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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商让她觉得,或许可以跟李知茜联络起来,他做事谨慎,手腕灵敏,由他出面,绝对不会让其它人知道。
“据我所知,李姑娘并没有嫁入纪家。”
齐瑶忍不住惊讶,“没,没有?”
纪家是馨州首富,李家却已经家道中落,李知茜嫁给庶子纪颐溯,算是高嫁,李家不会反对,至于行二的纪颐溯,庶子哪来资格反对嫡母的决定,这几乎铁定的婚事,居然没成?
“李姑娘过门前一两个月,纪二公子房中的丫头怀孕了,而且已经显怀,庶生嫡前,这实在太下李家的面子,除非李家脸面都不要了,只求钱财,不然李姑娘怎么样都不能过门。”
齐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纪家是能多离谱。
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带了未婚妻的庶姊私奔,二儿子在正妻过门前让通房怀孕,纪老爷到底有没有在教儿子啊?
“那,那知茜她,她——”
“李家为了维持名声,想逼她出家,但她的个性又怎么肯吃这种亏,知道我行走多方,让奴婢送信求助,我让人送她去钨州冯西,那里我有熟人,也有庄子,但她也没在那儿住很久,说是天下大,想四处走走,至于现在到哪了,还得再打听打听。”
她点点头,“原来你跟知茜素有来往……”
他提起李知茜的性子跟作风,真是拿捏得十成十,怎么听怎么熟,而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心里偷偷高兴的小秘密,现在多了一点点压力。
李知茜是天生的美人,连母亲都说过,她还没见过哪家姑娘比李知茜更灵秀。
“是。”程商态度落落大方,“姑娘总不会忘记我跟李姑娘是在同一座山头被太太所救的吧,李姑娘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记得所有事情,我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始终想不起来过往,这复杂只怕也只有我跟她才懂,她每到齐家,从不嫌弃我只在大厨房帮忙,会过来看看我,送我纸笔书籍,以及一些孤本商经,她落难时我已经有能力,自然是能帮就帮。”
原来是这样,“程掌柜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一点也想不起来,不过也挺好的,即使想起来也不能怎么样,那还不如切得干净,好好过曰子。”
“程掌柜没想过,万一哪日家人真的寻来——知茜也是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李家这才找上门的,至于其它,也有人花了十几二十年才认祖归宗。”
见程商莞尔一笑,好像她说的是什么傻话一样,忍不住问:“程掌柜不是这样想的?”
“从不,我有娘,有妹妹,她们是真把我当亲人,我从来没想过要认祖归宗什么的,姓程就很好了,再者,太太当年捡到我跟李姑娘时,是有在邻近府衙做了登记的,量了身长,画了画像,留下了当时穿着的衣物,真要寻,早寻来了,十多年都没人问,那就是不想寻,他们都不介意了,我又何必介意。”
齐瑶有点呆。
她以为他一定很想回去自己真正的家,希望找回记忆,找回家人,却没想到他居然是完全不在乎。
可是,也不意外就是了。
一直以来,他干脆得让人惊讶。
不是不好,但就觉得……微妙。
过两日,寻得好天气,由林管事带路,齐瑶带着嬷嬷丫头前往苏大夫的医馆,医馆的小丫头听说是来找叶嬷嬷,立刻领路。
一行人连过两扇门,这才到了后院,小丫头一指,门板上贴着三羊蝙蝠的那扇就是了。
橙子应门,见是自家小姐,自然十分高兴,“小姐来啦。”
齐瑶笑着跨过坎子,“怎么这样惊讶?”
“昨日江嬷嬷来了,还以为是替小姐来的。”
“江嬷嬷你昨日来了?”
