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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说这做什么……”
因为她很可能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些了……
“锡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加件衣服,多吃饭,还要多想我喔……”梁玉晴硬是在泪水中逼出笑容。
她不肯承认,这是死别,她绝不承认,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够用笑容来送他,只是那好难……
她明明知道他可能一去不回,可能从此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无法云淡风轻,无法不在乎他的离去。
应锡禹抹去她的眼泪,“小晴,我最高兴的是看你的成长,看到你变得体贴懂事……你真的让我感到好骄傲……好骄傲……”
“谢谢你。”梁玉晴用自己的两只手掌,紧紧包住应锡禹的大掌。
她要记住这种温暖,自此以后,在日日月月甚至年年的生活中,才有一个人走下去的勇气。
才有等待他的勇气……
梁玉晴向应锡禹许誓,“锡禹,你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会住在你的公寓一直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会回来的,我一定会等你。”
她已下定决心,等待他回来,就是她接下来的日子里唯一的目标。
应锡禹却说:“这一趟离去,祸福难料,身为医生的我,心中早已了然;倒是你,不要傻傻的在这里等我,要去追求你自己的人生。”
梁玉晴还全力忍耐着,但听到他这么说,就彻底失去了控制。“你怎么说都没有用,我会在这里等你喔!一定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回来为止,就算我变成老太婆,我还是会等你。”
“你何必……”
“因为我很喜欢你,如果身边没有你,那么我宁愿一个人。”她抓住他,哭得泣不成声,“我知道你有你的理想,我让你离开,但是……请你一定要回来,就当作是可怜可怜我……”
“小晴……我真的不能给你誓言……”
“那就让我给你,锡禹,我爱你,我会等你……”
应锡禹在颤抖,她已经拿出这样的誓言,这样让他震动、感动,甚至无地自容的誓言。
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为一个坚强的女人,已经成为他的后盾,已经成为在背后支持他撑过一切难关的力量。
应锡禹没有开口给她誓言,但却在心中应许;他要回来,他一定要回来,他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她将生命与青春虚掷在这样毫无意义的等待中,他不能死在美国,不能……
可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终于,机场广播,飞往美国的班机准备起飞。
离别的时刻,已经在眼前。
“锡禹……”
“我走了!”与她握住的手,还牵住不肯放,但理智已经做出了判断,应锡禹松开那曾经让他爱之甚笃的小掌,转过身离开。
一松手,温暖瞬间散逸,梁玉晴全身打了冷颤,瞬间泣呼,“锡禹……”
他没回头,是不敢回头,怕勇气瞬间消失。
他大跨步往海关走去,梁玉晴在后头追着、喊着——
“锡禹,不要忘了,我等你……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海关帮应锡禹检查护照与机票,他顺利通关,走在通往登机口的通道上,与机场大厅隔着一道长长的透明玻璃墙。
梁玉晴在玻璃墙外亦步亦趋的跟着,与应锡禹隔墙对望,他们已经被隔开了,梁玉晴将手贴放在玻璃上,似乎想做些什么。
应锡禹懂她的心思,也将手贴在玻璃上,隔着玻璃与她的手掌贴和,可是却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
他们已经分开了……
“锡禹,我会等你……”她哭喊着。
他听不到,却猜出她在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收到她的承诺,眼角却跟着滑下泪水。
他不再停留了,松开贴放在玻璃上的手,迳自往前方走去。
梁玉晴隔着玻璃紧紧跟着,泪水混着嘴里的话,不停流泄出来;而他却不再看她。
“我等你……我等你……你要回来……”她放声大喊,连同哭泣声,响彻整个机场大厅。
沈欣欣赶了过来安慰她,就连航警都过来关切,只有应锡禹听不到。
终于应锡禹走到通道尽头,梁玉晴也沿着玻璃来到转角,应锡禹跨步转弯离去,彻彻底底的消失在眼前。
梁玉晴终于崩溃坐倒在地,哀声痛哭;沈欣欣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她。
“小晴,不要这样……你要坚强一点……”
梁玉晴哭得不能自已,泪水完全模糊她的双眼。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小晴……”沈欣欣也哭得不能自已。
“锡禹……”梁玉晴抱住自己,“你一定要回来,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等下去……”
不管人事怎样变迁,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不管时空如何交替,她都会一直等下去,她不会改变的。
女人的心是如此的顽固而坚强,认定了唯一,就是唯一了。
锡禹,你一定要保重,我的承诺、我的祝福、我的等待:水远都在,用风传送给你。
你一定要保重,要回来……只要回头,你就会看见我在等你……我一直一直在等你……
锡禹……
第十一章
那是梁玉晴最后一次见到应锡禹,从那时起,她展开了毫无止境的漫长等待,可能等待希望,也可能等待绝望。
她搬回应锡禹的公寓住着,并在那一天晚上,在他房内床头的一本桌历上,用黑色签字笔划上了第一笔。
从此,她在满怀希望中迎接日出,又在满是绝望中背对日落。
日升月落,每天一划,五天就划出了一个正字,那一个正字就像是烙印一样,狠狠烙在她的心上。
看着那一个正字,梁玉晴不由自己,哭了……
思念已经泛滥……
第一百八十天,第三十六个正字
应锡禹与沈欣欣口中的大规模疫情已经爆发!整个社会,甚至是全世界,都陷入一片恐慌中。
疫情传播的速度很快,才半年时间就有上百万人染病,死亡串更是超过了一成,甚至超过一九一八年的西班牙流感。
每天看着新闻,看着那一幕又一幕的天人永隔,梁玉晴的心更痛。锡禹好吗?这一波疫情这么严重,他……好吗?
她多希望能得到他的消息,多希望能听见他捎来的音讯,却怕得到的不是好消息。
于是她等待,却也躲避;她渴望,却不敢奢望。
沈欣欣常常来看她,叮嘱她要照顾自己,要多运动,饮食要均衡,提升自己的抵抗力,更要常常打扫环境。
她说每一波流行疾病疫情总是有生有死,其间差异就在于每个人抵抗力不同。
她听话,确实的照顾自己,不敢有稍微一点松懈。
因为她要保全自己,她是应锡禹在台湾唯一的等待,她要让应锡禹回来的时候找得到人,她不能出事。
终于就在第一百八十天,半年过去的那一天,梁玉晴接到一张明信片,那是在她等待他的过程中唯一的音讯。
明信片上只有草草几个字,那是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可以显见他没有太多时间写信。
一切安好。勿念
只是短短六个字,却叫梁玉晴的心如同滚水一般,不停激荡。
她将明信片压在胸口,像是想藉此感受他的温度,给予自己等待的勇气。
他一切安好……
瞬间,那脸上是欣慰的笑容,可是却也掉下了泪水,一滴一滴,无止境的落泪。
安好还不够,她好想见他啊……
第三百六十五天,第七十三个正字
经过了一年,疫情几乎全面爆发了,死亡人数需以千万计,各地都是染病的消息,整体社会运作几乎全面停摆,更因为疫情的影响,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这惊险的情势已经让梁玉晴坐立难安,她想要一个人飞到美国去见应锡禹,可是她没有门路。
因为为了避免疾病扩散,许多国家都取消了非必要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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