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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身上的玉佩写的又是“金声”,他们游遍东瑞国,也没听闻哪个大户人家在找一个“金声”,老道士说,能做的都做了,也算仁至义尽,他接下来要去南璘国,问他要跟呢,还是给他安排个农家住下,苏玉振想也不想就说,要跟。
于是两人师徒相称,一路游历。
前阵子,老道士在北虞国偶然发现一种古书上才有记载的奇花,但又不是太确定,要他送信到临海府的佛寺相询主持,才有了后来与元氏的巧遇。
苏鸿与庄氏对这失而复得的孩子,自然是比起幼时更加宠爱,见他不爱读书,只喜游历,便想,以苏家之富,就算是个庸才,也一生衣食无忧,因此不欲勉强他,待偶然听他说起经商之道,居然句句有理,苏鸿是又惊又喜,问他何以得知,他只说十年游历,胜读万卷,苏家钱庄与当铺在他的建议下,做了些改变,生意果然蒸蒸日上。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就是苏玉振或许因从小在外,个性不比兄长稳重不说,还有些贪玩,已经二十岁了,却不娶妻,春日游湖,夏日策马,秋日便去棋庄下棋,至于花街,谁不知道苏家二少给赏钱最大方,各家头牌都是他相好的姑娘。
苏金声有妻有妾,儿女成群,几次想给弟弟娶亲,介绍名门淑女,都被婉拒,只说自己在外久了,喜欢外向的姑娘,大家闺秀又假又闷,他可伺候不来,如果要娶,他比较想娶明月楼的白玉姑娘,或者美人阁的仙音姑娘,白玉容貌娇媚,仙音活泼可爱,有妻如此,才叫人生,不过爹娘大概不会答应。
苏鸿跟庄氏自然是不许烟花女子进门,但如此一来,也不好逼他成亲,于是就变成这样,到二十岁还未婚配,至于传宗接代,反正金声已经有三子四女,已可对祖宗交代,至于玉振,什么也不求了,他平安就好。
大户人家,最麻烦的就是家业分配,幸好,苏金声对弟弟很是照顾,苏玉振又对钱财不是很在意,也因此省掉不少大户人家会有的争执。
这几年,苏鸿已经将库房钥匙交由苏金声管理,而前往各分铺对帐核实,则由苏玉振负责-曾经有分铺掌柜欺他年幼,不但不愿意交出帐本,还出言不逊,苏玉振当场便赶他出去,接下来数日,亲自坐镇钱庄,半个月后,他大胆的升了一个三十余岁的记事做掌柜,那记事自然是又惊又喜,直说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二少爷。
记事说到做到,一年后,那分铺的存银果然增加了不少,自此之后,没人再敢小看这位二少爷。
时至今日,东瑞国的商贾或多或少都听过苏家的事。
苏金声沉着稳重,苏玉振胆大心细。
眼见那几辆紫檀马车在雪中慢慢不见,那胖大商人半赞叹,半羡慕的说:“果然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
一早,苏家那扇厚重的朱漆铜环大门便已经打开,一个小厮撑着伞,在大雪纷飞中朝官道的方向看着,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苏家的紫檀马车。
那小厮立刻朝大厅跑去,“二少爷回来啦。”
于是,当苏玉振下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苏鸿,庄氏,还有嫂子元氏,及大哥的几个小妾在门口等他的盛况。
父母是爱他之情,几位嫂子们大概是看公婆都出来了,自己当然不能端坐屋中,于是赶紧也跟出来。
可看这雪大的……
“爹,娘,都说了,以后不要出来等我。”
庄氏完全不管他这话,拉过手就看,见他气色极佳,这才满意-大概是掉过一次儿子的关系,所以他每年两回出去查帐时,她总还是挂念,早看到一刻也是好的,苏鸿也是一般心思,才会夫妻俩同在门口等。
“饿不饿?”
