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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看到一个本来充满酷劲的男人这样认真地抱怨牙痛,于熏衣愣了一下,竟无法再维持严肃的脸色,还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桂华哇哇大叫。「于医师,妳笑了?!」桂华会这么惊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从没看过熏衣的笑容。她对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在她脸上找不到喜怒哀乐。
熏衣没对桂华的话做出回应,反倒是朱地北一脸不解地问向桂华:「笑就笑嘛,有什么稀奇的?」他刚刚虽然没看到她惊鸿一瞥的笑容,但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个「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当然稀奇!」桂华的语气是极度的夸张。「她来诊所快三年了,我从来没看她笑过!你说稀不稀奇?」
「听妳这么一说,倒是挺稀罕的。」一个从来不笑的女人?这倒让他好奇了,忍不住开始打量她……
这女人身高只及他的肩膀,戴着一副遮去她半张脸的大眼镜,隔着镜片勉强可以看出她有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只不过眼神有些冷淡。整体看起来算是个清秀佳人,只可惜打扮稍嫌土气,她若是能稍加改变装扮,应该也不会输给「火」的那些女人。
「于医师,妳下一个患者就是他。」桂华乘机「插单」。
「他有预约吗?」
「有……有啊……」桂华答得很心虚,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看桂华一脸心虚的表情,她已能猜出真相。「诊所只接受预约。」她一向照规矩来,没有特例。
「拜托,我都快痛死了,妳还在意形式上的规定,存心痛死我啊!」他故意提起昨天的事,引发她的愧疚感。「妳害我不但生平第一次上警局泡茶,还被牙痛折磨了一个晚上没办法睡,妳忘了吗?」
「……往这走。」看在他昨晚遭遇的分上,她只好妥协,转身往治疗区走。
「熏衣,」此时刚治疗完患者的汪育成,快步走出治疗区,拦住熏衣。「发生什么事?刚刚怎么那么吵?」他刚才在帮病患治疗时,听到前头有争执声,急得他赶紧加快手边的治疗工作,好前去助她一臂之力。
汪育成身高约一百七十出头,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对熏衣有意思是诊所里公开的秘密,大家也尽量撮合他们,只可惜女主角完全不领情。
「没事。」她淡淡的反应一如平常。她一直明白汪育成对她的心意,但她早已不相信爱情,自然而然地选择规避男女之情。
汪育成心有余悸地说:「妳不要每次都说没事,难道妳忘了昨晚有个坏蛋差点闯进来?还好警察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他一来就看见左邻右舍的三姑六婆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说着昨晚发生的事,差点没吓坏他。结果一问熏衣,她也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没事」,逼问了好久,才大略叙述事件发生的经过,语气淡得像个旁观者。
「……」她故意看着那个一脸恼怒的「坏蛋」。他绝对是她所见过最倒楣的坏蛋,不但牙痛求医不成,还被当成罪犯抓到警局,痛了一整个晚上。
仔细想想他昨晚的遭遇,对他的恼怒自然消了几分,可以理解为何他今天的火气会这么大。
如果角色交换,她的脸色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被晾在一旁好几分钟的朱地北,越听越不爽,忽地揪住汪育成的领口--
「老子已经快痛死了,你还在啰哩叭嗦个什么劲!欠揍!」铁拳威胁地扬起,吓得汪育成脸色发自--
「你……你想干么?」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的汪育成,声音抖呀抖的,差点失禁。
朱地北的表情极度凶恶,像是被惹毛的狮子,咬牙切齿。「你、说、呢?」这家伙要是再不闪开,他真的会开打!
这没大脑的臭男人竟然把他说成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他哪里长得像坏蛋?有坏蛋像他这么帅气迷人的吗?
真是欠扁!
「呵……」看他一脸受辱的表情,熏衣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清脆悦耳的笑声,不仅让汪育成吃惊,就连地北也看傻了眼……
她难相处归难相处,但笑起来还满甜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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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检查过朱地北的牙齿后,熏衣很快做出判断,用检视镜轻敲他作怪的牙齿。「你下排的这颗智齿长歪了,要立刻拔掉。」跟她原先的猜测不谋而合。
刚刚大略看了一下,她发觉他的牙齿健康,排列整齐,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是她见过最完美的牙型,让她眼睛闪闪发亮,真想全部敲下来做成标本。
谁叫她有严重的「恋牙癖」,一看到漂亮的牙齿就完全无法控制。
他的眼角抖了一下。「拔掉?」听起来很恐怖。
「你的智齿长歪,压迫到旁边的牙肉,已经发炎了,所以你的脸才会肿起来,如果不拔除,你就会一直牙痛下去。」她清楚地跟他说明严重性。
「那……」他强自镇定,但脸已经紧张得纠成一团。「会痛吗?」
「你放心,我会先替你打上麻醉针,拔牙时就不会觉得痛,只不过麻药退了之后,伤口的疼痛是免不了的。」
「妳该不会是……」他怀疑地问道:「公报私仇吧?」搞不好根本不需要拔掉,是她故意吓他的。
不能怪他小心眼,只能说他跟这个女人的梁子结得太大!
「我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她的脸色更冷凝。「你如果对我的医术有怀疑,请便。」竟然如此看轻她,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她的反应,拔牙应该是唯一解决之道。「那就来吧。」他认命地紧紧闭上双眼,紧握双拳,全身紧张地绷着。
「好。」她先拿出一张手术同意书递给他。「请你先签署这张同意书。」
「咦……」他睁开双眼,拿起同意书细看,这一看,心跳差点被吓停……
「不会吧?只不过是拔个牙而已,为什么要签手术同意书?」照上面所写,一个不小心,他可能会送命耶!
「为了保障我们彼此的权益,签署这张同意书是最好的方式。」
「可不可以不要拔?」听起来很恐怖。
「当然可以。」她爽快地回答。
「真的?」他兴奋地跳下治疗椅。「早说嘛!」但是,她接下来的话令他顿时腿软--
「如果你想要让其他牙齿跟着遭殃的话。」选择权在他,她无所谓。
「妳这不是废话吗?」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瘫回治疗椅上。「说到底,我还是得拔就对了。」
「没错。」
「签就签吧!」他还能说不吗?卷起双手的衣袖,大有慷慨赴义之势。「签哪里?」
「如果你已经明白我刚刚所说的话,请在这里签名。」她指了最下方的病患签名处。
大笔一挥,朱地北签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熏衣拿回同意书,在上头签上医师的名字,洗净双手,备齐拔牙的器具。
拔下排智齿可是件大工程,尤其他的牙齿又长得太过健康,她已有长久抗战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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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朱地北瞪着她手上的针筒。「……一定要打针吗?」说起来很丢脸,堂堂男子汉,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打针。
「下打麻醉针要怎么拔?除非你可以忍受比现在还强上数十倍的剧痛。」
他当然不可能忍受那种剧痛。「可是这针筒很大……」
「打针就像是被蚊子叮一下,不会痛的。」她完全将他当成小孩子哄。
他苦着一张俊脸,张开嘴,眼睛闭得死紧,就怕看到针头。
熏衣赶快注射两支麻醉针,由于下方的智齿很难拔,她曾经有过拔了一个半小时的纪录,所以通常都会先打两针,若是长久奋战,还要再补打一针,以免失去药效。
「现在还会痛吗?」她敲敲那颗作怪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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