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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孕转(17)

她初一十五都会上昭然寺上香,这条路她经过好多次了,若说大雨后出现泥流还可能,两个月都没下过雨的山坡会滚下石头?除非石头是结在树上,刚好今天成熟掉下来,否则不可能。

不管是皇帝要他的命,还是政敌要他的命,总之人家都准备好了,他一个人或许还能凭着本事逃,带着她这个大包袱,在积雪深厚的地方也跑不了多远。

简单来说,他带着她逃,两个死,他不带她逃,她一定会死,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一样的结局,那也没必要多拖一个。

“你若能活命,记得去帮我跟我娘说,这辈子当她女儿,很幸福。”虽然时间并不长,但真的很幸福,“下辈子,我还要当她的女儿。”

陆蔚英没说话,但也没松手。

“你快点走,啊——啊!”

乔翠喜只觉得颠得不行,想推他出去,但他力气大得很,不一会,觉得马车又动了起来,只是瞬间无重力,很像在坐“大怒神”之类的感觉。

马车坠崖了?

似乎在回应她的问号似的,高处传来一声大吼——

“世子——”

要说柯美杏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每次加班,同事的男友老公纷纷送上晚餐,就她一个人叫外送,内心真是无比孤独。

有次在茶水间听到两男同事对话,甲对她有好感,乙说“那种女孩子没开宾利追不上,你还是放弃吧”。

当时柯美杏在内心狂吼:并不是啊,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外型妖艳,我内心是很纯朴的。

至于让她主动示好,她也曾试过一次,对方却很委婉的说他已经结婚了,搞得她回到办公室狂拍桌子,暗骂:结了婚就把婚戒戴上啊,混蛋。

嗷,拍太用力,手好痛……

柯美杏睁开眼睛——妈啊,这什么鬼地方?

破庙?

是破庙吧,掉漆的柱子,长满蜘蛛网的神像,被掀掉一部分的屋顶,但她怎么会在破庙里?

几点了这……咦……嗯……对了,她穿越了,柯美杏已经是前生,她现在是乔翠喜。

她是乔家嫡长女,嫁给平海侯世子为妻……那陆蔚英人呢?

对了,他们坠崖了……痛痛痛——

她一边嘶嘶吸气,一边想办法爬了起来。他人呢?

到底是有人救了她,还是他把她拖过来的?

外头还下着雪,幸好她没有因为马车上有暖石就把貂裘脱掉,不然现在只怕要冻成冰柱了。

乔翠喜一拐一瘸的走到门边,只见雪还是很大。

这是……是在崖底吧,抬头望上去,原来,她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半壁山盖着厚雪,不远处有一条河——

然后她看到陆蔚英了,蹲在河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其实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瞬间她觉得眼眶发热。

他们都还活着!

马车坠落时,他紧紧抱着她——说她不象话也好,但那个瞬间,内心真的很粉红,只想着,若能活,肯定要回应这老成少年的心意。

就算他是因为她身分低微求娶也没关系,重点是他喜欢自己嘛,至于高门大院的将来事情,也不用想那么远,或许她能把他教育得接受她的价值观,但也说不定她自己会得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接受了这时代的一切。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可一直以为他只是对自己有好感,没想过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他竟然没抛下她。

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选择独自逃生,都是正常的。

所以陆蔚英真的很不正常。

但这个不正常的人,却让她觉得心很软……而且好像……住到了自己心里……

她连忙张嘴想喊,但胸口却是一阵疼,只能咳出几声。

男人耳朵很灵,那么远的距离居然也听到了,大喊了一声,“别过来。”

女人乖乖的等着。

等他走近,她这才发现他袍子几处有血,手上虽然洗过,但还是隐隐有血色,背上包袱似乎包着一个可疑的东西,湿答答。

“你、你受伤了吗?”没道理啊,她都只有屁股痛跟脚疼而已,他不可能受伤的吧,而且看他走路的样子也不像。

“没事。”他把可疑包袱往地上一摔,“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屁股痛这种事情实在不好意思说,于是她选择性的报告伤势,“脚疼,你把我拖进来的?”

“当然是我。”他一脸奇怪,“马车上就我们两人,还是你醒来有看到谁?”

“没有没有。”跟心门外的人讲话很轻松,但跟心门里的人讲话会有点紧张,“你刚刚在做什么?”

“割了点马肉做粮,这地方不能过夜,你醒了就好,得马上走。”

马肉?马摔死了,还是他把马宰了?慢着,乔翠喜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车夫跟伍光宗呢?”

拜托,千万是在远一点的地方割马肉,别死。

“不在,应该及时跳车了。”

乔翠喜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倒有心情关心别人?”

见他神色不善,她连忙补充,“总是人命嘛,伍小娘子刚刚有孕,车夫也有妻儿,若是他们不在了,家人不知道多伤心。”

男人似乎接受她这解释,“过来。”

女人乖乖过去。

男人把马肉包袱让她提着,接着背对她,“上来吧。”

她屁股痛得很,脚踝也是抽痛中,根本没办法走路,但又有些担心,“你真不要紧吧,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胸口没有闷?脚没有痛?”

见陆蔚英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不说话了,乖乖爬上他的背。

宽宽的,虽然穿着冬衣,还是能感觉得到肌肉的结实,在他的背上很舒服,“这附近有村子吗?”

“不知道,但我记得附近有一处果林,那里里肯定有农忙时过夜的地方,此时隆冬,果树皆枯,不会有人在。”

“你真聪明。”

男人一怔,“你怎么……”

“我们现在开始可是过命的感情了,世子爷。”乔翠喜调整好心情,语带调戏的说:“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我现在开始也想对你好了,你说好不好啊?”

“胡闹。”

“好不好嘛。”用手轻敲他的肩膀,她突然间想到,哎,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啊。

她都没撒过娇,原来是这种感觉。

哈哈哈,她从今天开始也是跟男人撒过娇的人啦。

搂着他的肩膀,她问道:“将来把虎符还回去之后,侯府也不能住了吧,我们到时要去哪里?还是住在京城吗?或者去别的地方?”

今天之前,她没想过“以后”。

新婚时,她觉得陆家过几年会休了她,后来虽然感到他对自己态度转变了,但也没想过要一直跟他当夫妻——

官家成平民,或者平民因罪入狱,这种关系到生活阶级的重大改变,按照大黎律法,是能提出和离的。

原本打算陆家一旦交出虎符,她就打包回乔家继续当大小姐,故对陆家的以后,完全不关心,但现在当然不同,不但得好好问清楚,还得提出意见修正修正。

“没想过去哪里,有银子,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乔翠喜噗哧一笑,也是。“那二房呢,不可能不管他们吧,祖母会难过的。”

“他们若是安分,跟着大房倒无所谓,只是那姚氏心比天高,宋氏也不安分,只怕到时候他们会想留京,甚至自请袭爵也未可知。”

“不会吧,你甩了烫手山芋,他们还特地去皇帝跟前捡回来?傻子都知道别捡人家不要的东西。”

“权贵迷人,京中想不开的又岂止是他们,看在同支血脉的分上,该提点的爷自会提点,但若是二房不听,也没办法。”

乔翠喜将下巴靠着他宽厚的肩,心想也是。

每天早上去陆老夫人房中尽孝,丫头端茶时,那一声声“夫人请用茶”、“少夫人请用茶”、“二太太请用茶”、“大奶奶请用茶”,真是赤裸裸的阶级划分,夫人活生生高了几个档次,以现实面来说,如果她不高兴,还能让姚氏这个长辈跟她下跪呢,因为她是官夫人,而姚氏只是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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