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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Jesse宏亮大笑,张臂拥住凌岳,夸张地拍打他的背脊。「你还没翘辫子,我哪敢比你早走一步?」
花蕊表情诧异。哇咧~~这两人到底是好友,还是仇家?怎么问候语都那么辛辣?难道这就是男人的友情?
「唐,给我来一杯威士忌加冰!」Jesse点了酒,笑嘻嘻地问道:「你几时从美国回来的?William咧?他有没有跟你一道回来?」
「他今晚有表演。」凌岳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银制烟盒,递给Jesse一根烟。
Jesse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哦!对对对,我看见捷运站里的海报了,好象就是今晚嘛!哇~~他现在真不得了,我看全世界的国家音乐厅他都跑遍了,了不起!」还外带一声口哨。
「别太捧他了,那小子可是从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凌岳弹开昂贵的MONTBLANCE打火机盖,替Jesse点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火光在黑瞳中一闪而逝,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接着一缕淡蓝色的烟雾从打火机上方飘散开来。
花蕊注视他点烟的动作,看得入迷。
Jesse听得喷笑,笑得手上的威士忌加冰都要打翻了。
「呿!狂傲不是你们凌家的家族遗传吗?」Jesse调侃完凌岳,才他注意到他身旁有个娇小女子,他夸张地叫道:「哦~~讨厌啦!你竟然藏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姐,也不帮我引荐一下,害我忘了顾及形象。」
「你本来就没形象,不必顾虑太多。」凌岳微侧着俊颜,损人不嘴软。
「我去你的!」Jesse笑骂地推了凌岳一记,然后拿下嘴里的烟,表情一整,慎重的执起花蕊的手到唇边一吻。「小姐,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大家都叫我『Jesse』。」
「你好,我叫花蕊,在三叶钢琴教室教儿童班的钢琴。」她大方地让他吻手,眼眸迷蒙,看起来像是醉了。
「呜哇~~是音乐老师耶!难怪这么有气质!」Jesse眼睛一亮。「我什么乐器都能玩一点,偏偏琴艺奇烂无比,妳还收不收学生?我很聪明的哟!」说完,还对花蕊频拋媚眼。
半醉的花蕊被Jesse装可爱的样子逗得格格发笑。
凌岳喷出一口烟雾,笑着调侃老友。「小蕊教的是儿童,你这超龄儿童还是乖乖玩你的贝斯吧!」
「你这家伙,嘴巴还是那么毒,也不在小姐面前给我这老板留点面子。」Jesse半开玩笑的揍他一拳,然后又巴到花蕊面前。「老师,舞台上正好有架钢琴,要不要来秀一段?」
「好!」脸蛋红通通的花蕊因酒醉而变得格外胆大,她跳下高脚椅,像孩子一样举高双手,兴致勃勃地喊,「那我来演奏一首Pizzicato-peka!」
看着她脚步不稳地往舞台走去,Jesse还一头雾水。「啊?她说什么……披萨波卡?」
「是Pizzicato-polka,那是史特劳斯的曲子。」凌岳弹弹烟灰,好心的提供解答。
Jesse一脸惊恐。「哇咧~~史特劳斯?!有没有搞错?我这里是酒吧耶!」
他急忙要街上前拦下花蕊,却反而被凌岳扯住后领,要是他比凌岳矮一点,肯定会像一块腊肉一样的吊起来。
「喂!你干嘛?快给我放手!」这样子多难看啊!
