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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游乐场[无限](52)
作者:春刀寒 阅读记录
桃雨脸色微变:“当真?”
众人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都听见了!”
桃雨狠狠骂道:“这里的人真不是东西!”
池依一副悲戚的语气:“当女人太可怜了,桃雨姐姐,我们帮帮她吧。”
桃雨一顿,一收刚才同仇敌忾的愤怒,警惕地瞪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池依说:“我们想让你今晚去开一台戏,让村民们免费来听,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去把她放出来了!”
桃雨起身就走:“帮不了!告辞!”
“欸欸欸——!”
众人七嘴八舌地去拦她,粉毛更是跑到门口一把把门关上,把门堵住了。
桃雨气笑了,抄着手悠悠道:“怎么着,你们难不成还想把我关起来?信不信我一嗓子把班主叫来?”她见众人一脸恳求,又破口大骂:“你们自己活出来了吗?就跑去管别人的闲事?这世道谁活得不难?要真是见一个帮一个,那谁都别活了!”
“你就帮帮她吧,桃雨姐姐。”池依最擅长演这种楚楚可怜的角色,她那张脸天生就是讨人心疼的,“你只需要去唱一台戏,其他的我们自己来,绝对不连累你。”
“我是怕被连累吗?!”桃雨横眉怒目,下一刻又气恼无比:“我真是能遇上你们这群祖宗!”
“罢了。”她想起那个活着时压自己一头的芳林,明明她俩是竞争关系,可当她死了给自己腾出台柱子的位置来,她心里却并不怎么开心:“就当给自己积阴德了。”
众人脸上一喜,池依赶紧问:“但是唱戏需要戏班子配合,班主能同意免费开台吗?”
桃雨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我当然有办法,你们只管等着去!”
果然,不出半小时,就有人来通知他们,今晚桃雨要在村口开台唱戏,免费的不要票,让玩家们赶紧去通知村里的人,今晚来听戏。
粉毛拎着铜锣敲锣打鼓地出门了。
听说今晚有免费戏听,村民果然都很高兴,倒是村长过来问了一句,班主跟他说,芳林死了,团里的台柱子就变成了桃雨,但桃雨没挑过梁,她想先试试水,以免四天后在节日的表演上出问题。
既是试水,当然不能收钱,权当请村民来看个彩排,让大家提前高兴高兴。
村长就也没再多问。
等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果然家家户户都抬着板凳前往露天戏台,还有小孩们按照白天的约定,跑来找黎知教他们滚铁环。黎知领着他们玩了一会儿,等听到戏台那边正式开场,才哄着小孩去看戏,带着池依和粉毛快速朝珍珍家走去。
避免村民怀疑,其他七人都去戏台子那边了。台上,桃雨选了一出时间最长的曲目,慢悠悠唱了起来。
村里的路并不难记,很快那座挂着白幡的院子就出现在眼前。大门外挂了锁,看来珍珍的公婆也去听戏了。
黎知绕到后门的位置,院墙内有她白天离开时专门放到墙根的废弃背篓。粉毛把她们托举上去,两人扒着墙垣踩着背篓,轻轻松松就跳了下来。
粉毛还是留在外面放哨。
第40章 《烈女村》
院中黑漆漆的, 很安静。
黎知没着急去找珍珍,先谨慎地转了一圈,确认屋子里没人后, 才走到那间上锁的门前, 轻轻敲了敲:“珍珍。”
“黎知?”已经睡下的珍贞惊喜地爬了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后,小窗口就透出昏黄的灯光。珍贞端着煤油灯凑到窗口, 看见外面两个人,眼睛映着灯火, 亮晶晶的:“你真的来找我了!”
她倒不是不相信黎知会再来找她的话, 只是上午她离开后, 公婆就加强了对她的看管,两个人不再同时出门,总要留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她。
珍贞好几次偷偷通过窗口朝外看, 都能感受那股监视的视线。
直到天黑下来,她听到隔壁邻居招呼公婆去免tຊ费看戏。农民一年四季都在地里,烈女村的人更是足不出村, 更没什么娱乐活动。现在来了个戏班子, 还是免费的,可不得使劲听。
公婆本来也有些迟疑,想着留一个人看家,但看村里其他人都去, 他们这便宜不占就像亏钱了一样, 最后商量一通, 又往她门上加了一把锁, 两人才一起出门去听戏了。
珍贞并不知道这是玩家为了她想出来的计策,只是高兴又能见到新认识的朋友。
她好奇地看了看站在黎知身边的池依, 池依赶紧说:“珍珍,我叫池依,池塘的池,依靠的依,我们是来帮你的!”
珍贞愣了一下:“帮我什么?”
池依说:“帮你离开这里!四天后你就不用死了!”
珍贞不由睁大了眼睛,烛火映出几分惊诧,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不……我不能离开。”
池依有点着急:“你还这么年轻,真的想现在葬送你的性命吗?”
珍贞还是摇头:“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不好,我认了。”
池依还想说什么,黎知拦了她一下,透过窗口窄小的缝隙看着里面的女孩,眼神和声音都很温和:“珍珍,你真的是自愿殉节的吗?”
珍贞轻声说:“是啊。”
黎知静静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
珍贞愣愣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黎知看着她:“如果你是心甘情愿殉节赴死,放着你在外面正常活动就行了,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去赴死,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你锁起来,甚至在门上多加了一把锁?”
白天来的时候,那里还只有一把,现在却变成两把了。
珍贞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黎知没有给她机会:“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行为是错误的,是不好的。为了防止你逃跑,才会把你关起来。”
她声音很温和,却像寒夜冷冽的风钻进她耳朵,刺得珍贞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是错误的,是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才能逼你就范的,你难道就没有哪怕一秒种,质疑过这件事,不想就这么认命吗?”
难道就没有哪怕一秒种,不想就这么认命吗?
珍贞手上的煤油灯颤出微弱的光,她呼吸加重了几分,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可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这几百年来,我们村每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都是殉节了的。我又凭什么不愿意呢?大家都一样。”她垂下的眼睫轻轻颤抖,又说了一遍:“一直都是这样的。”
池依忍不住大喊:“一直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吗?万一从源头开始,就是错误的呢?!”
黑暗窄小的屋子中,女孩原本晶亮的眼睛透出浓浓的茫然与无措。
“不……不!”她后退了两步,有些慌乱地说:“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池依总算体会到鲁迅先生说过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心情了。
黎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本来之前在戏班子行李堆里找到的书,从缝隙间递进去:“珍珍,这个给你,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珍贞这才又靠近窗口,有些高兴又有些迟疑:“可是我不识字。”
黎知笑着:“这是连环画,里面都是画儿,你能看懂。”
珍贞这才接过来,高兴道:“黎知,谢谢你!”
黎知温声说:“我们相识一场,能在你死前成为朋友,也是一种缘分。珍珍,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完成。”
“心愿?”她想了想,“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愿,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希望我死后我奶奶和妹妹能过得好一些,吃饱穿暖,不要受欺负。我希望奶奶长命百岁,希望妹妹长大后能嫁给一个长命的男人,不要像我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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