“太饿了,外面的东西可没家里好吃。”
苏玉振其实没那样饿,但他知道这样说母亲会很开心-庄氏一直觉得当初是自己没在马车翻覆时抱紧他,才会让他滚落山坡,在外吃苦十年,也因此只要他显得有需求,她都会很高兴。
庄氏听他说饿,果然笑了,“是吧,自己家里的东西才好,郑嫂,让厨娘赶紧开饭上来,唉,不行,我亲自去看看,不要油又多加了,这小子不喜欢太油的菜。”
苏玉振看母亲急匆匆的背影,笑了笑,跟苏鸿一面聊天,一面偕同几位嫂子走入大厅。
午饭自是和乐融融。
苏玉振天性外向,跟父兄全然不同,因此不过短短几年,他便跟东瑞国能来往的官家商贾都有交情了,他以前多有游历,北虞国,西延国,南璘国都有朋友,常请他们捎些有趣的玩意儿作为结交之物,生性老实的苏鸿原本不知道这要干么,但这几年,钱庄的存银真的多了不少。
“我捏准那些人的性子,投其所好的送礼物上门,东西价钱虽然不高,但重点是东瑞国买不到,他们必定心痒,待我送上名帖,自然欢迎上门,苏家的紫檀马车这样好认,一出一入总有人瞧见,人家会想,原来连天下茶庄都跟我们有来往,喔,上官知府也跟我们有来往,这话一传开,钱庄就成了安心保证,要存银,自然就会想到我们了,那要借银,自然也是我们。”
苏鸿听得瞠目结舌,他老实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没想过这种方法,“这,这谁教你的?”
“有年春天,我跟师傅去南璘国时,看到各家千金抢着要买某间丝绸庄的布,觉得奇怪,所以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当地官家夫人的新衣服就是在这间绸缎庄裁制,姑娘们觉得连官家夫人都在用的,必定是好的,可是她们不知道,官家夫人身上的布,其实是老板所赠,可不是她指定要买的。”
苏鸿想了想,懂了,是联想。
父子又聊了一些当铺的事情,一旁的庄氏不满,“玉振才刚回来,先让他休息休息,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
苏鸿知道温顺的妻子一旦说起小儿子,那就完全没得商量,笑说,“你娘生气了,过几天再说。”
“对了,娘,我这次出去,有件袄子给门勾破了,再给我做一件吧。”
庄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笑咪咪说,“张老板昨天才请人来说,进了几张狐狸皮,我让他拿过来挑挑?”
“我一个大男人挑皮料像什么话,娘帮我挑就好。”
吃完了午饭,又陪爹娘喝了茶,下人来报,说二少爷房间已经放好暖石,苏玉振才在庄氏的催促下,回房小歇。
苏玉振一觉醒来,觉得有点口渴,天寒,桌子上的茶早已经冰凉,转身穿了袄子跟披风,便往耳房走去。
耳房旁的灶子上果然温着茶,正要伸手拿壶,却听见福婶的声音,“哎,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好,怎么自己倒茶喝。”
苏玉振笑了笑,“没关系。”
虽然是富贵人家出身,但懂事以来日子却不是太富贵,他师傅又是个安贫乐道的,因此他也不觉得给自己倒茶有什么,何况他住的这松竹院,别说主屋跟耳房外有回廊相通,就连耳房连接的小灶也都有小顶帐,即便雪大,也落不着身上。
但福婶可不这么想。
福婶是家生子,忠心耿耿不说,下面还有四、五个丫头专门打理这院子,这么多人却让二少爷自己来小灶倒热茶,这传出去,还能听吗?
“少爷,外面雪大……”
“福婶,那丫头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福婶就着自家少爷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丫头双手捧著书,从另一边的抄手游廊朝垂花门的方向走去。
没有发型可言,当然也没有发饰,身上穿的是一件旧袄子,走路一蹦一跳……福婶陪笑,“二少爷,这丫头是最近三个月才来的,脑子有时候会犯傻,您多担待。”
他是霜降过后才出的门,这么说来,这丫头是他出门未久便进来的。
“大管家这么精,怎么会收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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