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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嬷嬷双手接过,「是。」
李氏又转向女儿,「那你送了什麽?」钗子还在,手镯也还在,没道理不回礼啊。
徐静淞有点不好意思,「便是帕子了。」
李氏自然知道女儿帕子上都绣了什麽,还好她不知道女儿喷茶的事情,不然恐怕要晕倒,「帕子倒也合适,只是你绣工不好,可别让贺三爷看出来,哎,早知道你第一件送出去的东西是帕子,我当初就要好好督促你女红。」
每次女儿一说眼睛不舒服,她就心疼让步,让到一个大小姐连鸳鸯都绣不出来,只能绣植物,别人不知道以为那是个性,只有她这母亲知道,她这女儿绣不了活的东西。
徐静淞哼了哼,「他一个大男人如果钻研女人帕子,女儿反倒觉得他不好了,心思放不对地方。」
她的帕子不要仔细看,还是勉强过得去的。
今天双方见面,算是有八十分吧,两边长辈都很高兴,贺彬蔚又主动跟她交换了东西,可见是满意的。
母亲说,她跟贺大太太在赏玉瓶时,已经把双方老爷老太太的意思都做了交换,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办婚事,在聘金跟嫁妆的数量也都有了共识,现在就等贺家找个好日子上门提亲,两边便交换婚书。
「对了,娘。」徐静淞突然想起,「您怎麽跟贺家说起三姊姊要随嫁的事情?」
两家这种场合见面通常只讲正事,不太会节外生枝,随嫁的如果是她亲姊,提一提还说得过去,只是堂姊,其实不用提啊,还是说她娘觉得有个美人陪嫁比较能提高女儿新嫁娘的地位?
「便是那贺大太太,她啊,可真的是很诚意的,娘见她把贺家老底都掏了,也不好总是隐瞒,只好把你三姊姊的事情说上一说。」
徐静淞奇怪,「贺三爷有个姜姨娘大家都知道,这也不算掏老底啊。」
「你啊,还嫩着,贺老太太姓姜,所以有姜家的表小姐。,贺大太太姓杨,你觉得没杨家的表小姐吗?」
徐静淞张大嘴巴,那家伙两个姨娘?
这不行,这太过分了,好色也该有个限度吧。
「贺老太太姓姜,有个同母弟弟姜行,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三十几岁时闹分家,姜家没无法只好让这弟弟分出去,姜行也没什麽大志向,就是关上门当老爷。其实这样也T错,五千两分家银,好好用可以几代富贵了,姜行活到四十多岁时生病走了,妻子没一年也跟着去,姜行只有一个儿子,姜大爷,那姜大爷跟他爹是完全相反的个性,姜大爷一当家就开始大手大脚做生意,不过运气不好,做棉田生意遇到虫害,做南北货生意又翻船,没几年就花得乾净,那姜大爷又没钱又没脸,居然跑了。」
徐静淞傻眼,「跑?跑去哪?」
「没人知道去哪,留了」封信,把剩下的银子都卷走了。」
居然有人这样?放着妻子,儿女不顾,就这样跑了?
「姨娘眼见大爷不见了,自然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娘家,那姜太太无法,带着六岁的女儿姜玉琢回姜家求收留,姜家早换了人当家,一盆水就赶她们出来,没办法,只好腆着老脸去投靠已经出嫁的大姑奶奶,也就是贺老太太——贺老太太心软,见亲弟一脉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便留在身边养了,十五岁上,便给贺三爷收了房。」
徐静淞点点头,「到这边女儿都懂,但那个杨家表妹是怎麽一回事?」
「便是贺大太太娘家,杨家那边的表妹,这倒不是家道中落被收留,那杨柳梢据说对贺三爷从小上心,非君不嫁,所以拚了命的求,杨老太太舍不得孙女樵悴,便让女儿贺大太太把这孙女接过去住,想来个日久生情,不过贺三爷将来是要走官路的人,对正妻要求自然不同,杨家不过一般商户,贺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那收房了吗?」
「倒是没有。」
徐静淞觉得有点好笑,「那贺大太太跟您说这干麽。」
「你啊,不懂,贺大太太是想说,外人都说贺三爷好色不懂规矩,正妻还没过门就有姨娘,但其实不是的,收那姜玉琢是贺老太太的主意,贺三爷是孙子,不好违背祖母,看,他就没把杨家表妹收房。」
「那只能证明,贺老太太疼姜玉琢,贺大太太不疼杨柳梢,不然一个姨娘是收,两个姨娘也是收。话说回来,这杨柳梢这麽痴心,自己家里不住,住到贺家来,没想到亲亲表哥还收了仇人,她不被气死?」
「我才要被你气死,你该想想过府要怎麽对付姜玉琢跟杨柳梢,你还有心情管人家气个气死?」
徐静淞笑咪咪,「我是主母,怕什麽。」
李氏一下噎住了,想想也是,金姨娘那麽受宠,大嫂赵氏还不是照样把她踩在地上?
