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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卫峻扬,二十八,职业是电视台编剧,目前单身,未婚。”
“我叫江晶雅,十九,九月开始是纽约大学的一年级学生,目前也是单身,未婚。”
卫峻扬一下听出她在模仿他,忍不住好笑。
“我出生在台湾,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姊姊,下面一个妹妹,我们都是异母兄妹,爸爸已经退休,跟他身份证上的老婆正在环游世界,妈妈在英国,我还有一个同母的混血儿妹妹,只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
“我出生在台湾,十二岁被收养至美国,上面有四个哥哥,分别是南非人,挪威人,澳大利亚人,跟韩国人,我们都是不同父不同母的兄妹。”
卫峻扬忍不住哇了出来,“你讲真的?”
“真的啊。”她扳著手指数,“我爸爸是智利人,妈妈是加拿大人,所以我们家在那一带很有名喔,一家七口来自全球五大洲,然后全部都是美国公民。”
正当他还惊讶中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四个哥哥,一家七口来自全球五大洲?
到底是哪里不对?
四个哥哥,四个哥哥──对了,就是那里。
“你有四个哥哥?”
“嗯。”
“不过今天中午我说要请家人传真文件时,你明明告诉我,美国的亲人只有爸爸妈妈,怎么现在又多了四个哥哥?”他眯起眼,“你骗我?”
他最恨人家不老实。
说不定她根本不是什么因为他呕吐一起被赶下车的,说不定她的目的只是要接近他而已。
原因也很容易猜,他是有名的编剧,很多报章杂志都曾访问过他,只要他愿意,一出戏就可以捧红一个明星。
她或许在夜店就已经认出他,然后找到了一个好时机。
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他就曾经经历过一次。
那个曾经的真爱,原来只是一个想红的小明星。
所以,她也是吗?
“我给你三十秒解释,美国亲人只有爸爸妈妈的人,是怎么多出四个哥哥的。”
江晶雅噗的一笑。
看她完全不紧张的样子,他忍不住眉毛一扬,还笑?如果她的答案说服不了他,他就要把她赶出去。
“你太严肃啦。”她伸出手,轻轻替他抚平眉心,“我没骗你,一起住的只有爸爸妈妈没错,因为我的哥哥都大我很多,有的都结婚生小孩了,怎么可能还住家里,距离最近的哥哥在华盛顿,你知道华盛顿跟纽约距离多远吗?飞机都会坐到屁股痛,他现在是医院的外科医生,忙到连女朋友都因为见不到面跟他分手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要他回家一趟。”
所以,他误会她了?
道歉一下比较好吧,不过他刚才那样凶巴巴的对著她,不到两分钟后立刻道歉,感觉好像有点蠢,但是……
“不用纠结啦。”江晶雅将双手反剪在身后,短发在耳边轻轻飘动,对他一笑,“我原谅你。”
“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吗?
“我说,我原谅你。”她对他一笑,“你的表情已经在说抱歉了,所以我说原谅你。”
第三章
隔日。
由于刘子豪的威胁,所以卫峻扬很认份的在闹钟响起的时候立刻起床,时钟指的是七点。
夏日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映在木质地板上,映得满室光亮。
他很自然而然的左转看向他的客房──正确来说,是客床。
因为他喜欢一目了然的视觉,所以不只是一楼,就连二楼都采全开放式的空间设计。
楼梯上来,左边是书房兼工作室,延伸出去就是露台,右边是卧室间衣帽间,再过去是落地窗跟浴室,由于地方大,东西都放得很松,昨天晚上替晶雅买的单人床就放在他的大床旁边。
他是床垫直接放地上,她的当然也是。
一转头,无可避免的看到她的睡姿。
裹著薄被卷成一团,背朝著他,看样子并没有被闹钟吵到,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还睡得很熟。
卫峻扬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
旁边垫子上的小腊肠已经醒来,他立刻伸手将它抱住,然后在它肚子上抓两下──这可以避免毛毛为了引起他注意而发出叫声。
替她将窗帘拉上,卫峻扬将毛毛放在楼梯口,拍了它屁股一下,示意它下楼,然后进入浴室准备梳洗。
他一向只有蓝白两色的浴室多了第三种颜色──苹果红。
苹果红的牙刷,水杯,毛巾,发夹。
还有他们在美商超市买到她惯用的洗发精,沐浴乳,浴盐,洗手皂,一堆小东西绵绵延延的从洗手台延伸到置物柜,充斥著他的视觉,当然也打乱了他一向以来的简约至上主义,不过老实说,他还满喜欢这些占据他空间的小东西,很可爱,跟她的主人一样,让他的空间亮了起来。
带著少见的好心情梳洗完毕,将手提电脑带到楼下,喂饱了自己跟毛毛,开始努力生剧本。
我写,我写,我写写写。
场景是这样,男主角说,这时候女主角那位暗恋男主角的同学应该如此如此,大惊失色的配角应该这般这般,所有的角色跟场景在脑海中苦战──
两个小时后,江晶雅下来了,“早安。”
他从电脑中抬起头,一下看到她明亮的脸庞,心情指数不由得上升了一些,“昨晚睡得好吗?”
她点点头,“很好。”
“早餐──”
“你忙吧,我自己弄就好了。”
他也没客气,就放她一个人去厨房觅食。
开放式的空间就有这个好处,他虽然人在客厅,但还是可以轻易看到厨房中的她在做什么。
烤土司,煎蛋,果汁。
然后她把东西放在餐盘上,推开后门,坐在檐廊放置的小圆桌椅那边吃。
背影看起来轻松可爱。
真想出去跟她聊天,不过不行,他还有工作,叹口气,回头看到毛毛一脸疑惑的望著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你想跟她玩吧?”
毛毛的狗头对著他,嗷了一声。
“对吧,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才一天就对人家有好感了对吗?觉得人家什么都好可爱,还偷看人家吃早餐,没节操,你啊,你是成熟的男人,不要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那样行不行?人家才十九岁,护照下来就要回美国了,就算可以追到,你以为维持远距离恋爱容易吗?
“不过老实说,想想又不犯法。”卫峻扬伸手在毛毛的脖子上搔了搔,“你也是男人,应该很懂我的想法吧,而且真要说分合的话,那原因真的多到一本书都装不下,何况,又不只远距离恋爱难维持,近距离有时候也很难维持啊,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叫做缘份,缘份跟距离没关系,缘份只跟缘份有关系,所以我明明住台北,但却在彰化捡到你,这就叫做缘份,懂吗?”
毛毛很显然不懂它的主人怎么了,但还是维持著它的忠诚视线,继续嗷了一声当做回应。
“美国跟台湾很远,不过一个屋檐下也是会分手,你啊,你还记得贺之欣吧,又漂亮,又火辣,我们真是近到不能再近,都同一个大门出入,但当爱情跟理想冲突,她还是选择了理想,所以距离算什么?对吧,你也这样想对不对?”在毛毛头上揉了两下,“我就知道你这样想。”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她?我越看越觉得她眼熟,想了一整夜也没想起来,你觉得呢?什么?不用想了,这世界相像的人又不是没有,也是,想那么多也没用,我又不可能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没去过美国,她又刚从美国回来,那样问好像登徒子一样,‘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小姐,你长得好漂亮,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这可不是你卫峻扬应该用的方式,顺其自然比较好吧?什么,你也觉得这样不错,真是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