“是,程掌柜说叶嬷嬷受惊过度,我就想先来瞧瞧,万一真的吓人,好歹要阻止小姐过来。”
齐瑶一笑,“我哪这样娇贵。”
说话间,已经进入里间。
叶嬷嬷当然早就听到声音,只是双手重伤,起床不得,但知道自己养大的小姐一直担心自己,在跟程掌柜打过招呼后,天气晴朗便奔来看她,心里十分欣慰。
“叶嬷嬷,别起来了。”她在床边坐下,端详一番,见她气色尚好,感觉稍稍放心,想起那日情景,忍不住又叹息,“嬷嬷为我受罪了。”
“小姐说什么傻话呢,这断了手,嬷嬷还能活,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嬷嬷肯定是活不下去。”
齐瑶眼眶一红,“嬷嬷可得按时喝药,多吃些补品,把手养好,待我将来成亲,还要嬷嬷帮我带孩子。”
叶嬷嬷含笑道:“好,嬷嬷肯定把伤养好,将来帮小姐哄小娃。”
“今日见嬷嬷气色好,我就放心了,程掌柜跟我说嬷嬷脸色发白,语无伦次,真的吓死我了。”
“程掌柜来得不是时机,嬷嬷刚好午睡时作了恶梦。”叶嬷嬷笑了笑,“嬷嬷有件事情要跟小姐说,江嬷嬷留着就好,其它人都出去,葫芦,你守着门口,别让人偷听。”
齐瑶被这气氛弄得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江嬷嬷昨天先跑来苏大夫医馆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关联。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0:05 字数:4378
叶嬷嬷见门关了起来,这才正色道:“那日过后,程掌柜可有提起什么?”
“他只说,他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今日之事。”
“小姐,你别觉得嬷嬷突然——虽然都在齐家多年,可他先是在厨房,后又到了城西,接着给大少爷帮手,那日盗匪入侵,还是嬷嬷第一次见到他,以前就听太太大少爷说过他处事妥当,那日更是觉得他有担当,嬷嬷到苏大夫这里两三日后,他便过来了,别的不说,气度跟言谈都配得起小姐,加上年纪轻轻就如此本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嬷嬷!”
“嬷嬷不是看他会赚钱,小姐,你听嬷嬷说,虽然说是拿葫芦权充外室,但还是进了小姐的闺房,睡了小姐的床,万一将来姑爷知道,只怕不好交代,为什么三四个房间不去,偏偏在小姐房里。”
齐瑶咬咬下唇,把那日在房内真正的情况说了,床上的不是葫芦,是她。
叶嬷嬷哎的一声,“那日情况危急,他终究看了小姐只穿里衣的样子,还碰了小姐的脚,我们不会背叛小姐,葫芦这丫头也忠心,至于程掌柜,嬷嬷信他的为人,这事,再不会有其它人发现,只是终究会搁在小姐心里,即使将来的姑爷不知道,小姐也不会忘了这事,只怕搁着搁着,会搁出心病,小姐若是发烧说梦话,万一……那要跟姑爷如何解释。”
她自己也想过这问题。
身体被看了大半,脚还被摸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嫁给谁。
但他却道自己不会讲,她若不信,他便出海,此后不回馨州,话都提到这分上,她当然不能再说什么。
就算喜欢,就算不觉得身分有差异,也不能由她开口说,我们成亲好吗?
“程商身分上委屈,但日子不会委屈,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太太救他一命,无论如何,他对小姐都不会太差。”
齐瑶有点尴尬,但在叶嬷嬷面前,倒是比较愿意说实话,“我,我没嫌他。”
她自己都被退婚两次了,实在没说话的资格,而且以十九岁的年纪,真要婚配,恐怕也配不到什么好对象。
嫁给程商,她不觉得委屈啊,只是如此一来,倒有点像他委屈了——钱,他很多,自己又不是特别美,娶了自己这齐家小姐,她想不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姐,程商去年来京时,便已经把店铺找好,知道小姐心仪白掌柜的利落本事,又是尽可能的让人来教导,那日情况如此危急,他没想着跑,而是想办法保得姑娘平安,盗匪离去后,对下人安排仁善,我听江嬷嬷说,他让人每天来教姑娘学茶,姑娘累得每日晚上都一觉到天亮,睡得饱,气色好——他只是年幼时不幸遇到了盗匪,失了家人,家里也许只是个旁支,本家懒得找寻,但要说起人品本事,倒是一样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