樨努力让自己维持现代人应有的风范,「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准备晚上的课。」
台导一脸失望的走了。
小妹D嘻嘻一笑,「沈老师好无情喔。」
助理甲接口,「对嘛、对嘛,人家台导很痴情的说。」
央樨没理会他们,看了桌子上的便当一眼,突然间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
晚上六点五十五,央樨再度进入电梯。
镜子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她有一双秀气的眉毛,还有一双闪亮大眼,皮肤很白,从小到大,大家都叫她小公主。
她也的确人如其名。
她是美丽街最可爱的孩子,从幼稚园担任园花一路到台大校花,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人数都数不清,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王子始终没有出现。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标准定太高,所以退而求其次,有骑士就好,没想到一晃眼她已二十五岁了,但连骑士的影子都没见著。
相对於双生妹妹央柰与对门邻居袁希珩那暧暧昧昧的细水长流,她的爱情就显得坎坷多了。
不只是不好,而是超级不好。
电梯镜子中的人儿,的的确确是个美女啊,但是翻开二十五年的人生经验,却没谈过什么留下美好回忆的恋爱。
十二岁时爱上钢琴老师,而大她十岁的钢琴老师当然不把身高才一百三十六公分的她当一回事。
高中时跟联谊认识的超帅男生走过一阵子,但是那男生的坏习惯太多,令她无法忍受而分手。
大学谈过两次恋爱,都因为对方太过疑神疑鬼而告终。
就业后,曾经跟一个调酒师来往,原本进行得还不错,不过他实在太受女客人欢迎了,而且最糟的是,他不懂拒绝,所以……不行。
啊,好想恋爱喔。央樨看著镜子,忍不住在电梯里哀叹起来。
莲井朱夏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啊,好像是这样吧。
「请给我爱,请给我爱,Stop,Stop,Stop stay in、请给我爱……」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中正国际机场
亮晃晃的航厦里,出境入境的旅客来来往往,广播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著,没有人大声喧哗,但却有种浮躁的气息。
楼辔刚领了行李,顺著入境的人潮往大厅移动。
他从小在旧金山长大,听说过台湾的夏天很热,他还没机会体会王照彬口中的「铁板烤人」,不过已经略有准备。
一出了机场大厅他便体会到,这里与四季温和的旧金山不同,台湾的阳光明亮得有点刺眼。
他招了计程车,将王照彬的名片给了司机,「这个地址。」
司机点点头,踩了油门,黄色车身一下滑上道路。
长途飞行过后其实有点累,不过楼辔刚还是想先去确认一些事情,毕竟,他一年之内都会待在台湾。
先确定一下会比较好。
大概一个月前,王照彬在电话里对他说:「辔刚,既然你的美国老板放你一年长假,那你可不可以来帮我?我想快点把欠老爸的钱还清,然后跟心莹求婚,我不想单身了,我想结婚、想生小孩。」
他并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
也许真的像王照彬说的,「你六月开始放假,我们补习班的主任刚好想走人,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安排好的?」
王照彬还说,如果他生了小孩,会让楼辔刚取名字。
他其实不是那么相信所谓的命运,也不认为替小孩取名字是多有乐趣的事,只不过……在广播声中,车子下了高速公路,不到五分钟,开始出现了全世界大都会的共同特性--塞车。
司机似乎有点抱歉,「不是我给你绕路,而是你要去的地方是台北最中心的中心,本来就很塞。」
「不要紧,你专心开车。」
到后来,车速几乎比行人步行还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终於停了下来。
「这就是了啦,因路孝学生多,车子难进去,要麻烦客人你自己走。」
楼辔刚付了钱,拖著行李箱下了计程车。
菁英补习班还有一小段路,不过他已经看到那十秒钟换一个颜色的招牌了--他的主意。
他承认那很俗气,但却很好认。
有竞争性的东西,一定要让人印象深刻。
他进入了那栋绿色镜面大楼。
柜台小姐立刻站起,笑容可掬的说:「您好。」
「我找王照彬经理,我是他的朋友,姓楼。」
「王照彬经理是吗?」柜台小姐领他到墙边,那一排一看就知道是用来跟家长或学生谈话的圆桌,「请您稍候。」
楼辔刚两个月前到台湾洽公时,曾经来过这里一次。
变化不大,但也许是将近七月,办公人员隐隐有种蓄势待发的味道,都在准备事关一年生计的暑期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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