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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冤枉我了。」大抵是知晓关心的人都无恙,因此惜玉心情十分轻松,说起话来渐渐露出本性,「丫头的工作便是陪着主子说话解闷,我在这点上可是万分杰出,既能哄得了润玥,又能说动任远,听过各司其职有没有,就是大家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厨娘煮饭,柴工劈柴,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世界大同了,所以呢,我不是偷懒,我只是没去做分外的事情。」
「分内跟分外啊……」
「你不用这么深究,总之我知道郡公主跟温家那里你都花了心思打点,能力所及,我会尽力的——但就像我跟你提过,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你也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朱行云还真是好人,她没称他少爷,没自称奴婢,他也没纠正,那……那她就打算装死了。
「说了半日,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能力及不及的问题,譬如说要我扫地当然没问题啦,可是如果要我去摘星,那可怎么样都办不到了。」
「本少爷像是那种野蛮之人吗?」
「譬喻啦。」古人有时候对于用字遣词挺执着,惜玉只好强调一番,「譬喻,要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才能尽力。」
「好吧,本少爷就先让你做一件事情。」朱行云故意停了一下,接着才说,「练大字。」
「唉?」
「得练得跟本少爷的字有八分像才行。」
青天霹雳。
「若你不喜欢便去学剌绣,本少爷的近身丫头要是连绣个荷包也不会,说出去实在有失颜面。」
刺绣太技术了,她过去十几年也没学会……
「哦,不喜欢刺绣?但这剌绣可是人人都会的。」
「可是剌绣没学个三五年,也看不出结果。」惜玉很努力争取不要剌绣的权利,「而且府中绣娘个个出色,就连披风那么繁琐的东西也是一日便能合力赶出,哪用得着我呢。」
「也是。」
喔耶,惜玉心中欢呼。
「不然,那就学琴吧。」
喔不,惜玉内心呐喊。
「我府中有宣和琴,伏羲琴,从现在开始天天苦练五个时辰,到秋天赏月之时便能弹给本少爷听。」
弹琴比剌绣好一点,但还是很讨厌,「若少爷不介意……我想学……劈柴…」朱行云闻言大笑。
初晓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死丫头坐在案上,少爷在她身后笑得神色飞扬,眼底眉梢尽是笑意。
她忍住气,上前行了礼,「少爷您找我?」
朱行云见是她,笑容便敛了下来,道,「温惜玉是我的丫头,只服侍我,以后别让她做事情。」
「……是。」
「下去吧。」
「是。」
惜玉再次确认,朱行云真的是在给她拉仇恨的没错——初晓那眼神哦,激光四射。
之后朱行云帮她封了信,又把信交给小厮后便冲着她笑,笑得惜玉心中毛毛的——一定是在温府的日子过得太爽了,导致她的智慧没有成长,居然看不透这家伙在想什么……
「你……下午过后去找晚晴吧。」
「找晚晴做什么?」
「跟她说我让你去的,她便明白。」
待她找到晚晴,原封不动的说了那句话,就见晚晴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惜玉想大叫,为什么只有她不知道?
「我要准备些东西,要一两个时辰,你先回房间吧,好了我再让人去叫你。」
看着那飘着花瓣的浴桶,惜玉心想,好,她也知道了。
近身丫头的工作之一就是暖床,看来今日便是暖床日。
要跟个没感情的人做那种事情实在是……实在是……
但朱行云既然帮她安置好润玥,告知康氏消息又打听了太夫人的状况,她的要求他都照做了,而她又是自己说要当近身丫头,该做什么也理当明白,现在推辞也说不过去,不过最本质的就是她根本没立场说不。
晚晴见她一脸纠结,笑道,「跟着少爷是多好的福分,府里的未婚丫头都求之不得呢。」
可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啊啊啊。
「还是觉得紧张?你跟温姑娘那样亲,将来肯定是要当陪嫁的,嬷嬷没跟你说过这些是吗?有没有看过画册还是小像?」
唉,这些事她懂啦,她还知道染色体,危险期跟安全期,重点是对象,对象!她跟朱行云只见过几次面啊。
而且让晚晴来给她准备这些,她觉得好不舒服,有种大老婆帮小三洗香香给丈夫暖床的尴尬感。
看初晓一副想杀了她的样子,晚晴心中应该也很复杂吧,不能叫别的丫头来帮她梳头穿衣吗?对啦,她知道是因为晚晴稳重,脾气又好,对她也没敌意,但也不能这样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叫晚晴来做……
饶是心中不太愿意又纠结,惜玉还是在晚晴的帮助下乖乖洗好澡,梳好头发,穿上古代人的性感睡衣坐在床沿等待。
房内暖香袅袅,烛火摇曳。
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至少朱行云外型不错,做人也算乾脆,她要求的都给做了,古人本来就是三妻四妾,有钱人家对待近身丫头就是如此,卖断的丫头哪来的人权,以这时代的价值观,他很正常。
对,他很正常,他很正常,是自己很奇怪……
门咿呀一声打开。
惜玉背一僵,来了。
朱行云反手关上门,经过紫檀桌时顺手灭了红烛火,惜玉莫名觉得好些——黑毁瞎火的比较不尴尬,过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真是阿达,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说此举绅士,要给他加五分……
朱行云靠着透入窗子的隐隐月光走到床边坐下,「惜玉。」
惜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只好发出一个单音当作回答。
他伸手把她拉入怀里,发觉她身体僵硬,轻轻一笑,「别怕。」
接着拍拍她的背,安抚起来。
她想,不是怕啊,是不想……不喜欢这种被物化的感觉,她是人耶,但居然可以被买卖,然后最讨厌的就是买卖她的还是她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造成她的不喜欢,不想要,不情愿。
「今日上午,你在书房那样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女人懵了,她说了啥,不就是抵死抗拒不想学刺绣跟弹琴吗?
「以后,你不用称我为少爷,也不用自称奴婢,我们之间,便是「你」跟「我」便可。」
喔,原来是说这个啊……
「还有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你是我朱家的人,以后可不准你直呼任远的名字,得称他温少爷。」
古人不可理喻,这种醋也吃,不可爱。
「回答?」
她点点头,内心再度感叹,真的不可爱。
「我知道你在温家待久了,你与温家人的感情着实深厚,郡公主府邸跟杉天府那儿我自会找人照看,朱家在港口有商号,任远若是行海归来便会派人来报,你不用担心。」
「……谢谢。」
朱行云轻笑一声,「果然说到温家你才肯开口。」
惜玉一想,也笑了,莫名的不再感觉那样紧张。
接下来……反正就……唉……
妈啊……
痛死人……
女娲造人时怎么没想过要对女性同胞好一点,最可怕的是因为她身分卑微,还不能有所抵抗,也不能叫他缓一缓,只能咬住下唇死命忍忍忍忍忍。
等朱行云尽兴,惜玉觉得自己已经是垂死边缘。
「惜玉,惜玉。」男人抱着她,在她耳边磨磨蹭蹭唤着她的名字。
「嗯?」
「累了?」
累死了,「嗯。」
「惜玉,我很高兴。」
是啊,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咩……
第六章
朱行云又跟她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对外唤了一声,「准备热水。」
听到门外那声「是」,令原本处于失神状态的惜玉整个人都吓醒,「外、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