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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胡说什么?」他又气又急,不禁扯住她大吼。
「我没有胡说,」她咬了咬下唇,用一双兔子般的红眼睛看着他。「我是认真的。」
她竟然认真考虑要和他分手?!
这个事实带给凌岳的冲击,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以往他总厘不清他对花蕊的感情,或许他在逃避,不想那么快承认自己已经被她彻底驯服。他习惯隐藏真心,习惯她的付出与给予,好象这么做他就可以欺骗自己,以为他的世界不曾因一个女人而改变。
可是当她要求分手,他的心口像被凿了个大洞。没想到他居然是在这时才领悟到--他早巳将爱情,交付到她的手里。
「凌岳,」花蕊别开苍白的小脸,颤抖地说道:「我真的……很抱歉。」
「我该死的不要妳的抱歉!」凌岳狂怒,用力的将她转向自己。「我不答应分手,妳不能为了这篇可笑的报导就宣判我死刑!」
她怎么可以把分手看得那么容易?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他不要再玩什么信心游戏了,他要让她见凌崴,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用尽一切办法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凌岳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走去。「走!小蕊,妳和我去见一个人,只要妳见到他,妳就会明白一切--」
花蕊却拚命摇头,泪水奔流。「你就算找别人来制造不在场证明,我也不会相信的……」她苦涩一笑。「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吧?我毕竟没有那么放得开,在面对报章杂志真真假假的耸动报导,还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所以……再见了!」
她的手像只滑溜的小鱼,从他的掌握中逃开。
凌岳望着空荡荡的手,突然一股恐惧揪住了他--她是真的要离开他!
「小蕊!」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吼,握紧拳头,试图作最后的努力。「对妳而言,我到底算什么?难道妳对我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可以这么容易说不要就不要吗?妳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难道只是一时的新鲜?」
她靠在门边,捂着唇无声地哭泣,再度泪流满面。
「妳不是的,对不对?」他来到她的身后,由背后环抱住她,他的下颚贴在她泪湿的颊边,亲昵地摩挲,那动作有说不出的疼惜与怜爱。「妳是爱我的,所以妳不会这么残忍的否决掉我们之间的一切,对不对?妳只是不了解这圈子的恶意抹黑,被这篇不实报导激怒,但那不会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茫然而无助,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扯着。「放开我,我想回家,我需要再想一想……」
「小蕊……」
花蕊害怕自己动摇,她用力地挣开他,夺门而出。
「小蕊!」他追出家门,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像逃难似的逃离他,他觉得好痛苦,好失败!
他背抵住门,她奔逃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他心上,好象有人拿着钉子一下又一下的刺痛他。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不相信我?小蕊,为什么?
花蕊说谎。
她告诉凌岳,她要再把这件事想想,可是她没做到。
她假装这件事不存在,自告奋勇的接了更多的课,好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在这段期间内,凌岳天天打电话给她,她只要一看见是凌岳的来电就退得远远的,缩在屋里的某个角落瞪着手机,直到来电的旋律消失为止。
凌岳也曾在她家外头堵她,可是花蕊一见到他就逃,好象看见债主一样。
这样经过了一个星期,或许是倦了吧?凌岳没有再来打扰她了。
花蕊不知要怎样形容心里的感觉--她觉得好象松一口气,却又觉得怅然若失。
他放弃了吗?花蕊在弹琴时思索这个问题,在洗澡时思索这个问题,在做饭时思索这个问题。
某天早晨,三个女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餐。
「他一定是心虚啦!男人都是这样,嘴巴讲说不要分手,最后还不是接受现实?」齐湄对长得好看的男人特别没有好感,就算满嘴塞满食物也不忘挞伐凌岳。「他不来也好,省得每天出门都遇见他!」
「他大概以为妳是软柿子,好欺负!以前八成没被女人拒绝过,给他点颜色瞧瞧也是应该的。」言彤拍拍花蕊的手,要她别放在心上。「妳现在恢复自由身啦!我找一天介绍几个不错的对象给妳,等妳有了新恋情,很快就会把凌岳那个家伙拋到脑后了,相信我!」
花蕊点头。她相信言彤,可是……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彻底的抹去她心中的影子?
七夕情人节将近,为了筹备演奏会,三叶钢琴教室的职员与老师们全都忙碌了起来,他们不仅规画了儿童的钢琴表演,好让家长们有参与感,也规画了钢琴老师们的演奏,为一年后增设的成人班做免费的宣传。
这天下午,花蕊的学生因为体育课中暑请了假,她突然多出两小时的空档。外头太阳毒辣,她不想出去,于是询问忙碌的职员,「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柜台里,群聚在大桌旁边的三颗脑袋倏地扬起。
「小蕊,妳要帮忙呀?太好了!我们正愁人手不够哩!」正在确认七夕演奏会的出席人数,以及安排座位的筱莉露出感激涕零的笑容,然后从座位下搬出一叠手册给她。「节目本上的时间印错了,这里有更正错字用的贴纸,妳帮我们贴上去好吗?」
「嗯,好啊!」花蕊将节目本搬到总机的位置上,将藤编的小手提包放在一旁,开始专心一意地贴起贴纸。
一旦投入某件事之中,花蕊老是会忘了周遭的一切,因此当有人站到柜台前时,她也浑然不知。
那人站在柜台前一分钟了还没有人招呼,大家好象都很忙,根本没人发现他在那里,让他重温了许久不曾有过的被冷落的滋味。
「呃……」他不想呆站着等人发现,只好清清喉咙唤起柜台小姐的注意。「小姐,我要找人。」
花蕊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在和她说话,仍然专心地贴着贴纸。
对方干笑两声,敲了敲桌面。「小姐!」
花蕊终于抬起头,却被对方神似凌岳的脸孔吓到。
「喝!」她低呼一声,跟脍地从座位上站起,叠得老高的节目本被她手肘不小心一撞,掉了几本在地上。
「小心、小心!」高大的男子倾身趴在柜台上,探出长手敏捷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山,避免整叠节目本垮掉。
「谢谢、谢谢……」花蕊一脸尴尬,连忙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节目本拾起来,同时暗斥自己。他又不是凌岳,反应干嘛那么激烈?
「小蕊,妳没事吧?」筱莉连忙跑过来帮忙。
被众人投以关注的眼光,花蕊窘得小脸发烫,压低声音道:「我没事,这里我来捡,妳先去招呼客人。」
「好。」筱莉会意地点头,朝来者露出粲笑。「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服务的吗?」
「是,我要找人,」对方咧嘴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闪闪发亮,灿烂得连骄阳也比不过。「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做花蕊的钢琴老师?」
第七章
「妳就是花蕊?哦!好清纯,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ㄋㄟ!」俊俏男子热情地握住花蕊的小手拚命摇。「初次见面,我是凌崴,凌岳唯一的弟弟。」
花蕊震撼。
他就是凌崴?纽约爱乐管弦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
他好阳光,笑起来有种凌岳所没有的稚气,一点音乐人的高傲架子也没有,穿著D&G的T恤搭垮裤,斜背着一只NIKE背包,下巴还留着胡髭,和照片上的优雅绅土风范完全不同。
报导说他是素食者,喜爱欧洲品牌服饰,平常足不出户,日常生活所需全是管家或经纪人负责打点,俨然一派小提琴贵公子的模样,可是今日一见--落差未免太大了吧?难道名人都有人前人后两种不同的面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