凌岳放开他,悠闲地吞云吐雾。「你别紧张,她只是有点醉了。」
「我管她有醉没醉,你可要搞清楚,我这里是酒吧,不是三叶钢琴教室,哪能让她乱来?」Jesse用力扯回领子,额头上因为心急猛出冷汗。「这样吧!我送你三瓶上好的PointNoir红酒,你快去帮我把她拉下来!」
凌岳哈哈大笑,不为所动。「有什么关系?就让她弹啊!」他倒是很想见识她的琴艺。
「可是……」
没有可是了,花蕊已经走到舞台中央,向大家鞠躬。「大家好!我来向大家献奏一首Pizzicato-polka!」
酒吧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因为大家都搞不清楚那是什么曲子。
可是花蕊一点也不以为意,她提着裙子坐到长椅上,深吸一口气,然后--
轻松诙谐的曲调在她十指的跳跃下流泄而出,音符彷佛是淘气的夜莺,在酒吧里活泼地回旋跳跃。
酒吧里所有人都停止交谈,将视线转向舞台。
她就这么轻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Jesse也呆呆的张大嘴巴,他发现这是酒吧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夜。
凌岳端着酒杯侧耳倾听,俊美的双唇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她的琴艺好得出乎他的意料!
有趣!这羞怯的小女人,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奇?
啪啪啪啪啪……
一曲结束,舞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
「安可!安可!安可……」
花蕊大方的向大家挥手致意,答谢观众的支持,好象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巨星。
她的模样令台下的凌岳不由得失笑。原来她半醉的样子这么好玩,和平时容易紧张的小处女模样完全不同。
Jesse抓着凌岳,几乎要喜极而泣。「我的老天,我真不敢相信!观众们竟然都喜欢她的表演!」
凌岳笑睨他一眼,放下酒杯,捻熄烟蒂。「接下来的表演,他们会更喜欢。」
Jesse一脸问号。「什么表演?」
凌岳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给他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等着瞧吧!Jesse,你马上就会知道!」
花蕊没想到她的演奏会让观众们那么兴奋,她笑得嘴儿都合不拢,并且不停地向台下热情的观众挥手。呵呵呵~~音乐果然无国界,她感觉自己好象超级巨星。
蓦地,她看见凌岳朝她走来。
他将衬衫拉出裤腰,襟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就连袖子都卷了起来。凌岳向她走过来的姿态自信而优雅,就像个英俊的魔鬼闯入人间。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象酒醒了。直到他走上舞台,来到她身边,花蕊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是屏息的。
凌岳拿起Jesse放在一旁的贝斯,试弹了几个音,然后转向花蕊问道:「会不会弹『WhenIfallinlove』?」
那是一首脍炙人口的英文老歌,花蕊点了点头。
「很好,跟上来。」他笑了,拨动贝斯的琴弦,起了几个音,花蕊抓住了节拍,随着他一同合奏起那首动人的旋律。
顿时,小酒吧的气氛彷佛回到了七○年代,那个纯爱纯真的时代。
花蕊一面弹奏,一面注意倾听从凌岳指间流泄出的音符。
他弹得真好,他的手指彷佛有魔力,他弹奏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那么令人动容。
花蕊觉得他的手指好象不是弹在那把贝斯上,而是弹奏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口好似躺着一把琴,藏在那儿好多年了,终于有人走了进来,用他的手指在她的心弦上轻柔的拨弄……
隐隐约约,她听见舞台下有人低低地和着琴声唱着:
WhenIfallinlove(当我坠入爱河,)
Iwillbeforever(那将会是天长地久)。
OrI'llneverfallinlove(否则我将不会恋爱。)
…………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酒吧里所有人都疯了。
掌声大得像是浪潮,几乎把屋顶掀翻。
「弹得太棒了!再来、再来!」
「安可!安可!安可……」
花蕊的掌心贴在胸口,她感觉到胸口传来一股剧烈的振动,观众的鼓噪声几乎震破耳膜,可是她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望向凌岳,他也正看着她,他没有笑,他的眼神看来莫测高深。
他俩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对视,直到Jesse又笑又叫地冲上来,蒲扇大掌拚命往凌岳肩上猛拍。「老天!你们真是合作无间!听听这些掌声,大家都为你们两个疯狂啊!」
Jesse笑得谄媚又垂涎,两手还交握在胸前猛搓。哎呀!真是卯死了!要是他俩能继续在他的酒吧里坐镇下去,他的营业额至少能成长百分之五十。
凌岳只消看老友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