不过讲到金姨娘,难免又想到那一天,真一肚子气,最气的还是徐五进,明明连老太太都说要看静淞意思了,他居然自己同意谨月随嫁,哪有亲爹这样坑女儿的。
李氏叹口气,「我就是看贺大太太什麽都说了,想着两家来往还是要有点信任,便把谨月的事情说了,当然,主要还是要告知,我们这边准备的陪嫁可是新娘子的庶堂姊,身分不低的,这也是我们对贺家的尊重。」
「娘。」徐静淞翻身起床,走到李氏身边挽着她的手,「您不用心情不好,女儿已经想通,就算没有徐谨月,那院子里一定会有其他的人,院子那麽大是用来做什麽的,装女人的啊,富贵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既然免不了,那是谁都没差了。」
「怎麽能这麽说,自然是越少越好,你看娘才两个姨娘,你大伯娘有五个,娘就过得比较舒心。」
「娘过得舒心,是因为娘宽心,就算我们院子有十个姨娘,娘也会过得比大伯娘好的。娘,女儿不笨,这麽多年看着您怎麽过好日子,难道女儿学不会吗?」
李氏忧心忡忡,「娘就是觉得你委屈,过门前就有个姜玉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杨柳梢,然後徐谨月也要跟着你过门,徐谨月是金姨娘养大的,肯定把迷惑男人那套学得十足,到时候你要怎麽跟她争宠。」
「大伯没品味,才会被金姨娘那种三流手段迷得死去活来,这贺彬蔚要是也吃这套,女儿反倒要看不起他了。」
既然看不起,他要喜欢谁也就随便了。
其实充其量,她跟贺彬蔚也只见过一面,要讲感情,她对徐谨月都还比较有感情。
是说,她对这庶堂姊真了解不深,过去十五年来一直看她安安静静的,没想到那天她会突然跪自己。
贺彬蔚的姨娘大军中,最不用顾虑的就是杨柳梢了,都住到贺家去了,贺彬蔚连个名分都不给,也真的很没用,可以放置不管。
姜玉琢,这个厉害,贺老太太明知道於礼不合也还是要给她挣,这绝对要小心的,希望她是金姨娘之流,是个单纯的狐狸精,不要太聪明,聪明的人不好对付。
然後就是徐谨月。
姊妹十五年,虽然生气,但感情还是有,可以的话,她想给徐谨月一条生路,一条真正的生路。
第四章大闹洞房花烛夜
贺家半个月後就下聘了,徐家想留徐静淞到明年春天,贺家却想着等到明年贺彬蔚都十八,实在太晚了,媒婆在中间奔走了几次,敲定半年後的十月中过门。
日子定下,接下来就是忙碌了。
徐静淞是徐家唯一的嫡女,嫁妆自然不少,三十六担得装得尖尖满满,这样出嫁时徐家人,徐老太太想着将来要贺家帮忙,私房添妆不手软,连铺子跟庄子这种好东西都舍不放人在广中。
五房当然是最忙的。
徐静淞不善刺绣,这嫁衣由李氏操持,秦姨娘跟梅姨娘每天都过来,徐婉蔼要绣自己的嫁衣,徐秀芹则也过来帮忙。
反倒是新娘子徐静淞,整个很闲。
没办法,嫁妆轮不到她作主,嫁衣也轮不到她出手,除了每天看闲书跟吃东西,要是贺彬蔚有写信来,她就回上几张纸,除此之外,真没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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