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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淞心想,不妙,祖母这神色是心软了啊,连忙开口,「祖母,这事情不用再说,我万万不会答应。」
「淞丫头,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啊。」
「祖母可知道,徐随嫁过门後还想陷害我,她跟贺三爷说,我当初想嫁的是鲁家,一点也不想进贺家,想让三爷对我生气——一个随嫁都敢起这种心思,一旦伺候上了,成为姨娘,恐怕就想当平妻,然後扶正了,孙女儿想多活几年,不会给她这机会的。」
李氏大惊,「你,你这丫头信上怎麽都不说!」
「便是怕娘担心。」徐静淞拉着母亲的手,「没事,三爷信我。」
「姑爷真不生气?」
「生气!但女儿哄下来了,不然可得大吵一架不可。」
李氏捣着心口,「幸好,还好你说的话姑爷还听得进去。」
徐老太太脸色一沉,「谨月,你真道样说?」
「付出代价,任何人都觉得两全其美,只有一个人拚命了不要,说麻烦,说笑话,哈,就是不讲自己的清白。当年金姨娘害我,我都闹回娘家争个水落石出,现在说静淞害谨月,谨月不但不争,还想息事宁人,媳妇看来看去就是谨月说谎了,照静淞刚刚说的,贺家不派人来接,那我不是又要张罗一次婚事?」
徐老太太笑,「她喊了你这麽多年母亲,就辛苦点吧。」
「媳妇丑话说在前面,谨月虽然还是清白之身,但已经过了贺家门,要嫁只能低嫁了,老太太到时候可别说媳妇不上心。」
「老身懂。」徐老太太温言,「你辛苦了。」
被这样一安抚,赵氏有点不好意思,「媳妇不敢托大。」
徐谨月一脸茫然,什麽?!嫡母看出来了?老太太也看出来了?两人在商量她下一次的婚事?不要,她喜欢贺三爷啊,文质彬彬,英姿飒爽,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她要给贺三爷生下儿子,然後三爷会很高兴,让她当平妻,徐静淞会犯错下堂,自己就被扶正,儿子也成了嫡子,这时候贺三爷捐到官,自己成了诰命夫人,大年初二回到徐家,无比风光。'她不要被留在徐家再嫁,不要。
她想再求求祖母,但不知道为什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静淞在家瘫了两天,又收拾行李准备回贺家,徐昭川舍不得,又感激,姊姊一回来就忙着给自己解决事情,上书院的衣服怎麽换洗,还有张二小姐…………徐昭川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考取举人,让贺家知道姊姊有个举人弟弟,好不会小瞧於她。
李氏自然各种不舍,各种交代,恨不得把库房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全打包给女儿带回去,是程嬷嬷说车子真装不下,这才作罢。
车行辘辘,一大早就出徐家,怕颠着徐静淞,整路缓缓而行,三个时辰的路硬是走了五个时辰,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回到贺家。
马车照例从侧门进入,下车时,徐静淞却觉得不太对,「怎麽都没人?」
照说朗霞院的下人知道她黄昏到,会派人在车棚等的。
程嬷嬷也奇怪,「就算闵嬷嬷一时迷糊,香墨那几个丫头难道都没人想起?还有,那几个车夫跑哪去了?」
徐静淞内心隐隐不安,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一样,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程嬷嬷在後头让她慢点,也不听。
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丫头,一个园丁。
回到朗霞院,闵嬷嬷上来,眼睛红红的,「老奴见过三奶奶。」
「闵嬷嬷,这是怎麽啦?我回来都没见到半个人。」
闵嬷嬷一听又哭,「三奶奶先进房换件衣服吧,三爷在老爷那里,等一下才过来,老奴虽然服侍三爷多年,但终究是奴婢,不好说主人家的事情。」
徐静淞满肚子疑问,但也知道闵嬷嬷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只好带着问号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过常服,想着自己要不要杀过去公爹那边问个清楚。
徐静淞看着院子里的日晷,差不多酉初了,贺彬蔚还在他爹那边?什麽大事要说这麽久?
