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魁伶(44)
“弟子……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好奇,想知道师父每天晚上不在府上的时候,都去哪儿练习技艺了……”沈静姝知道自己瞒不过师父,只得如实相告。
“放肆!为师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邱长卿眉毛一挑,已经决心好好管教这个女弟子。突然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公孙辰鱼,道:“你,你为何不劝着你家主子?你作为一个伴读婢女为何不尽忠?出事时,你为何不在左右庇护?”
公孙辰鱼只得如实答道:“郎君,奴有错,没有看顾好小娘子,请郎君责罚。”
“就这样?你没有别的话要辩解了?”
“没有。”
“你是怎么遇上裴旻的?”
“小娘子执意要进去找郎君,奴苦劝未果。但又担心小娘子会遭遇不测,正好裴郎君经过,就一起去救小娘子了……”
邱长卿看了一眼沈静姝,此时,沈静姝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师父看穿,此刻只想找个地dòng钻进去。
邱长卿无奈地叹口气,正色道:“对我,你大可不必存着男女的心思。我们只能是师徒的关系,如有僭越,你就滚回自己的家去罢。”
沈静姝小脸涨得通红,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眶渐渐变红了。他如此粗bào无礼地拒绝了自己,自己有何颜面继续留下来?
沈静姝一气之下,脱口而出:“滚就滚!”垂着泪,跑了出去。
沈静姝面对师父的绝情,伤透了心。她自认为长得美,又是出自名门,父亲是享誉长安的名医,就连当今天子都有意招揽他入宫。她原来心想着,她还是配得上他的。如今,面对如此羞rǔ,她无心再学下去,因为她原本也不是为了学艺而来。于是,她即刻收拾东西要走。
邱长卿没有阻拦,只是他略作沉吟,心道:裴旻入府,原是为了教她剑舞,如今她人都要走了,届时裴旻来了,又该如何安排呢?
公孙辰鱼还是很想继续留在邱府学艺的,她只能来劝沈静姝留下。否则,她一个伴读婢女留下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静姝,你犯不着为了区区小事就怄气一走了之啊?邱郎君向来严厉,可能他不能接受师徒之间逾越了礼数罢?他未必是有多厌弃你。”
“哼!你说得轻巧,你让他羞rǔ一个试试?我如今颜面尽失,邱府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待了。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不会拦你。”
“我作为你的伴读婢女,主子走了,婢女还怎么待下去?正主儿不在了,邱郎君还用得着授课吗?别傻了,这绝不可能。”
“那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请见谅。”
“你真没劲,就遭遇这么点挫折,你就受不了,要收拾包袱走人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拿下邱长卿做夫婿的?”公孙辰鱼见苦劝不行,只好用激将法。
沈静姝一屁股坐下,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那时怎么知道,他竟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这样的人,不爱也罢。”
“沈静姝,你要是现在回去,你哥沈延清能饶了你吗?嗯?你花了他那么多钱……”
“是,我哥不会给我好果子吃,可这里让我更难堪啊,我何必留在别人家里丢丑呢?”
“你这是在逃避……”
“随你怎么说罢,我反正是要走了。”
☆☆☆
裴旻背着自己的行囊,手中拿着剑,骑着马来到邱府。管家王二接待了他。管家命人奉茶,他悄悄打量了裴旻一眼,只见裴旻虽着普通粗布衣服,然器宇轩昂,不卑不亢,眉宇间自有一股不俗的气质。管家笑道:“裴郎君稍坐,我家郎君一早吩咐过了,让好生招待贵客。某且去通报一声。”
裴旻忙起身道:“有劳。”
管家王二知道此刻少主人在书房,径直走往书房。
“郎君,有一位叫裴旻的郎君来了,说是您的客人。”
“嗯。我马上来。”邱长卿放下手中的书,他站起身来,心中有些游移不定。他心想:沈静姝要走了,不学了,我请裴郎君来,该如何在府上安置他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会客厅,见到裴旻,忙见礼让座。裴旻有些局促,但微笑着回了礼,道:“邱郎君,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不必客气,裴郎君,你且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需要随时跟王管家说。”对着管家王二道:“裴郎君今后就住在府上了,不可怠慢。”
裴旻连忙道谢:“有劳!”
管家低头称是。
裴旻在管家的带领下,去往客房。
邱长卿则往公孙辰鱼的房间走来。他敲了敲门,里头的人回应道:“进。”
邱长卿推开门,进去,看到公孙辰鱼在收拾行囊,心里有些吃惊,也有些慌张。道:“你这是gān什么?”