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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媛。」他唤她,声音一如当年。
「嗯?」
「我……今天才回来。」
「我知道,刚刚乔霓说了。」
「我问了乔霓,她说……说妳们认识好几年,妳回台湾了,为什么不找我?我没有换电话。」
那样急于解释跟要解释的脸孔,说不心动是骗人的,毕竟,那是她这生唯一一次付出的感情。
可是除了爱之外,好像又掺杂了一点别的因素。
「找到了你,然后呢?」
「我一直很想见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见你?」
很简单的问题,莫斯却答不出来。
那时是他要走的,当时觉得自己很潇洒,但现在回头看,只觉得愚蠢而幼稚,他一定伤得玺媛很深。
她是这样相信他,他却选择了最差的方式跟她告别。
一年一年,他交了很多女朋友,感情生活越是灿烂,他越是想念不忍池樱花树下的那抹微笑。
很淡很淡,但却是用尽灵魂的真诚。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迷恋着过去什么,想回头寻人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给她的关心不多。她努力打进他的生活圈,他却不认识任何一个她的朋友,当熟悉的号码变成空号之后,他与她之间,找不到任何交集。
时间,美化了想念。
想见她。
然后就在这样的催化之下,他们真的在台北的一隅见到了,虽然隔天就因为既定行程的工作到了香港,但是心思一直留在台湾。
他一有空就打电话到店里给她,但总因为她的忙碌而匆匆挂断,让今天刚下飞机的他,再也无法忍耐的找了乔霓陪同他来……「奏……我承认我想见你,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方玺媛看着他,双眼一片明澈,「老实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各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各自遇到了那么多的人,我不认为我们对彼此还有爱的存在。」
「乔霓说……妳一直都是一个人……」
「嗯,不过,我一个人并不等于我还爱你,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了解,就会知道,比起一个人的寂寞,我更怕两个人的孤单,不适合的话,不需要勉强,我并不是在推拒,我只是在等待。」
一口气说完,流畅得连方玺媛自己都有点惊讶。
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但事实证明,她已经准备好了,她说得很流畅,也相信他绝对看不出破绽。
二十七岁的她,已经足以撑起完美的伪装。
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内心世界,就算千疮百孔,她也会微笑着说,我很好。
很好,很好……
第六章
与石硕臣走在前往影城的街上,方玺媛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两个小时前,她跟那人的对话。
半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好像把以前重新温习了一遍。
好多事情原本都忘记了,可是就在看到他脸孔的同时,回忆潮涌,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他笑的样子,说爱她的样子,想起他曾经为她疯狂做过的那些事情,甚至也想起了,当时的他们有多年轻……「玺媛。」石硕臣突然叫住她,「离开场还有半小时,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
「我记得附近有一家,我们走吧。」
然后她还来不及说好或不好,他已经拉起她的手前进,因为他走得很快,她不自觉的也加快了脚步,三,五分钟后,真的看到了一家游乐常「你怎么会知道?」她来这么多次都没注意到。
「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石硕臣掏出两百块跟窗口小姐换了代币,携着她的手走进了喧闹非常的室内空间,稍微看了一下后,笑说:「找到了。」
方玺媛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一台打地鼠机--她少数会玩的游乐机台机之一。
石硕臣分了一半代币给她,提议道:「我们来比赛。」
「比赛?」
「比赢的局数,不比积分,输的人就做一个星朝的家事,包括洗衣、扫地、倒垃圾,不可以抱怨。」
方玺媛瞇了瞇眼。好像……还满有趣的。
打地鼠不需要有什么过人的技巧,只要有力气就好了,而刚好她今天有着满满的力气无从发泄。
脱下外套,她卷起袖子,「愿赌服输喔。」
「愿赌服输。」
将代币投入,相邻的两座打地鼠机亮出「开始」的红色灯号后,地鼠们开始不规律的冒出,两人各执机台上的软槌子,按照游戏规则开始玩了起来。
「我知道妳在咖啡店工作的时候,感觉还满惊讶的。」
「为什么?」
「我在咖啡城市念书,回到台湾又跟个咖啡店的店长住在一起,我想我跟咖啡的缘分应该满深的,也许以后会跟个咖啡人在一起也说不定。」
咖啡人?
方玺媛浅浅一笑,「什么咖啡人,好难听。」
「咖啡相关从业人员太拗口了。」
「老实说,你碍…」她吸了一口气,在吵杂的游乐机前中加大音量,「那时发现是跟我住的时候,有没有不幸的感觉?」
「有埃」
「真的有啊?」
「喂,妳以前欺负过我好几次,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没问题,妳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对我造成的阴影有多大,我还一直很担心你会把我当奴隶使唤,后来我发现现在妳这么孝这么矮,就一点都不担心了,依照我们现在的体型差距,我是绝对不会再被妳给欺负到的。」
「我有那么可怕吗?」
「那时候是谁来我家玩,自己忘了带作业走,还要我千里迢迢送过去的啊?」
唔,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被不喜欢的男生缠上,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居然跟人家说已经有男朋友了,有事情找我谈,害我补习出来,突然看到两个男生等在门口堵我,吓得我好久不敢去补习班。」
唉,当时也是不得已,她才回国,认识的男孩子就他一个呀。
「最可怕的就是,每次来我家都穿得很少,有时候还包着浴巾就从浴室出来,完全不把我当男人。」石硕臣哀哀怨怨的,「让我自尊心受损。」
听到这里,方玺媛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那真的是意外啦,不过,唉……好瞋,她承认,那是因为湛蘅一直说没关系没关系,她也就觉得没关系,当她包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在家里午睡埃他是吓了一跳,但是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是很多年前了,但是方玺媛还记得,当她打开浴室的门,而他刚好睡眼惺忪的预备进来梳洗,两人四眼相对的瞬间,反应一模一样都是--呆住,后退,然后大叫。
她缩回浴室,他则跑回自己的房间……
当时吓成那样,现在想起来,一切突然变得好笑。
「好没良心喔,造成我这么大的创伤居然还在笑。」石硕臣故意装出小媳妇样,「以后如果我惧女过度娶不到老婆,就是妳害的。」
「不会啦,你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一定什么才好?
总不能说他一定娶得到老婆吧,唉。
虽然他不讲,但不代表她们不知道啊,长得又高又帅又不交女朋友的理由应该很明显的,而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据湛蘅自己说,她的弟弟曾经跟她讲,她不用担心,他绝对不会弄大女生的肚子。
明了归明了,可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石硕臣跟她讲的,所以,她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吧。
「一定会有个真正喜欢你的人出现,放心好了。」
「这我不担心,我条件这么好,是不会缺人爱的。」
方玺媛笑,「好自大喔。」
「我是说真的。」石硕臣一边狠狠敲打地鼠,一边说:「可有人爱没用,要看我爱不爱那个人才行,别人对我一相情愿,我会困扰,我对别人一相情愿,我会觉得悲哀,感情嘛,还是要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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