日影静静移动,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跟自己说「忍着」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声问安,三爷回来了。
徐静淞连忙挪到格扇旁,见贺彬蔚大步流星走过来,神色如常。
很神奇,所有的不安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了,刚刚还在想着怎麽办,现在想着管他呢。
「三爷。」
「你回来了。」贺彬蔚一脸温和,「家里人可好?」
「都好,跟我出嫁时没什麽差别,倒是贺家,出了什麽事情?」
贺彬蔚皱眉,「谁跟你碎嘴了?」
「我又不是傻子,氛围这麽紧张,不用人说我也知道家里有事。」徐静淞拉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面对。」
「进去说吧。」
「好。」
两人屏退下人,徐静淞给他倒了茶,贺彬蔚似乎在考虑着要怎麽开口,徐静淞也不催,静静的等。
半晌,他才道:「宫里过年时诞生了一个小公主,是最宠爱的何嫔诞下来的,皇上爱屋及乌,对这小公主十分宠爱,小公主冬天出生,不怕冷却怕热,明明还没到夏天,常常一身汗,後来宫中尚衣局用我们贺家去年进贡的绿色夏纱做了衣服,没想到小公主穿了,整个人变成绿色,太医说是染料太次等,所以把顔色过到公主皮肤上,过一阵子自然会褪,小公主虽然无恙,但我们贡了次品纱,这是欺君。」
徐静淞错愕,「怎,怎麽会,公公是个小心的人,大哥更是事必躬亲,怎麽可能贡出次品纱。」
欺君?是可以杀头的。
是谁这麽恨贺家,这样往死里弄?
「我也是这样想,要上贡的东西,不要说染料,从染色石开始,父亲跟大哥都亲手挑选,怎可能出错,但小公主变绿又是真的,那纱想必被人换过,官府早上已经来了命令,贺家只进不出,所有在外面的人都得召回来,哪怕只是一个买菜婆子都得回贺家-明天要对名
「没有。」徐谨月啜泣否认,「老太太,您看,四妹妹为了诬陷於我,什麽谎话都说得出来,她是真的不会顾及姊妹亲情,还请老太太教诲教诲她,三叔跟三婶娘都还在府上,四妹妹会听您的话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太太,您就下命令吧,为了爹娘好安生,四妹妹不敢违背您的话。
徐静淞气极反笑,「这样吧,祖母,就让徐谨月先留在徐家,孙女儿回贺家後,请三爷亲自写信给您,说上I说有没有这回事。若她真的陷害於我,代表对主母不忠,这种不忠心的随嫁,我自然不能接回去,她的将来就看大伯娘怎麽张罗,相反的,若是我诬陷於她,那我就粉轿接人,直接抬人当姨娘,祖母您说好不好?」
李氏连忙说:「媳妇瞧着可以,现在各说各话,只有贺三爷能作证。」
身为母亲,她自然相信自己的闺女,这主意很好,徐谨月就留在徐家让大嫂赵氏另外发嫁,并不是她这母亲小气,是有异心的姨娘真不能要,徐谨月一身都跟金姨娘学的,哪能是什麽好货色。
婚事定了後,足足有半年准备时间,徐谨月一次也没来清越院拜见未来的主母,可见没把自己当成随嫁,那傲慢,是把自已当成未来平妻了。
金姨娘以前就掉过孩子,还想趁机陷害赵氏登上平妻之位,徐谨月一旦有了名分也不会安於现状,肯定会开始想弄死正妻。
这样的人在静淞旁边,她不放心,静淞的提议很好。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但不能要个想弄正妻的。、徐谨月却是一呆,原本只想哄得祖母下命令,没想到徐静淞会这样说,她怎麽办,她总不能说贺三爷也说谎。
徐老太太想了想,「那就这样吧。」
徐谨月觉得有点冒汗,「老太太,这,这样……太麻烦了。」
徐静淞笑了,「我是正房,我都不嫌麻烦,你一个随嫁,嫌什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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